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那人將呼吸斂得極輕,但是薑離感官實在是太敏感。


    她猜想,另外一人應該是玄術師,應當是奪取原主氣運並且移至窮書生身上的人。


    她一直讓自己的呼吸節奏保持如同昏迷時的樣子。


    外麵並未有人起疑。


    “我怕若是這次不成功了,該怎麽辦?”薑芷有擔憂:“我會不會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嘁!”嗤笑聲從暗處響起。


    “誰!”薑芷驟然警惕,“誰在說話?”


    “芷兒,你莫要緊張,這是我找來的大師。”窮書生急忙開口。


    那人自黑暗中現身,頭戴帷帽,整個身子都隱藏在黑袍之中,全身上下唯一能看見的,便是眼睛。


    借著月色,她看見那雙眼睛十分銳利,就好似野獸般,盯著自己的眸光就好似看見獵物一樣興奮。


    “這種轉移實驗,老夫做過好多次,若是不成功,我就將老夫的項上人頭送給姑娘玩,如何?”他陰滋滋的笑。


    這笑聲直接讓薑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十分不適,就好似胳膊上爬了一層蛆蟲般惡心。


    “芷兒,你別見怪,像這些玄術高強又擅長做實驗的高人,脾氣就是有些古怪,他們對自己要求高,見不得別人瞧不起他們,你就放心,這位大師從未失手,這可是我好不容易為你求來的機會。”


    窮書生聲音帶著蠱惑的力量,他說:“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希望我們能得到所有人的豔羨……”


    薑芷想起他上一世的深情,這一世他已經被自己打動,今生他也隻能屬於自己,他這般為她考慮,她相信他,她也相信他們也一定會成為世人豔羨的夫婦。


    她要比上一世的薑離還要收獲更多的羨慕……


    她笑著看向窮書生,說:“好。”


    她之前同母親商量的便是,嫁妝不還,在成婚前奪了她的天賦,之後便將薑離關在院子裏,看她還怎麽鬧事。


    等成婚之後,就讓她在那吃人的鎮南王府受盡業障反噬而亡。


    她好不容易跟蹤了薑離幾日,摸清了她這幾日外出的規律,提前派人跟蹤埋伏。


    要是她這次放棄了,下次就不一定有機會了。


    她剛剛臨門一腳竟有些退縮,還好……他鼓勵了她。


    不然……她之後的計劃該如何實施?


    吱呀——!


    門被推開。


    月光透射而入,照在屋內石台上的女子臉上。


    她容顏恬靜祥和,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你躺在另一張石台上。”那黑袍人衝著薑芷開口說。


    薑芷躺在石台上的那刻,剛剛的恐懼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隻有興奮。


    但是慢慢的,薑芷開始感覺犯困,她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黑袍人解釋:“為了極大程度減少疼痛感,場上有陣法,等你們睡醒,一切便已經結束了。”


    待薑芷徹底陷入睡夢之中,黑袍人才衝著窮書生說:“你躺這個石台上。”


    這個屋內一共有四個石台。


    薑離躺在中間靠左的那個位置,薑芷主動選擇了薑離的左邊。


    也就是說,場上隻剩下右邊還有兩位石台。


    窮書生按照黑袍人所說,躺在了右邊靠近薑離的石台上,他的眼皮開始越來越沉。


    他知曉自他們進入這個房間時,黑袍人便不動聲色布下了陣法。


    夢魘陣。


    讓人深陷夢境之中,除非陣法被破,否則將永困其中。


    他並非第一次經曆,上一世,第一次奪取氣運時,亦如現在這般。


    需要在被奪取和奪取者體內種下一個相同的引子,之後便如同水渠引水般。


    每一次氣運的轉移,都需要這個引子,黑袍人來控製轉移的量。


    “她身上果真沒有氣運。”就在他意識越發不清醒的時候,他聽見黑袍人的聲音,“既如此,那就隻能先轉移天賦,之後再為你渡引氣運。”


    窮書生有些遺憾,薑芷的氣運和薑芷相比,實在是差太多了。


    也不知道哪裏出現了紕漏,重生歸來,薑離身上竟然無一絲氣運之力。


    他百思不得其解。


    難不成……上輩子,她身上斷斷續續出現的氣運之力將她今後幾生幾世的氣運全部透支了?


    不過,幸好還有一個備選。


    此次也不算一場空。


    他靜待自己的沉睡,也渴望再度奪取氣運成功後的蘇醒。


    就在他準備睡著的時候,忽然間,他意識驟然清醒了。


    夢魘陣破了?


    這次怎麽這麽快?


    不正常!


    他看向黑袍人,可身前哪裏還有黑袍人的影子。


    砰!


    門驟然被大力掀開。


    黑袍人甚至不打算給他一個解釋,身影頓時往外閃,莫名透著落荒而逃的感覺。


    還不等他跑出門外,他的身體就像是受到牽拉、向著身後石床方向開始被迫移動。


    他同他們的距離在逐漸縮短,但是身體卻還保持著麵朝門外的詭異感。


    “大師,您這是?”


    窮書生準備下石床,卻察覺到自己身側有人盯著自己。


    他一轉頭,就瞧見本該被鐵鏈綁著的女子,此刻正坐在石床上,托著下巴,玩味的打量著這一切。


    “是你?”窮書生不敢置信的問:“你什麽時候醒的?”


    薑離沒回答,她神色隻是幽幽的盯著他。


    他隻覺得全身發毛。


    她有沒有聽見什麽不該聽的?


    薑芷也於此刻醒來,她聽見窮書生的聲音,但是並未聽清他說了什麽,她隻記得那大師說的那句:等你們睡醒,一切便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嗎?”她急忙坐起身,卻發現旁邊兩個石床上的人竟然都坐著人:“薑離,你什麽時候醒的?張郎,你怎麽也坐在石床上?”


    前者質問薑離的話,是一不小心說出來的,她生怕被薑離發現他們的舉動。


    質問後者的話,則是疑惑問出聲。


    張承鳴暗道不好,急忙開口解釋:“我這不是怕你害怕,想躺在石床上陪著你。”


    “是這樣嗎?”薑芷不知是不是真的相信,她道:“那你為何會躺在薑離身旁?”


    薑離嗤笑:“你腦子裏都裝的什麽,漿糊嗎?人家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你竟然還隻關心在意這些!”


    果然被上一世的假象害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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