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複雜的禮服的奉天被太陽烤的昏昏欲睡,可是這裏是出征前的祭典上,麵對著五十多萬大軍的山呼萬歲,奉天多大的瞌睡蟲也被嚇死了。不著痕跡的掏了掏被震得嗡鳴的耳朵,看了眼高站在祭台上主帥左維仁身邊一身戎裝的重寧遠,奉天有些忿忿,不知道為什麽出軍大典還要帶著他?他就這麽見不得自己好?看到祭台上自家唱詠祭詞的大哥偶爾掃向自己的警告的餘光,奉天不情不願的拽了拽穿的嚴絲合縫的禮服。


    在太陽下曝曬加被震得耳朵有些轟鳴了有近三個時辰之後,奉天終於能鬆了一口氣。


    因為這次重寧遠是以左將軍之名出征,而非虞國三皇子的名義,所以在禮製上,並未給重寧遠和奉天的按皇家禮製準備行裝。不過奉天到不在意那些,隻要別讓他出去騎馬就好,在馬上顛來顛去的太累了,要是讓他騎馬,他寧願讓皇上治他個抗旨不尊的罪名也要死賴在家裏。馬車並不是很大,但是奉天已經提前讓慧明好好布置了一下裏麵,厚厚的織錦毯,軟榻雲被,看起來並不像是隨軍打仗,倒像是出遊。


    重寧遠聽晉忠給自己報告之後,隻是去看了一下那傳說中靜王妃的“軟駕”,又吩咐晉忠準備了幾件西域入冬時必備的保暖的輕裘。晉中有些微訝,但是看到自家主子輕蹙眉,卻嘴角淡笑的伸手數著馬車裏鋪的地毯數時,便沒多說什麽。


    隨軍行進月餘便到了西北邊陲。


    這一路上最清閑的怕就是我們新上任不久的靜王妃了,重寧遠因為軍務在身再加上為了立軍威,鼓舞士氣,所以一直是和主帥騎著馬走在大軍的前側,因此奉天那隨在大軍後方緩緩而行的馬車,更是沒有人管了。天天在馬車裏除了睡覺就是睡覺,有的時候到了行軍館,昏睡的奉天都是被重寧遠派在他身邊保護的晉忠背下去的。如果是在野外露宿那就更好了,還有各種野味兒吃,當然,晉忠這個時候就變成了一個好獵手。


    聽到晉忠例行的報告,重寧遠有些同情的拍了拍晉忠的肩膀,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他這個王妃倒是有趣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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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到了邊陲的留侯鎮,大軍卻是駐紮在百裏外的玉雁關。本來奉天是想留在鎮裏的,據說這裏的賣的一種燒刀子的酒,味道辛辣甘冽作以西北特有的野麅子,一口肉,一口酒,那滋味兒,豪爽中透漏出一股子的奔放。但是,可但是,傳說中的靜王爺,咱們靜王妃家的王爺卻是不允。奉天憤恨的看著進一個月沒看到的靜王爺。


    “為什麽我不能留在鎮上?”奉天怒問。


    重寧遠狹長的眸底含著絲絲笑意看著一旁跳腳的奉天,語氣卻淡然的回道:“為什麽你可以留在鎮上?”


    奉天暴怒,有些口不擇言了:“我是靜王妃!”


    重寧遠神情不動,眼底的笑意卻瞬間變冷:“很不巧,我是靜王爺,你得聽我的。”


    奉天垮了肩:“我又不是娘兒們,還能被人劫財劫色,劫色又劫財怎麽的?”說完又像好兄弟似的上前攬著重寧遠的肩膀,兩個人本就差不多高,隻是奉天總是站不直的樣子,這樣從後麵看,兩個人卻是像是兄弟一樣。“遠遠呐,咱打個商量,我住鎮裏,讓木頭跟著,絕對不會出問題的!”奉天涎著笑臉邊說邊舉起三個手指頭放在額側做發誓狀。


    “……咳。”本來重寧遠挑著眉輕抿著嘴側目看著奉天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但是那句“遠遠呐”叫的重寧遠差點就左腳踩了右腳。輕咳了一下,硬壓下笑意:“你到底要留在鎮上幹什麽?”真難得,自家王妃這麽給麵子求自己,連這麽親昵的詞兒都用上了。從未被人如此對待的重寧遠忽然覺得有趣的極了。


    奉天忽然難得有些別扭:“就是那個什麽……吧”奉天搔了搔輕挽起的頭發,“反正不是啥大事兒,你就準了吧,要不然我去了軍營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你還得顧著我是不是?”奉天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過,這個時候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會給人家添麻煩了。


    已然從晉忠,也就是奉天口中的木頭知曉奉天的小算盤了,自然,重寧遠無非是想聽奉天自己說,至於準不準嘛,重寧遠左手摩挲了一下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我自然能保護好你,天天……”最後那就天天拖長了尾音,叫的奉天抱著胳膊斜睨著重寧遠原地跳了半天。


    重寧遠放聲朗笑,一把抓過奉天,小聲湊在奉天的耳邊:“你就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就安心的呆在我身邊兒吧。”要不然我少了不少樂趣呢。當然,最後一句重寧遠並沒有說出來。說完順便又咬了奉天的耳垂一下,不理會奉天捂著耳朵暴跳的樣子,對一旁晉忠示意看住奉天,就出了屋子。畢竟還得已大局為主,至於調劑嘛,重寧遠又想起那句“遠遠呐”竟是有些受用呢。


    “主子……你這是要過冬麽?”看著各大食肆指揮晉忠當搬運工,並且揮金如土般的自家主子,慧明非常的不解。這是螞蟻搬家?還是老鼠過冬?


