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眾位老爺來拜年是假,實際是來詢問東府這邊是否買得起西府那邊的宅子。


    沈蓉一家子剛給兩邊老人拜完年回到桂院,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喝一口水,便聽到春杏說西府那邊的老爺都來了,老夫人請他們過去見一見。


    沈蓉和長生一家四口到的時候,二老爺和三老爺正老神在在的喝著茶,其他人則目光隱晦地打量著正堂中的擺設。


    許是過年的緣故,正堂的長案竟也比平時多了一對綠梅細頸白釉花瓶。


    其他幾位老爺做出一副欣賞花瓶的模樣。


    等沈蓉一家四口進來,幾個大老爺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沈蓉一家子。


    “呦,這大過年的,還得我們這些長輩先上門拜年,這侄子侄媳婦才賞臉露個臉。


    老夫人,平陽侯府是落魄了,可也不能一點兒規矩也不講了吧!”二老爺一見到那對雙胞胎,便忍不住陰陽怪氣道。


    若是沒有這一家泥腿子,大哥一家又進了牢,這平陽侯府的爵位就會落到他們二房頭上。


    其他幾位老爺見狀忙點了點頭。


    沈蓉對著老夫人行了一禮,轉身對二老爺道:“我倒是想去給眾位老爺拜個年,可就怕我那早死的公爹不答應。”


    眾人聞言臉色一變。


    他們大哥幹的事,若是東府這邊不知道就算了,可人都已經抓了起來,全都招供了,事情原委他們也無比清楚。


    事雖然是老大幹的,可西府沒分家,人家算他們頭上,也不過分,更何況,大哥和老爹的謀算,他們也不是一點兒都不知道,隻是事成之後他們這些弟弟也能沾點光,便隻當作什麽也不知道。


    三老爺幹咳了一聲,“咳咳……好了說這些幹什麽,侄子有孝在身你扯這些有的沒的有意思嗎?”


    老夫人板著臉,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沈蓉和長生夫妻倆帶著孩子坐在老夫人下首。


    二老爺見三弟這麽說,這才想起來他們過來的目的。


    “大伯娘,我們今兒過來不僅是給您老人家拜年,還有一事跟您說一下,毅勇伯府的姑爺和我說好了,我們西府那半邊宅子賣給他們,到時候過完年我們就要搬走了,以後想來看您怕是沒那麽方便了。”二老爺正色道。


    沈蓉一愣,毅勇伯爵府的姑爺,難道是顧昭明?又或是毅勇伯還有其他女兒?


    老夫人眉頭一皺,“你們之前不是說賣給我們東府嗎?怎麽又變卦了?”


    三老爺笑眯眯的,“老夫人我們兄弟幾人知道您這邊的日子也不好過,再則東府人丁稀少,我們還是不為難您老人家了。”


    委婉的說不為難,實則是暗指東府買不起那半邊宅子。


    沈蓉想不明白,便開口問道:“不知二老爺所說的毅勇伯府的姑爺是哪位?”


    沈蓉這一問,在幾位老爺眼中就更加落實了東府出不起錢買宅子。


    二老爺得意地捋了捋胡子,“毅勇伯府隻有一位女婿,姓顧,是上一屆的探花郎,現如今任翰林院編修,顧大人運氣好娶了個會賺銀子的夫人,也就是毅勇伯府的大姑娘,他們原來那院子太小,這才找到我,想換個宅子,也好住得寬敞一些。”


    沈蓉眉毛一皺。


    老夫人掀了掀眼皮,慢理絲條道:“一萬五千兩銀子,那宅子我們東府買了,至於往外賣,你們就不要想了。”


    四老爺嘴角撇了撇,“老夫人,那可是兩萬銀子,你們東府看樣子……”他目光肆掠的打量著正堂上寒酸的擺設,“隻怕你們拿不出來這麽多銀子吧?”


    老夫人掃了眼四老爺,目光又一一從那些看戲的老爺臉上掃過,“當初老太爺分家時,為了照顧你們爺爺這才將侯府分作東西二府,但這房契還在我手上,如今我已表明買下宅子,若是你們敢賣給他人,我就豁出老臉也要把你們這些不肖子孫趕出去,正好讓老婆子省了筆銀子。”


    老夫人這話一出,幾人如同掐住脖子的鴨子,全都禁聲了。


    老夫人說的也不是不可能,若是碰到那不要臉的確實可以這樣做,更別說賣宅子了。


    二老爺笑著打了個圓場,“既然大伯娘願意買,我們豈有不賣之理,隻是這價錢卻是低了些,那顧大人願意出兩萬兩銀子呢!”


    沈蓉冷笑一聲,“若是叫那顧大人花兩萬兩銀子買一個沒有房契,隨時都能被宅子主人趕出去的宅子,也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買這半邊宅子?”


    幾個老爺對視一言。


    他們何嚐不知道這道理,這事拿出來說,其目的也是讓東府這邊曉得,他們西府的宅子可是搶手貨,價錢不能低咯!


