“你來了。”白衣人手中長劍稍稍下斜,劍身之上盡是蒙蒙白霧,那張俊美無的麵容沒有波動,僅僅能在與那雙幽紫色的雙眸對視時,能察覺到那一閃而逝的柔光。“無事就好。”林閣景本快要抑製不住的怒意,突然在那人立於自己身邊時,跟著緩緩壓了下來,唇角也複又露出了點點笑容,禁不住抬手去抓那人白色的袖擺,下一刻卻仿佛立時被那人察覺,修長冰冷的手指自袖口露出,驀然握住他的手心收緊。石武一直冷眼看著白衣人上前,直到錯眼之間瞧見兩人交握的雙手,好似一瞬間受了極大刺激般,臉色更是蒼白了一層,目光冷冷的落在了白衣劍修的麵容上:“永長老,你為何突然闖進議事殿?”階上的鳳雲翔同樣在白衣人進殿後,敏銳的察覺到林閣景的情緒變化,此刻又瞧見這兩人交握雙手,臉色不由凝重了幾分,眼底卻還是那副淡淡的神情,開口問道:“武兒,此人是?”石武聽到背後聲音,身形頓了一瞬,方才仰頭與他對視,拱手輕聲回道:“回師父,此人乃是這段時間宗內新來的客卿長老,乃是一位……金丹劍修。”“金丹劍修?”鳳雲翔聽到這四個字時,眉宇不自覺跳了一下,目光再度細細掃過階下的白衣人,片刻後驀然露出一點微笑,露出溫和儒雅的模樣,對著白衣劍修柔聲問道,“觀你氣息醇厚劍氣鋒銳,其間卻有些滯澀之處,想必是多年磨劍積累深厚,卻剛剛突破到金丹期的劍修?”“宗主慧眼。”林閣景見身畔的人麵色冷淡,是明顯不會回答鳳雲翔的話,心中念頭一轉就上前一步,並未放開那人牽著自己的手指,含笑回道,“永長老乃是弟子與妹妹的好友,此時見妹妹出事自然心中焦急,還望宗主恕他之罪。”他的話音還不等完全落地,鳳雲翔便因為他這般動作,霎時微微皺起了眉頭,白衣人注視著青衫人的背影,眸光卻愈發柔和下來,便在他手中長劍慢慢揚起,像是準備要挑戰立於階上的灰衣男子時,一道嬌俏中帶著驚慌的聲音,卻驀然在大殿之中回響起來。“父親!第096章 鳳凰求情這個聲音響起之時,林閣景也忍不住麵色變了變,卻掩飾的極好連著退了幾步,正好將半個身子都擋在了白衣人麵前,白衣人似乎沒有想到他會是這般動作,眸光看著那淡青色衣衫下的脊背繃得筆直,明顯是一副戒備的模樣,不由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簾。立於階上的鳳雲翔見到來人,麵上也是一副不怎麽好看的神色,很明顯是沒有想到來人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凰兒?”來者著一身豔紅色紗衣,行走之間飄忽搖擺,仿佛火焰般灼人眼目,那張嬌媚的麵容被殿內昏暗的燭火映亮時,也同樣美麗的能讓人眼前一晃,正是聽到了消息之後就馬上趕來議事殿,一向心地善良修為快至金丹期的小師妹鳳凰兒。“父親,聽說您抓了小瑾,又說她與魔修私通,這可是真的?”突然在鳳凰兒的口中聽到妹妹的名字,林閣景禁不住神情複雜的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卻知曉因為幾年前宗門小比時,褚師嶽向他們兩人引見了鳳凰兒之後,林閣景一直為前世之事不願太過靠近鳳凰兒,連歸入她麾下也是說說便罷,並不曾將此事放在心上。後來白衣劍修突破入宗為長老,林閣景就更加顧不得別的了,幾乎是每日都往山上前去見他,反倒是成天修煉無事的林閣瑾,一直心中感念鳳凰兒送她木精之事,就那麽大大咧咧的跑到鳳凰兒住的地方道謝,後來一來二去的兩個女孩竟成了好友。在秘境之事前林閣瑾去曆練時,鳳凰兒更是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唯一一個可能知曉她具體去處的人,可見兩人之間的交情之深。鳳凰兒本在林閣瑾走後,就一直閉關修煉,試圖衝破丹障提升修為,誰知牢固的丹障不及被衝破,門外守著的師妹就發了傳訊符入內,告知她林閣瑾竟然被父親抓了回來,還被定了與魔修私通的罪名,她頓時坐不住的衝了出去,來不及想什麽就衝到了議事殿中。鳳雲翔沒想到此時鳳凰兒會出來,甚至還為一個普通的內門弟子求情,頓時皺緊了眉頭沉聲喝道:“凰兒,此事與你沒有關係,你非要闖到此處來,已然是犯下了大錯,還不快些回去!,,“父親!”聞言鳳凰兒神色堅毅不曾稍動,這樣的表情卻讓她的麵容更加美豔動人,仿佛一呼一吸之間都能勾人魂魄,她的聲音也是一般斬釘截鐵毫無遲疑:“小瑾是我最好的朋友,平日經常與我一同練功,絕對不會是私通魔修之人!還請父親明鑒!”即使知曉此刻鳳凰兒向鳳雲翔求情,會是大大的有利於自己,但麵前的這一幕,卻還是讓一直注視著她的林閣景,心中多了幾分不舒服,目光忍不住稍稍轉過,正想去看背後的人此刻眼神,卻被那人握緊手指半拉半抱拽了過去,耳邊則響起那人冰冷無波的聲音。“看什麽?”聽出他話中仿佛有著莫名之意,林閣景因鳳凰兒此刻的麗色,心中剛冒出的一點酸意驟然散開,反倒全然化作了無奈之色:“這本是我想問你的。”說罷這話,未曾聽到身後的人回答,林閣景索性用了傳音之法,眸中光芒閃爍片刻就霎時垂下眼簾。