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柄僅有巴掌大小的短劍,劍身模糊不清但卻通體銀白,劍首處因為剛剛凝成根本看不出什麽樣子,兩側劍格的地方卻好似有著什麽東西鑲嵌其上,卻因為劍者本身功力尚淺難窺其形。可就像小瑾說的那樣,真的十分漂亮……乍然瞧見那人的本命靈劍,林閣下意識看了白衣人背上還背著的那把劍,目光禁不住暗了暗,不著痕跡的將自己的手從那人掌心裏抽了出來,將好奇的好像整個人要撲上去的少女拉回來,低聲道:“好了,看一眼就行了,別得寸進尺!”瞧著林閣瑾恃恃的縮回頭來向自己吐舌頭,林閣唇角的苦笑簡直要溢出來了,忙死死拽著她不讓她再搗亂,眼底帶了幾分擔憂之色:“快些收起來罷,當心被宗內的人看見。是我妹妹不懂事,向你賠罪了。”白衣人手掌一合,冰寒鋒銳的劍氣一閃而逝,脊背上的汗毛禁不住豎起,下一刻那人便抬起幽紫色的眸子,安然沉靜的與他對視。"i礙。,,與那雙眼睛僅僅對視一瞬,林閣藏在袖中的手指一顫,回身錯開了那人的注視,拉著不遠處正瞪大眼睛望著他們兩人的妹妹進了屋內,唇角泛出一點淡淡的微笑,壓低了聲音囑咐道“天色這麽晚了,你現下回內門我不放心。今日便權且在這裏歇著罷,反正屋子裏也有兩張床,不怕三個人睡不下。”林閣瑾畢竟年紀還小,未能察覺那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還因為方才瞧見那銀白小劍而高興,眼神依舊亮晶晶的:“那哥哥,我要睡裏麵那張床!”青衫少年料想她也會選裏麵那張床,瞟了一眼外間那張足夠兩人相對而躺的榻,心底重重一跳,麵上的微笑卻散開了些,應道:“好,你去罷。”“既然她選了裏麵那張床,隻好勞煩你與我睡一張床了。”目送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門內,他深吸了口氣轉過身來,看了一眼月光中未曾將目光移開的那個人,掩飾般的垂下眼簾輕聲道,“反正這一年來,我們也一起打地鋪,想必你也不會不習慣……”少年一邊這麽說著,一邊已低身鋪好床榻,又從櫃中抱出一床被子,心中想著那人若是當真睡了,自己索性就打坐修煉,眼角餘光卻看見那截白色衣角一閃,不等他回過神來時,背後的木門便吱呀一聲關上,白衣人低身於門前盤腿坐下,將長劍橫著擺放於膝。見到這樣情形,林閣立時猜出他想要做什麽,眼底湧起幾分驚訝之色。“永淵?”第018章 東施效顰白衣人卻不曾再度看他,而是擺出五心朝天之勢,聲音泠泠冷若冰雪。“此處守夜便可。”見他極快就入定閉上雙目,林閣便不再出聲打攪他修煉,看了一眼自己剛抱出來的被子,唇角卻情不自禁逸出一聲歎息,複又將被子疊好壘在榻內後,定定注視了那個身影一眼後,也於榻邊盤腿坐下入定修煉。如此,一夜很快過去。第二日清晨,天邊的紫霞剛從黑暗脫出影子,屋內的林閣驟然睜開雙眼,目光下意識看向不遠處的門口,不出意料並未瞧見本該在那裏的白衣人,便立時揮了揮衣袖跳下床打開木門,準備出門去尋找那人。可還沒等他邁出步子,立時正對上一張皎皎如月流風回雪的如畫麵容,不由怔然凝視著那人深不見底的雙眸,下意識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天邊淡淡的金色光芒投映而下,微風揚起了那人銀白色的長發,細細的發絲自他臉頰邊劃過,帶著那人身上獨有的冰雪氣息。一片長長的寂靜中,青衫少年終是先一步錯開眼光,強自忍住心中湧起的柔軟情愫,輕聲開口道。“小瑾也該回去了,我去叫她。”一個時辰過後,天色已然大亮,屋中的少女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看著不遠處端著茶盞仿佛有些走神的兄長,不由疑惑的皺了皺眉。“哥哥,你怎麽了?”