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阿德裏所言,蒙特回到家之後看著冷清的家和兩個孩子期望的眼神,他把自己關到了書房裏,等再出來時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打發走傭人之後,他帶著兩個孩子的東西和裝的鼓鼓囊囊的公文包再次去了費澤裏諾家裏。


    深夜,已經睡下的費澤裏諾聽到敲門聲,看到了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侄子和侄孫子,皺著眉頭把人放了進來。


    把兩個孩子安置睡下,費澤裏諾看著這個侄子,打開他遞來的公文包。


    “這是你全部的財產了吧?你想做什麽?”費澤裏諾看著那些文件,還有金條,還有一盒子貴重首飾,猜測他應該是把家底都拿出來了。


    蒙特異常平靜:“叔叔,我想保住羅莎的命,哪怕她殘了醜了我都認了,我隻想保住她的命。”


    “你不是總和她吵架,總說你們要離婚麽?怎麽突然感情就這麽深了?”費澤裏諾把那些值錢的物件兒隨手放到茶幾上,“這麽多年了,我每次聽到你們的事情都是又吵起來了,包括這次羅莎露出馬腳也是因為你家的傭人發現羅莎和你吵完以後的反應不對。”


    蒙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反正就做了這個決定,總之決定就這麽做下來了,他想他是不會後悔的。


    “你知道阿德裏是誰嗎?蒙特,他的手上沾染了很多的血,他是一個真正把墨西哥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人。他也是昆特羅的哥哥,是表哥。”費澤裏諾揭開阿德裏的神秘麵紗,“他的胸徑很寬,可以接受留下來的西班牙裔的墨西哥孩子的母親,但是他的底限也很清楚,他絕不會容忍任何影響墨西哥安定的危險分子。”


    “人到了他的手上,不招的結果一定是死。”費澤裏諾的話幾乎宣判了羅莎的結局,他和昆特羅交好那麽多年就足以說明他不是個糊塗蛋。


    看著侄子失魂落魄的樣子,費澤裏諾隻能起身去給他想辦法,他打通了昆特羅的電話,請求讓蒙特去見一見他的妻子,也許他可以勸說他的妻子呢。


    這一通電話持續的時間有些長,蒙特麵臨著煎熬,怕對方拒絕又怕對方同意。拒絕了,他就可能再也見不到妻子了;同意了,如果他不能勸他的妻子同意,他就會看著妻子死在他麵前。


    蒙特終於還是能夠去見妻子了,昆特羅看在和他叔叔多年的友情上還是伸出了援手,但是也提醒不要試圖帶著羅莎逃走,沒有人能夠在阿德裏手下逃走。


    墨西哥的冬天也許比西伯利亞暖和,但是深夜開車在墨西哥街道上疾馳的蒙特隻覺得身體正經曆著世界上最冷地帶的西伯利亞的寒風更加冷。


    盧西得到了阿德裏的允許,在門前等著這個他聽說過的敗家子蒙特,對,蒙特接手家族產業以後讓產業縮了水的行為在其他人眼裏就是敗家子的行徑。他看著這個敗家子深夜頂著寒風而來,猜測他應該還是對他的妻子有幾分愛意的,否則他應該在溫暖的被窩裏麵盤算著怎麽樣快速的娶另外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跟我來吧,不過她的狀態不太好,你要有個心理準備。另外我得提醒你,不要試圖帶她逃走,我和阿德裏不會答應的。”盧西推開地下室的門,這次隻有他和蒙特一起下去,阿德裏在樓上的爐子旁抽著煙看一些東西。


    “可以讓我單獨和她待著嗎?”蒙特看著憔悴的不成樣子的妻子,這和他記憶裏一直美麗高貴的嬌小姐和貴太太的形象完全不同,他請求能讓他和妻子單獨的聊聊。


    “抱歉,這個不行,我不是不願意幫你,而是阿德裏先生說了,為了防止她自殺和你幫她自殺。”盧西絕不會因為一個丈夫心疼妻子就忘記這個妻子做了什麽事情,“不過你可以把她眼睛上的布摘下來,你也可以給他喂一點麵包和水,這樣能讓她舒服一些。但是你不可以給她的傷口止血,這是她應有的懲罰。”


    丈夫的到來讓羅莎再次從無盡的黑暗裏脫離,隻是整個人更加恍惚了,過了好一陣才相信自己的丈夫來了,她努力看向四周,似乎是想要看到她的孩子們,在無果後鬆了口氣,有些慶幸孩子沒來,又有些失落沒有見到孩子。


    “羅莎,招了吧,然後我們去其他的地方生活,叔叔說可以讚助我們一筆路費,我們開著車子去別的國家,我們可以去美國,西班牙不敢在那邊抓捕我們,墨西哥也不會。或者我們還可以去更遠一些的地方,比如德國、比如俄羅斯、比如法國。”蒙特試圖讓妻子相信輸出真相並不會是是最壞的結果,沉默才是。


    羅莎看著丈夫,不肯說話。


    蒙特也沒有勉強,他知道妻子是一個不會輕易服軟的人。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兩個孩子在費澤裏諾家裏睡下,夢裏都在喊著媽媽,兩個孩子並不知道母親去了哪裏,也相信了父親對於母親和他吵架導致母親離家出走的事情,隻是不管任何理由都阻擋不了兩個孩子擔心母親。


    說完了孩子,蒙特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著當初初見妻子的舊事,說著婚姻之初兩個人的和諧,說著後來的爭吵,說著自己已經把家裏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才換了和妻子的這次見麵。


    盧西給羅莎打了一針,讓她可以暫時集中精神聽清楚蒙特的話。


    “所以啊,羅莎,我們家裏沒有錢了,一個沒有錢的男人帶著兩個孩子是沒有辦法找到能接納他的女人的,而如果沒有人幫忙,這個男人也沒有辦法扔下兩個孩子在家自己出去工作。我恐怕隻有帶著兩個孩子去流浪,然後在他們大一點的時候,帶著他們去一個工廠做一些事情,也有可能他們在流浪的過程裏會染上一些可怕的習慣,比如吸毒、比如酗酒、比如同性戀。”蒙特撫上妻子的麵頰,讓她想想以後他和孩子會經曆什麽。


    曾經美麗如花朵的姑娘正在慢慢枯萎,看見枯萎過程的任何人都會打動。


    “說了吧,羅莎,我用性命發誓絕不背棄你。”蒙特掏出口袋裏的小刀,“如果讓我看著你死,我想為了我們的孩子好,我和你一起死去才是最好的選擇的,這樣費澤裏諾叔叔會願意照顧好兩個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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