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斯倒下之後的第三天,蒼涯就匆匆趕到了,一路風塵仆仆,在流水族指引下一到珅空就問道:“艾莉斯在哪裏?”


    索菲斯走過去道:“請跟我來吧。”


    一直來到大木宅子的一個僻靜房間,蒼涯終於見到了昏迷不醒的艾莉斯。


    站在旁邊的晶靈看見蒼涯就道:“蒼涯來了!”


    澤斯猛地一抬頭去看,眼前的是一個一身白衣風塵仆仆的年輕男子,眸子光亮,舉止優雅,身上有一種世人少有的寧靜之氣。他直接道:“你就是艾莉斯口中的蒼涯老師?”


    蒼涯也不羅嗦:“是你讓流水族人傳話給我讓我到這裏來的?”


    澤斯側身一讓,心中有了希望:“請你救艾莉斯。”


    蒼涯上前幾步看著臉色白得非同尋常的艾莉斯,閉眼搖了搖頭。


    澤斯心急了:“老師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不行了嗎?你可一定要救她!”


    蒼涯卻問:“是誰打傷的?”


    澤斯:“加納斯政權聖都騎士團夜棱首騎士。”


    蒼涯過去伸手撥了撥艾莉斯的眼皮看了看眼睛道:“首騎士,這個人才不妙啊。”


    澤斯心裏亂如麻,就怕連蒼涯也救不了艾莉斯,追問道:“怎麽不妙呢?”


    蒼涯似乎沒有剛進門時候那般急了,冷靜了下來道:“這位首騎士,身上中了一種非常可怕的毒,中這種毒的人不會有多少時間了。”


    澤斯:“毒?和艾莉斯身上的帕露澤一樣嗎?”


    蒼涯搖頭:“以我所見,艾莉斯難得的地方正是她的身體能夠封住帕露澤,而她已經可以控製帕露澤的力量。我說的那種毒從毒性上來說不是什麽強的,但是在毒性之外的另一個效果,卻絕對的可以跟帕露澤的可怕之處相媲美,所以我說那個騎士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澤斯疑惑,世上還有什麽毒這麽可怕,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呢?”


    蒼涯直說:“紫烏根,最不起眼的植物,卻可以提純練出最可怕的巫藥。”


    澤斯聽到了很多關鍵字眼,‘提純’、‘巫藥’,什麽人能做這樣的事?


    蒼涯:“它經過高度提純後的汁液可謂力量殺手,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消減人的力量,即使是一個無比強大的人,飲用了紫烏根汁液之後力量都會慢慢消減,直到將這個人變成一個廢物,筋疲力竭而死。”


    澤斯一聽這真是厲害了,似乎有些想法,但還是問道:“這個紫烏根純汁什麽人會提煉?”


    蒼涯看了澤斯一眼,澤斯的過往他也是查過一些的,因此並不算陌生,“我所知道的隻有一人能夠做到煉出純汁,澤斯閣下也是知道這個人的。”


    這樣一來澤斯心裏的想法完全得到了證實,隻是這人好事壞事都有一腳,實在是有那麽點不明白了。


    晶靈好奇:“蒼涯怎麽就知道澤斯閣下名字了?哦哦,對啊,你知道的事很多。”


    蒼涯看著晶靈也變了個樣,點頭道:“真是好久不見,變了樣了。”


    晶靈:“我才是我真正的樣子。”


    法裏點頭示意:“老師。”


    蒼涯看了看法裏和晶靈幾眼道:“看來我得恭喜你們了。”


    法裏點了點頭沒說話。


    晶靈知道當務之急是救艾莉斯,“蒼涯快想辦法救救艾莉斯吧。”


    蒼涯看著艾莉斯道:“她傷得很重,既然那位騎士已經中了紫烏根之毒,又怎麽會爆發出如此強大的殺招呢?”


    澤斯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跟著艾莉斯一樣稱呼蒼涯為‘老師’,他解釋了一下:“聖都騎士是加納斯前朝之臣,血族中的古血。”


    蒼涯:“古血?是嗎,這樣也就可以解釋他的爆發力為何如此之強了,但是中了紫烏根再強也沒用。”


    澤斯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既然紫烏根這麽厲害,那個人又對加納斯的重臣用了這樣的東西,他為何不直接對著加納斯王用紫烏根呢?”


    蒼涯目光深邃:“是的,我知道,你心裏有疑問,但是我所知道的他絕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他要決定做的事絕不會留情,然而他不想做的事,也沒人能強迫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在,而且我覺得他到了那裏並不是去殺死加納斯王的,有其他的目的在。”


    澤斯:“看樣子老師和他認識很多年了嗎?”


    蒼涯卻說出了幾個令澤斯吃驚不已的字:“曾經的生死之交。”


    晶靈忍不住插嘴:“蒼涯你說的是……”


    蒼涯轉身對著艾莉斯的嘴伸出手掌,一股清泉從指尖流進了她的嘴巴裏。曾經艾莉斯是他的夢,他心中那個勇敢又不是天真的夢,而當艾莉斯走到了這裏,他終於發現她不止是個夢,她有著現實中頑強而燦爛的身影,出自黑暗之中的心卻可以照亮很多人,這就是真正的她。


    索菲斯將一些不相幹人等全都轟走了,以免影響蒼涯的治療,自己則站在門口看著。


    一朵花在蒼涯指尖一點點盛開,越來越大,到最後有盆口那麽大,那大花有著白色的花瓣與粉色的花蕊,暗香浮動。


    澤斯看得都呆了一下,這是怎麽回事,那花完全就是從蒼涯身上長出來的,他和晶靈一樣是古老木族?不對,他是巫幻人啊,那這要怎麽解釋呢?顧不得許多了,隻要他可以救艾莉斯,就算長出更驚人的來都無所謂。


    白花在蒼涯手上搖曳,然後從他指尖脫落,落到了艾莉斯的臉上,隨後又是一朵花從他手上長了出來。


    晶靈皺著眉頭,隻有她知道蒼涯已經在用極端的方法了,這麽做其實會很消耗他的力量,她擔心的自語:“蒼涯……”


    又是一朵花落到艾莉斯身上,又是一朵在蒼涯手上盛開,直到了花朵將艾莉斯整個蓋住了,蒼涯才住了手,猛然間花朵染血,他一皺眉往後退了兩步。


    澤斯:“怎麽樣了?”