“現下最緊要的事情是救小瑾,鳳凰兒乃是鳳雲翔的獨生女兒,若是有她向鳳雲翔求情,定然比我們在此處說話管用,還好小瑾一直與她關係不錯,不然我就隻能去找二師兄和三師兄試試運氣了。”白衣人見他眸中暗光閃爍,幽紫色的眸子垂下,同樣傳音回道:“你有何辦法?”林閣景抿了抿唇,盯著不遠處那道紅色身影,手指愈發握得緊了:“先看看鳳凰兒能做到什麽地步罷,倘若她這條路走不通的話……”腦海中傳音的聲音還未落下,麵對著一身紅衣的鳳凰兒,鳳雲翔也終於忍不住深深皺眉,眼底也帶上了點點怒意,揮袖就甩脫了鳳凰兒抓著自己袖擺的手,低哼一聲轉過身來,聲音冰冷沉凝。“凰兒,你未曾在場沒有說話的權利,為父卻是親眼看見她與那魔修私通,此時板上釘釘再無疑慮,你也不必再說什麽話來求情了!”鳳凰兒見他臉上怒意氤氳,有點懼怕的後退了一步,片刻後卻驀然下定決心一般,半跪在地上垂下頭來,朗聲問道:“父親,但……你說師妹與魔修私通,可曾見師妹身上沾染魔氣麽?,,仿佛沒有想到鳳凰兒會說出這話,鳳雲翔緊皺的眉宇抖了一下,不著痕跡的將眼光再從青衫人身上掠過,方才語聲淡淡的回應道:“這……倒是不曾的。”鳳凰兒一聽這話,仿佛驟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神晶亮的緊盯著鳳雲翔,聲音清脆如銀鈴叮當作響:“既然如此,父親所說的與魔修私通之事,不過是看見師妹與魔修說話而已,且還是在山門之前說的話……父親您說,有哪一個修士與魔修私通之時,會選在山門之前這般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女兒想來,這定然不會是師妹的錯,不是那個魔修故意要陷害師妹,就是師妹故意要將那個魔修引到此處,這不應該算作師妹私通魔修,反倒應該算作師妹引出魔修,是有功而並不是有罪!”身著紅衣的女子仰起頭來,白皙麵容在燭火的映襯下,愈發顯得美豔到無以言表,神色更是堅定又決然。“若父親還是不肯相信林師妹的話,我願意給林師妹做擔保之人,倘若林師妹最後查出當真是與魔修私通,這其中罪責鳳凰兒願與師妹一同背負!還請宗主莫要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冤枉林師妹!”鳳雲翔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因為林閣瑾而對自己如此說話,最後一句話中說出宗主兩字,就已然是完全下定決心要忤逆自己,頓時沉下臉來指著她低喝道:“你”話音未落,鳳凰兒已然拱手拜了下去,斬釘截鐵的朗聲道:“請宗主定奪!”“弟子也願做妹妹的擔保。”眼看著鳳凰兒為了林閣瑾說情,竟然還願意做林閣瑾的擔保,林閣景心中霎時鬆了口氣,不等鳳雲翔訓斥鳳凰兒什麽,就跟著同樣半跪下來垂頭說道。“既然鳳師姐已然說了弟子想要說的話,弟子也就不再隱瞞什麽了,宗主怕是尚且不知在秘境之中,弟子遇到過一個魔修追著一個女修,弟子當時隻覺得那個女修的氣息很像妹妹,卻礙於實力所限並沒有追上那兩人,現下想來那被魔修追著的女修,定然是妹妹無疑了。”說到此處,他稍稍停頓了片刻,目光緩緩抬起與鳳雲翔對視,烏沉沉的眼眸中一片黑暗,竟是什麽神情都看不清楚,立時讓一直對他神色複雜,自鳳凰兒開口之後就沒有說話的石武,稍稍眼光變化垂下臉去,仿佛是在瞬間有了什麽主意。“而那魔修追著妹妹的原因,弟子雖不知曉,可妹妹如今在宗中呆著,總有一日可以查得出來,倘若那時候證實與魔修私通之事是真,弟子願與妹妹一同受宗主處置,絕不會有一點怨言!”誰知不等他話音完全落下,立於他身邊的白衣人驀然抬手,將本來半跪在地上的人一把拽了起來,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他扯到身後,手中長劍回鞘發出一聲脆響,目光冰冷直視著近在咫尺的鳳雲翔,幽紫色的眼眸中隱藏著深濃寒意。林閣景不知他要做什麽,見他這般還以為白衣人忍不住,不想再與這兩人虛以委蛇,要直接出手和鳳雲翔拚鬥,頓時擔心的繃緊心弦:“永淵!”“身為長老,又為好友。”白衣人察覺到緊扣著自己的那隻手,掌心灼熱的像是當即要燒起來,麵上的神色卻絲毫不變淡冷無波,出口的話語極淡卻重若千鈞。“若不擔保,豈非薄涼。”這八個字一出口,被他拉到身後的林閣景驀然愣住了,有些呆呆的看著那人俊美無的側臉,半跪著尚未起身的鳳凰兒則轉過頭來,就在看到白衣人銀白的發絲和麵容時,驟然嬌媚的麵容上湧起幾分暈紅,有些不敢看的垂下頭來抿緊嘴唇,正對著他的鳳雲翔則露出了一個不明意味的笑,反倒坐在一旁眼見著他們幾人爭執的執法長老,突地開了口。“既然他們三人都願做林閣瑾的擔保,林閣景又敘說出此事另有隱情,那宗主現如今如何看待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