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桌前發呆的男子,張捕頭有些吃驚,他認識男子,男子姓王,前不久去衙門告過狀,說是無良奸商坑了他家什麽東西,但由於證據不足,縣老爺沒有受理,把他趕了出去。張捕頭記得,王姓之人所告乃是一間當鋪,又怎會牽扯上李公子?看那王姓之人,不停緊張地搓手,眼神遊移,表情慌張,不像是預謀作案。


    張捕頭偷偷蓋上窗戶,思索現在該怎麽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還不知曉,不好妄下斷言。想罷,張捕頭起身走到門前,輕輕敲門。


    “誰?”裏麵傳來王姓之人膽怯,緊張,害怕的聲音。


    “能救你的人。”張捕頭道,要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問王姓之人是最快的辦法。


    很快,裏麵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門先是開了一條縫,王姓之人一看到張捕頭,趕緊用力想把門關上。張捕頭一把推開門,轉身將王姓之人扣到門板上。


    王姓之人急忙求饒,“官差大哥,饒命啊,我不是有意的。”


    “我放開你,你別跑。”張捕頭放開王姓之人,退後一步,道,“坐下,我們好好談談。”


    膽戰心驚地走到桌邊,王姓之人害怕地坐下。張捕頭看他那樣,無聲地嘆口氣,“就你這慫樣,你還綁架人?”


    緊張地站起身,王姓之人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衝動。”


    ☆、三


    張捕頭示意他坐下,問明白事情經過才能判斷誰是誰非。王姓之人乖乖坐下,張捕頭看他一眼,詢問,“你和他有何過節?”


    “其實,沒什麽過節。”王姓之人往後瑟縮,弱弱解釋道,“我家裏有塊祖傳玉佩,為了給我娘看病,我把它當了。也不值幾個錢,但我娘知道後,死活要我把玉佩弄回來。我沒辦法,隻好去贖當,到了當鋪才知道,那塊玉佩被人買走了。我明明當的是活當,我跟當鋪說過的,有錢就來贖。”


    皺眉,張捕頭看向李公子,問,“買你玉佩的人是他?”


    “不是。”王姓之人一臉苦惱地搖搖頭,說,“買走玉佩的人是一個富商,那個富商轉手把玉佩送給了他。”


    “人家拿錢買的東西送誰都可以,坑你的是當鋪,你怎麽找上他的麻煩?”張捕頭不解,一塊小小的玉佩,哪來這麽多事。


    “我娘因為我拿不回玉佩,不吃不喝。我沒有辦法,隻好找他,我好不容易在茶樓等到他。隻要他開價錢,我願意買,哪怕我買不起,我做牛做馬補償他。”王姓之人一臉氣憤看向昏迷中的李公子,激動地說,“可他呢?居然說我娘老不死,不死還拖累人。他可以罵我,但他不能罵我娘!張捕頭,這件事跟我娘一點關係也沒有,你要抓就抓我吧。”


    原來是這樣,張捕頭走到昏迷的李公子麵前,看著這個外邊如同文弱書生,內裏卻狠辣無比的人。王姓之人是孝子,李公子如此說他娘,王姓之人自然不能忍,也導致這件事發生。


    轉頭看向王姓之人,張捕頭問,“那玉佩他帶在身上嗎?”


    “在。”王姓之人指向李公子腰間的玉佩,說,“就是他腰上那塊。”


    張捕頭蹲下身,一把扯下李公子腰間的玉佩,“不是你的總歸不是你的。”


    說完,張捕頭轉身把玉佩丟向王姓之人,王姓之人忙接住。張捕頭指著王姓之人,說,“下次別這麽犯渾,還有,別人問起今天的事,你什麽都不知道。”


    王姓之人連忙點頭,跪下給張捕頭磕頭道,“謝謝張捕頭的大恩大德,您放心,不管是誰,我絕不透露半個字。”


    得到王姓之人的承諾,張捕頭彎腰一把將李公子扛在上肩,轉身離開。離開王姓之人的家,張捕頭扛著李公子直接送到李家,跟李家人說,李公子身體不適暈倒了,讓他們好好照顧李公子。


    張捕頭把李公子送到李家就走了,孰不知,張捕頭剛走,李公子便睜開了眼睛。看著張捕頭走遠的身影,李公子唇角揚起一抹笑,隨即,吩咐道,“管家,讓那個當鋪和姓錢的一起消失,我看著礙眼。”


    管家低頭應是。李公子點點頭,淺笑著轉身回府。


    幾天之後,張捕頭正在值班,一個捕快跑進來通報,李公子來了,點名找張捕頭。張捕頭心中不解,李公子來找他幹什麽?難道是來興師問罪?


    來到衙門門口,張捕頭看到李公子一臉笑意地站在那裏,身後跟著一個小廝。李公子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袍子,腰纏同色腰帶,不張揚,不貴氣,讓人看著十分舒服。張捕頭走到李公子麵前,問道,“不知李公子找我何事?”


    李公子淡淡笑道,“多謝張捕頭前幾日送李某回府,今日我特地來答謝。”


    “幫助百姓是我職責所在,不需要什麽答謝。”張捕頭輕輕皺眉,不知道為什麽一看到李公子的笑,就會覺得李公子在算計他。


    “是不是你的職責我們另說,那天在下丟了一塊玉佩,張捕頭可看見?”李公子笑眯眯地看著張捕頭,詢問道。


    果然是來興師問罪,張捕頭心中想道。那天的事他可以瞞住別人,但一定瞞不住李公子,如此,便隻有見機行事。商人不是最擅長交易嗎?在他這裏,總有李公子感興趣的東西。


    ☆、四


    “李公子要答謝本捕頭,不知如何答謝?”張捕頭客氣地拱手,道。


    李公子淺淺而笑,做出請的動作,“酒樓包間,李某以宴相謝。”


    “如此,多謝李公子款待。”張捕頭豪爽地對李公子拱手,半點不客氣地先行往前走。


    張捕頭的毫不做作並沒惹得李公子不高心,相反,李公子輕輕搖頭微笑,一臉的無奈。


    到達酒樓包間,張捕頭隻管先坐下,反正李公子請客,他自會安排好一切。李公子點好酒菜之後,來到張捕頭對麵坐下,一臉微笑地為他倒茶,“張捕頭肯賞臉,是李某的榮幸。”


    看李公子一眼,張捕頭並沒接話,拿起李公子倒好的茶一口飲盡。看到張捕頭這樣,李公子笑笑,沒說什麽,拿起茶壺再給張捕頭倒了一杯。“關於李某所丟失的玉佩,張捕頭打算給在下什麽樣的交代?”


    抬眼看向李公子,張捕淡淡說道,“李公子家財萬貫,丟失一塊小小的玉佩,何必介懷。”


    “張捕頭說得是。”放下茶壺,李公子直視張捕頭,笑言,“可本該在身上的東西丟了,還是問問緣由為好。”


    盯著李公子,張捕頭沒有馬上回答,心裏揣測他的用意。李公子笑得坦坦蕩蕩,任張捕頭瞧。這時,店小二敲門進來,規規矩矩,安安靜靜送上酒菜,隨後恭敬退出去。


    張捕頭不回答,李公子也不急,拿起酒壺,為兩人各倒一杯酒。舉起酒杯,李公子道,“我敬張捕頭一杯。”


    拿起酒杯,張捕頭毫不推遲,一幹而盡。李公子笑笑,淺酌一口,放下酒杯,“張捕頭真是爽快。倒不如也爽快地給我一個解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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