    可再怎麽是搶手貨,隻要上不了契這一點,任多好也不會有人會買。


    三老爺看著老夫人,試探道:“若是老夫人能一次性付清一萬五千兩銀子,這宅子我們兄弟就做主賣給老夫人,若是拿不出銀子,那老夫人您可不能阻止我們賣宅子。”


    “老夫人,不是侄子們不孝,是我們一介白身,這院子再住下去可是出事的,想必祖宗也能理解。”四老爺也說起了好話。


    哪怕老夫人已經說了一萬五,那些老爺打心裏也不認為東府有這個能力一次性掏出一萬五千兩銀子。


    老夫人看了眼花嬤嬤,等花嬤嬤退下,老夫人對眾位老爺道:“既然你們都來了,趁著這個機會把這事給辦了!”


    也不等幾位老爺說什麽,老夫人便讓管家去門口迎一迎族長。


    以往每年大年初一,族長和西府那邊的子侄們都會給第曆代平陽侯上一炷香,算著時間,族長他們也該到了。


    果然,不一會兒,先是花嬤嬤搬了一口箱子出來,又過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族長和幾位族老進了正堂。


    沈蓉和長生連忙給族長和族老們拜年。


    族長幾人受了禮,笑著一人給了兩個孩子一個紅封。


    等眾人坐下,老夫人把西府幾個侄子準備將半邊宅子賣給別人的事對族長幾人講了一遍後,幾位族老和族長氣得臉頓時都白了。


    “糊塗!簡直混賬!老夫人還願意出錢將原本就是他們東府的宅子買下來,你們就偷著樂吧!一萬五千兩銀子還不多嗎?”


    “族長,我們兄弟多啊!”老四委屈道。


    族長冷哼一聲,毫不留情道:“哼!那也隻能怪你們老子太能生,又一事無成,沒給你們這些兒子掙下一筆家業!”


    老夫人對於族長的維護自是滿意,不過她請族長來,隻是想讓族長給個見證,以免日後有人不認賬。


    “老叔,今日特意將幾位長輩請過來也是想讓幾位長輩做個見證。”老夫人對族長說完話,又看了眼花嬤嬤。


    早就準備好的花嬤嬤將身旁的箱子打開,露出了裏麵白花花的銀子和部分銀票。


    老夫人看了幾位老爺一眼,哀傷道:“為了不讓祖宗基業落入他人手中,將府中的鋪子莊子都買了,湊了這些銀子,隻希望祖宗們不要怪罪。”


    族長幾人看著寒酸至極的侯府,心裏一時間也感慨萬分。


    龔氏一族原是城外龔家村的村民,後來天下大亂龔家村的獵戶龔行跟太祖打天下,天下安定下來後,龔行封了侯,太祖還給龔家賞了這宅子,他們龔氏一族因此改換門庭。


    族長做孩子時也是見過平陽侯府的富貴的,這才過去多少年,平陽侯府竟落得賣宅子的地步。


    最後,在族長的多見證下,西府正式將半邊宅子賣給了東府,簽字畫押,老夫人為了以後不必要的麻煩,讓所有的媳西府老爺按了手印。


    兩府約定好,等過了元宵節,他們就搬出西府。


    將宅子的搞清楚,眾人去祠堂給祖宗們上了炷香,眾人這才打道回府。


    若是以前,東府還得留一頓飯,可如今府中在守孝,無法宴請客人,雖龔少雲對那些族長族老來說是晚輩,可到底死者為大。


    因此,事情一辦完,大家就各自都散了。


    將西府買下來後,沈蓉跟老夫人商量了一下,將不用的院子收拾出來,等春天種些瓜果蔬菜。


    老夫人以為沈蓉就算種菜也種不了多少地方,加上府中如今隻有一個莊子,便答應了下來。


    自老夫人答應了沈蓉的要求後,沈蓉每晚也不依著跟長生任他胡鬧了,天一黑,將就催著長生進空間裏種地。


    這些天,長生晚上有空都會在空間裏擺弄那些地。


    沈蓉之前買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種子也陸陸續續種了下去。


    空間裏的果樹,除了之前那些果樹,地裏又多了幾樣,蘋果,李,杏,榴梿,龍眼,荔枝。


    後幾樣都是沈蓉拿龍眼幹和荔枝幹裏頭的果核種的。


    荔枝幹和龍眼幹有曬幹的,也有煮後再曬幹的。


    前者裏麵的核沒死,運氣好能種出來苗來,後者果核已經煮死了無法發芽。


    沈蓉特意問幹果鋪子買的曬幹的荔枝幹和龍眼幹,這才得了些種子。


    而荔枝和龍眼都是閩南地區才會長,還有榴梿卻是大雍不曾有的。


    沈蓉看著眼前這一片果林,最後決定隻移一些常見的果樹種在府中。


    果樹苗的事忙完,沈蓉還要在府中種瓜果蔬菜,因此,沈蓉都讓長生在裏麵種菜種瓜留種。


    上次買一包西瓜籽,沈蓉和長生都沒種過,兩人幹脆按照南瓜的牽藤習性,隔一尺種一顆,直接將所有的種子都種了下去,一包種子種完占種了兩分地。


    今日正是瓜成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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