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祈岱想了想說:“納妾之事,不了了之?”


    “不,其母不僅不會絕了納妾之事,相反,納妾的想法會更盛,而且,”薑離語氣一頓,“他妻子如今已有身孕,本就難孕育子嗣,此番定然會受到刺激,屆時,如果這個孩子保不住,那麽……他今後命運將會如你所算的那般,命中無嗣。”


    他恍若被雷劈到一般,呆站在原地,久久難以未回神。


    算卦之人竟成了他人命運的推動者。


    “大師大師,你剛剛說什麽……我妻子有身孕了?”


    薑離點頭:“剛有身孕,你不妨回去多找幾位大夫診脈……”


    薑離的話尚未說完,這人就已經激動的跑了,眼看快要看不見他的身影,他又風風火火的折返,他拿出銀子放置於桌上,“若此事為真,我定還有重謝。”


    男人衝著薑離拱手之後,再度風風火火的離開。


    僅此一件事情之後,場上有人看薑離的神色已經隱隱發生了改變。


    孟祈岱師兄連自己的算卦攤也不管了,他就坐在這個算卦攤子後麵,神色已經不複最初那般的自信。


    孟祈昭看著師兄這模樣,頓覺有些可憐他,他往薑離的方向挪動幾分,同她說:“我師兄從未算錯過,今日這事若是真的,將會產生致命的打擊。”


    薑離:“他也沒算錯,換做任何一個有些許經驗的卦師來此,都會和他是同一個卦象。”


    孟祈昭:“那你怎麽?”


    “可能我更厲害一點吧。”薑離一點也不心虛的說道。


    大概又過了一會兒,距離薑離最初來的時候,已接近半個時辰。


    圍觀群眾:“第二個人還會出現嗎?”


    “她真的有那麽神嗎?”


    話說這樣說,可他們看薑離的眼神已經隱隱有不一樣了。


    所有人都在等待半個時辰的時間點。


    就連坐在攤位後的師兄,在聽說眾人的議論時,也開始看向薑離。


    “我可以算一卦嗎?”


    一道輕微的女聲,從圍觀群眾後方穿過人群,來到攤位麵前。


    圍觀群眾看著眼前女子的模樣,有人忽得開口:“姑娘可是芳齡十六?”


    女子轉過身,問那人:“你怎麽知道?”


    圍觀百姓中有人倒吸一口氣:“還真是啊。”


    又有一人開口:“你可是算功名?”


    女子皺著眉頭:“你從何知曉?”


    圍觀百姓看薑離的眼神徹底發生了變化:“確實神了!”


    有人衝女子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那女子看薑離的眸光已然轉為欽佩:“既如此,麻煩大師幫我算一算。”


    另一邊,孟祈昭不著痕跡的捅了捅自家師兄的胳膊:“師兄。”


    師兄從剛剛的來龍去脈之中尚未回神,孟祈昭喊他好幾次,他才回神。


    “師兄,你能做到如此不?”


    師兄搖頭:“我做不到如此詳細。”單看剛剛占卜的細節就能窺得一二,“她應該比我強。”


    “師兄你竟然也比不上她。”藍衣少年想了想,“幸虧我自己剛剛沒有直接拒絕她,不然……當真是損失。”


    “師兄,若你替此人占卜,你算得此人所求功名當為何?”


    孟祈岱搖頭:“此人身上功名被黑氣所遮擋,以我看,縱使她是詠絮之才,但前途坎坷。”


    孟祈昭得到師兄的答案,二話不說,直接來到攤位旁邊,搬來一個小木凳,開始聽薑離的卦言。


    薑離看著眼前的女子,“姑娘學問淵博,縱前路會有坎坷,但好在一帆風順,雖然會有奸佞小人前來破壞姑娘的運道,但是姑娘會遇一貴人,所願終會成。”


    “我繪一張符紙給你,此符你萬不可離身。”薑離說,“它會護你周全,即便遇惡人,也會逢凶化吉。”


    姑娘謹慎收好。


    少女有一疑問:“科考之路,大師覺得我最後成績如何?”


    “姑娘所想至何處?”


    “科考之人所向往的自然是那最高殿堂……”


    “天上麒麟子,人間狀元郎,我朝應當尚未出過女狀元,不知道姑娘可有信心?”


    場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


    如今會試才結束,尚未放榜,她竟然直接預測了殿試最終結果?


    孟祈昭瞬間瞪大眼睛,他來到女子麵前,壓低聲音:“你膽子也太大了!”


    “姑娘慎言!”師兄也急忙開口。


    實在是會試放榜在即,他們太怕,若此姑娘真有此造化,被人當做眼中釘,今後該如何?


    “我自有打算,兩位不必過急。”薑離緩緩說。


    少女眼神頓時多了些許光芒,“此番多謝大師。”


    她看了看小帆布上寫的,一卦十文錢。


    她拿出自己的荷包,從中數了十文錢,放置於桌子上,“此番趕考,我身上盤纏不多,待他日正如大師所言,我必攜恩相報。”


    “姑娘切忌,符紙不可離身,輕者功名盡失,重則性命垂矣。”


    姑娘點頭道謝。


    場上不少人目送姑娘離開,他們想要將姑娘的麵容記在心裏,待科舉考試結束,定要看看是否是狀元郎。


    待女子離開後,藍衣少年焦急的團團轉,“你怎可當眾算狀元郎?你要完蛋的,不止你,剛剛那個女子也將完了。”


    “你不知道,幾十年前,也曾有幾位卦師靠前占卜狀元郎花落誰家,本是為了比試,誰的能力更強,但是誰曾想,占卜出的名字全部落榜,還有一人性命垂憂,至此,我朝卦師占卜萬物,唯有一個例外不碰,那便是狀元郎。”


    “占卜狀元郎是一條絕境,毫無勝算可言。”


    “你今日太莽撞了。”孟祈岱知曉卦師一行,天賦尤為重要,他不希望眼前人尚未成長就道心受損。


    畢竟若那位女子因為此占卜被針對,受排擠遭妒忌,那可是什麽事情都會發生的。


    人心不古,卦象也是會變的。


    薑離何曾不知人心險惡。


    所以,她來到此處時,第一件事情並非是尋攤位,而是先布陣。


    凝自然之力,鑄萬象之陣,籠時間之局,壓記憶之識。


    陣法到當下,隻差最後一環。


    薑離在紙上快速寫下那位女子的生辰八字。


    孟祈岱就瞧見她好似寫下什麽,但下一秒,那紙上的筆墨竟然消失了。


    他驚在原地,並且揉了揉眼睛,發現那紙上確實是空白無疑。


    難不成是他看錯了?


    他再度懷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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