    上午被重寧遠氣著的奉天頭也沒回的說道:“軍營裏沒有什麽吃的,咱們得多備點。誰知道那個狗……狗苟蠅營的王爺什麽時候能讓咱們再出來啊!”一句不雅的狗屁在晉忠的注視下換成了成語,但是晉忠覺得,其實還不如那狗屁好聽一些了。


    慧明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聽完奉天的話,腳步微頓的晉忠,那人依舊麵無表情,拉了拉自家王妃的袖子耳語道:“主子,您說話小聲點兒。”


    奉天不解:“我說錯了麽?我又沒說什麽下作的話。”他很無辜,他還用了成語呢。


    看著自家二爺,現今的靜王妃明亮的大眼睛,慧明無語,上去幫身上背著一袋子據說是西域香米,胳膊上挎著的據說是薰野獐子肉,以及手上各種點心盒子糖餅罐子的木頭臉晉忠。


    “唉!這包桐花糕順便也給我拿著啊!”剛結完帳的奉天用細長的中指挑著一包桐花糕,對著充耳不聞的兩個大膽奴才喊道。


    等到了營地,奉天自然是和重寧遠住在一個帳篷裏。


    雖說還是七月天,但是在西北卻不似虞國那番燥熱,甚至入了夜還會有些涼寒。奉天裹了被子看著站在床邊的還穿著一身鎧甲的重寧遠:“你出去跑幾圈熱乎了再進來唄?”奉天很痛苦裹緊了被子。


    操練軍隊一天有些疲憊的重寧遠解著盔甲的手一頓:“什麽?”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己堂堂一個王爺被自己的王妃攆下床?有些困乏的重寧遠不知道奉天又要鬧什麽幺蛾子,解了盔甲,褪下半汗濕的裏衣,露出精壯的上身,隻著了褻褲作勢就要掀被窩。


    “……你不沐浴麽?”奉天使勁壓著被子。


    重寧遠心底有些不耐,樂子歸樂子,但是不識時辰、不曉大體重寧遠就有些膩煩了:“軍營,沒有那麽多講究。”


    “……你真的不想出去跑兩圈麽?”奉天不情不願的縮著脖子,被窩剛讓自己捂得暖暖和和的,這讓重寧遠一抖,估計又涼了。在重寧遠有些不悅的目光中,奉天一把掀開被子,惡聲惡氣的說道:“快進來!”由於忽然掀開,一陣冷風,讓隻穿著綢褻褲的習慣裸上身睡的某人的本來強勢的語氣小了好幾個音調,一句話出口倒像是邀請。


    重寧遠劍眉一挑,一手抓著被子的手一頓:“王妃可是寂寞了?”


    “寂寞個頭!你不冷?”奉天伸手將重寧遠拽進了被子裏,四下把被子嚴嚴的壓在了身底下,還打著小哆嗦。


    “那麽冷?”被奉天這麽一折騰,重寧遠忽然覺得自己沒有那麽疲乏了,側過身看著將被子都蓋到嘴的奉天。


    “誰像你,不管天氣冷熱都那麽熱。”奉天閉著眼睛,邊說還邊往重寧遠身邊湊了湊。


    重寧遠悶笑,攬過奉天,後者很識相的側身靠在重寧遠的胸前,重寧遠溫熱的體溫讓奉天直歎息。重寧遠上前嗅了嗅,眉頭蹙起:“你喝酒了?”


    “啊……”奉天不以為意,“這不是太冷了麽?我還給你帶了一份,在那邊桌案的葫蘆裏。留著禦寒,這地方實在是太冷了。”奉天邊說邊像是又感覺到冷似的,打著哆嗦。


    重寧遠剛才有些膩煩的心情忽然轉的輕快了起來,一掃疲憊,整個人翻身俯撐在奉天的身上,落嘴蓋上那閉著眼睛準備睡覺的人的嘴,舌頭伸了進那輕輕閉著的嘴裏勾舔了一圈,看著奉天驚訝的看著自己,重寧遠咋了咋嘴:“味道是不錯。”


    奉天也咋了咋嘴:“是啊,我特意買的十年窖藏的。”奉天有些得意,盯著重寧遠的眼神似炫耀,又似討賞,看的重寧遠心下一動,抿著唇,看著前麵桌案上的一個酒葫蘆,單手撐在奉天頭上,就要探出上身用另隻手去拿那葫蘆。


    “你這是要幹什麽?!”奉天看著自己麵前平坦的結實的小腹,著實嚇了一下,一口熱氣直接就噴在了重寧遠的腰腹處。


    重寧遠手一抖,差點把勾在食指上的葫蘆扔在地上。翻身坐在一旁,坐了起來,被子滑下上身,蓋在了腰腹處,惹得奉天又是一陣不願意:“好不容易暖和你,你又把熱氣都散走了!”


    重寧遠聽完麵上表情未變,拔出葫蘆上的蓋子,大啜了一口酒,轉身鑽進被子裏,直接找到那張不滿撇著的嘴就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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