    蒼涯:“是她,生命力真是頑強得很啊,這才是我認識的艾莉斯。”


    澤斯有些看不明白,那些白色的花朵全都染上了血液,這是怎麽一回事啊?艾莉斯究竟在做什麽?


    蒼涯:“艾莉斯的整個內髒都碎了。”


    澤斯一時沒站穩往後一個趔趄,心裏無名火起,夜棱!即使沒有紫烏根折磨他,也終有一天讓他好好嚐嚐內髒全碎的滋味!


    晶靈震驚得以手掩口道:“什麽?這麽可怕?!”


    蒼涯自然看得出晶靈救治過艾莉斯,點頭道:“難為你了,艾莉斯一時半會不可能恢複過來。”


    澤斯問道:“那老師有救她的辦法嗎?”


    蒼涯:“我在這裏不會有死人,我也不會讓艾莉斯死去。她所追求的沒有達到,她死不瞑目的吧。”


    澤斯自然明白艾莉斯的目標是什麽,和自己一樣,誅殺聖蘭森,推翻加納斯,這些不實現她不可能離去,她也不會忍心離去,而自己呢?會不會成為她不想離開這個世界的一個原因,即使隻是眾多原因中的一個都足夠了……


    米歐看著蒼涯道:“這位先生,你應該就是托流水族找我們的那位了吧?”蒼涯看了看米歐和一邊的彼特道:“兩位就是米歐和彼特了吧?”


    米歐點頭:“是的,我是米歐,他是彼特,多虧了先生讓我們被流水族人收留,才活到現在。”


    彼特:“有救艾莉斯的好辦法嗎?”


    蒼涯:“我需要將藥物浸入她的體內,重組她所有的髒器,這需要很長時間,成功的話她不會死。”


    彼特急了:“那先生你的意思是……要是失敗的話豈不是……”


    晶靈:“蒼涯手上沒有死人,這個概念跟我的不同,他的是真的能將人救治好,隻是要花時間而已。”


    澤斯很不安心,恐懼不安全部侵蝕著內心,他對著蒼涯單膝跪下道:“無論如何,不管需要什麽都請老師開口,不管我能不能做到我都會去做的,隻請你千萬……救下艾莉斯啊!”


    蒼涯伸手要將澤斯扶起來,不想手剛碰到澤斯的手腕就像觸電一樣縮了回來,這澤斯的脈象太過紊亂奇怪,怎麽回事?他輕輕道:“大人不必這樣,救人是我份內的事情,行此大禮讓我惶恐。”


    澤斯站了起來,剛才那一下他意識到了蒼涯的失常,隻是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而已,莫非自己身上有什麽問題?


    其餘人是將這些看在眼裏的,卻不知道從何問起。


    晶靈看著臉色稍微有些變化的蒼涯道:“怎麽了嗎?”


    蒼涯搖了搖頭,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讓他完全弄不明白的脈象,澤斯這個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如此紊亂異常的脈象,實在是讓他摸不到頭腦。


    澤斯看著一臉疑惑的蒼涯直接問:“老師,莫不是你發現我身上有什麽不對勁?”


    蒼涯覺得很想弄個明白,於是道:“請大人伸手給我。”


    澤斯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麽,但還是伸了一手過去。


    蒼涯伸手輕輕扣住了澤斯的手腕,大腦一直在搜索著多年積累下來的信息,眉頭輕輕皺起一直沒有放鬆,怪異啊,真是非同尋常的怪異,自己行醫也有很多年了,這樣的脈象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究竟是怎樣毫無章法的脈象啊!他問道:“大人平時有沒有覺得自己哪裏不對勁?”


    澤斯想了想搖頭道:“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以前有寒症,是不是寒症還沒根除?”


    蒼涯搖頭:“你的寒症不可能完全消除,它存在了你的骨子裏,但是寒症跟我現在發現的這個相比實在是小事情了,你怎麽會有如此亂不可再亂的脈象呢?”


    澤斯不懂蒼涯的醫術是這樣的,對方都說著一些他不明白的詞,“脈象?”


    晶靈解釋了一下:“依我看來,就是從一個人的心髒和脈搏查看這個人身體健康的狀況。”


    澤斯:“是這樣,似乎有一點懂了。”


    蒼涯:“請換另一隻手。”


    澤斯立即照做。


    蒼涯還是扣上了澤斯的手腕,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沒了主意,這是怎麽一回事?


    澤斯:“是很糟糕的情況嗎?”


    蒼涯:“我覺得最糟糕的情況,是我根本不知道你的身體是個什麽狀況,這究竟是什麽脈象?”


    晶靈搖頭:“糟糕了,居然有蒼涯看不明白的病情。”


    蒼涯也覺得,明明是來救治艾莉斯的,但是從目前看來,明顯澤斯的情況更不樂觀。艾莉斯的傷雖然要花很多時間,但至少是有救治辦法的,然而澤斯……是個什麽狀況都不得而知,這才是最糟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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