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嬤嬤就知道陳氏不會那麽容易離開侯府,便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疊好的紙。


    她將那一張紙遞給沈蓉。


    沈蓉接過紙打開一看,臉色又鬆快了幾分。


    陳氏本就一直注意著沈蓉,見她看了那張紙上寫的東西後,臉色緩和不少,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沈蓉還不等陳氏說話,將寫著字的那麵,對著陳氏揚了揚,道:“夫人若是不願意去家廟祈福,那不若回娘家去?


    太夫人不放心老夫人,特意留了和離書,好讓老夫人日後也能有個新家。”


    陳氏看到上麵的字跡後,臉白了白,她有些不可置信,伸手就來搶那張紙,打算把東西搶掉毀掉。


    這麽重要的東西,沈蓉哪能被搶走,隻見她嗖地一下子將東西收了起來。


    “老夫人,你自己選吧!沈蓉一臉嚴肅道。


    她怎麽也沒想到,太夫人臨終前居然留了這一手,沈蓉多少覺得有些窩心的。


    沈蓉原本打算,等太夫人的喪事徹底辦完後,她便帶著兩孩子回沈家住,這樣一來,她就不用麵對陳氏這個嫡母。


    而現在,能將陳氏趕出侯府,沈蓉樂意至極。


    太夫人如此貼心,沈蓉心裏不免有些想她老人家了。


    花嬤嬤擔心陳氏還是不信,在一旁附和道:“老夫人,太夫人的字跡你也是認得的,那是主子臨終前親手寫的,我和靈芝都在一旁親眼所見,做不得假,還請老夫人能順從太夫人的遺命。”


    陳氏白著一張臉,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她不想去家廟祈福,更不想被休回娘家。


    去家廟,日子清苦難熬,回娘家,如今她一把年紀了,被休回娘家,還能有什麽日子等著她?


    哥嫂侄子侄媳婦不嫌棄她就不錯了。


    婆婆,她的好婆婆,你怎麽如此狠心?竟一點兒活路也不給她?


    陳氏的眼睛漸漸紅了。


    沈蓉給了春杏和花嬤嬤幾人一個眼神,“花嬤嬤,你帶著幾個人給老夫人收拾東西吧!今日是太夫人頭七,正好請老夫人去太夫人靈牌前誦誦經。”


    二人領命而去。


    陳氏急了,大聲喊道:“站住!你們給我站住啊!”


    可惜,在平陽侯府,所有的下人都隻聽沈蓉的,畢竟他們的月錢都是沈蓉給他們發的,那自然就聽她的話。


    至於陳氏,雖是個主子,可一無銀錢,二無權,其他下人用腳丫子想都知道該聽誰的。


    陳氏看著下人離開,她臉色越來越白,顧不得跟沈蓉找茬,拔腿就往自個兒住的院子裏跑去。


    沈蓉沒有攔。


    平平和安安站在沈蓉身邊,什麽也沒問,隻緊緊地抱著沈蓉的腿。


    很快,龔管家得知了消息,直接安排了馬車,幫著將陳氏的東西弄上馬車。


    陳氏不願意上馬車,最後被府中的嬤嬤給架上了馬車。


    車夫見人和東西都被弄上了車,趕忙將馬車往龔氏族人那邊去。


    陳氏離開了,府中隻剩下沈蓉和平平阿亮兄妹倆,一時間府裏顯得格外清靜。


    沈蓉想了想,讓家福帶人將院子牆上的藤蔓修理一番,有助於開春後抽枝發芽。


    沈蓉想得很簡單,隻要家裏的圍牆上長滿了刺,尋常人可翻不進來。


    沈蓉一想到這些,便覺得安全感足足的。


    不過,府裏的主子著實少了些,沈蓉想了想,又去勸沈家爺爺奶奶,請他們搬進侯府住。


    六爺爺和六奶奶說什麽也不願意搬進去。


    “不成,我們不能搬進去住!”六爺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六奶奶對六爺爺的選擇,也是一副讚同的模樣,“是啊三娘,我和你爺爺到底是姓沈,平陽侯府到底是姓龔的,我們兩個老家夥若是搬過去,怎麽也說不過去。”


    沈蓉想了想,接著勸,“奶奶,我現在一個人帶兩個孩子,我不放心讓下人單獨帶孩子,你們就當是幫我看看孩子,您看這成不?”


    這話一出,兩位老人還能說什麽?


    長生不在,他們必須得替長生守好孩子和媳婦。


    六奶奶和六爺爺對視一眼,二人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對方的意思。


    “三娘,我們可以搬過去,隻是等孩子跟隨多數後,我們便再回家去。”六爺爺想了一會兒道。


    沈蓉知道這是兩位老人最後的堅持,便答應了下來。


    伴隨著太夫人喪禮的結束,新年也快過完了,一眨眼便到了二月初。


    京城裏的宴會再次多了起來,不過,這一切都跟沈蓉沒什麽關係。


    沈蓉這次給太夫人守孝,因她和長生是太夫人的孫子輩,守孝一年。


    在這一年的時間裏,沈蓉不能參加任何宴會。


    幸而沈蓉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倒也沒什麽不習慣的。


    沈蓉現在一心隻盼著王慶能早些從南邊回來,最好把長生帶回來,至於其他的,沈蓉便顧不得那麽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可以說是望眼欲穿了。


    可惜,二月都過去大半了,沈蓉仍舊沒有得到一點兒關於長生的消息。


    而此時被沈蓉惦記的王慶正在幹什麽呢?


    他千辛萬苦來到長生當初剿匪的前頭,找到一獵戶家中打聽消息。


    那獵戶是本地土生土長的老獵戶,因當初不想入土匪窩當土匪,在山裏行事都多謝夫人那群山匪。


    獵戶平時居無定所,靠打獵為生,在山裏活動極為小心。


    在這一片山的土匪被剿後,他才到了個山洞定居下來。


    長生出事那條路,他打獵的地方與長生和土匪比拚的地方很近。


    兩個人在崖上麵打鬥,獵戶正巧山崖下麵路過。


    誰知道他還沒過去,上麵掉下來兩個人,那兩人一上一下,相繼砸入水潭。


    獵戶給拉起來了一個,另外一個怎麽也沒找到,又想著土匪就在他頭上麵,指不定什麽追下來查看。


    那獵戶見他從水裏撈起來的那人還有一口氣在,便帶著那個人離開了崖底下。


    隻是,那人受的傷極重,又從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來,他剛把人帶到臨時住的地方,那人就死了。


    最後,獵戶挖了個坑,卷了一床破草席,將人給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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