“沒什麽。”林閣手中的茶杯蓋輕輕一響,便落在了冒著熱氣的茶杯上,目光深斂看不出情緒,“你方才說什麽?”“永淵師兄啊!”見兄長回過神來,林閣瑾沒有在意他此時的失神,反倒是一邊從門縫處窺看坐在屋中一動不動的白衣人,笑容十分燦爛,“看永淵師兄昨日的樣子,想必是十分厲害的劍修罷,以後哥哥與師兄一起在宗內,小瑾也就不擔心哥哥會被人欺負了!”“小瑾。”聽她說出這樣的話,林閣眼光略微一變,站起身來直視著妹妹的雙眸,一字一頓道,“永淵並非宗內中人,不過是隨我一起前來罷了,再過幾日便會離去的,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哥哥……你,你是不是舍不得永淵師兄走?”林閣瑾被他抓住手臂,又見他無比認真的神色,隱約從中窺見了某些不可說出的東西,猶豫片刻反手抓住了兄長的手臂,眼珠轉了轉目光中就帶了期待之色。“你既然舍不得永淵師兄走,不要隻光留他在此處多待幾日啊,你可以去向長老說明永淵師兄既是劍修,還已經是開光初期,長老一定會……”“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這麽簡單。”林閣抬起手來順了順她頰邊長發,目光沉凝又十分認真,聲音極低的囑咐道。“倘若此法可行我定然會將他留下,隻可惜現下這個方法行不通的,你就不必再多想此事了,回去後萬不能與其他的師兄弟姐妹多嘴,更不能提及永淵一絲一毫,這事關係到永淵與我兩人性命,你可記清楚了?”一聽此時涉及性命,林閣瑾立時稍稍變色,忙點了點頭,不敢再說其他什麽了:“……是,小瑾知道輕重,一定不會說漏嘴的,哥哥放心。”見她神情鄭重的應了,林閣也知道妹妹雖然年紀小,卻也不是自己說了也不聽的,便放下心來轉而問起別的:“對了,母親的那塊玉佩,你可……”“哥哥你瞧,我早就拿回來了,不必你再說了!”仿佛是終於聽到兄長問起這件事了,不等他將話完全說完呢,少女就從懷中掏出那塊碧瑩瑩的玉佩,揚著下巴將那東西在林閣麵前晃了晃,神情驕傲的像隻小孔雀,“你可不知道,我去雜役管事那裏要玉佩的時候,那管事的表情可真讓人忍不住要笑呢!”見她那副討喜的模樣,林閣輕輕戳了一下那白嫩的額頭,輕笑道:“鬼精靈,就數你機靈,快把東西收好罷。”兩人在屋中說罷這些話,林閣便拉著她出了大門,回頭看了一眼再度在屋中入定的白衣人,目光柔和的關上大門後,含笑對著背著手有些依依不舍的胞妹說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這裏離內門有些距離,我就不送你了。”“小瑾知道,哥哥還是這麽懶。”粉紅衫子的少女吐了吐舌頭,聞言剛準備要轉身離開,卻不等走出幾步路遠,就突然像是想起了別的什麽事情,蹬蹬蹬跑回來抓住林閣的袖擺,搖晃著仰起臉提醒道。“對了,哥哥你既然已經是築基期了,就能光明正大的入了外門,以後不用做這麽辛苦到處灑掃的活了。”林閣知道妹妹是擔心自己又幹粗活,心中一片溫柔,唇角的笑容不由更深了,立時點頭應道:“我回來的有些著急,還沒來得及去外門報修為,等到再過兩日送永淵出山門之後,就去外門領了腰牌再選洞府,正好也鞏固一下修為,下回來見我時你可不要找錯地方了。”林閣瑾沒想到他突然說這個,頓時不依的跺了跺腳一臉埋怨:“我哪裏有那麽笨啊哥哥!”林閣見她這樣,有點忍不住笑:“不是說你笨,你隻是有點……有點不聰明?”“哥哥!”粉色的輕紗在他麵前一晃,隨著少女氣哼哼的話語,漸漸飄遠不見了蹤跡。“就知道欺負我,我不與你說了!”目送著胞妹離開雜役院後,林閣唇邊猶帶著未曾褪去的微笑,剛要回身去找此時還在屋中的人,耳邊卻驟然傳來另外一個聲音,頓時讓他下意識斂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