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雪走了,留下池淨月一個人在家,顧維民白天上班,周六日偶爾要約朋友見麵聊聊,總是出門去,留下顧師母和孩子在家,於是母子三人開發了新樂趣,兩個小的負責放學後監督池淨月看書,主要是看一些醫學方麵的讀物。而顧師母則是在孩子放學的時候監督她學開車。


    於是顧師母開著池淨月的二手小汽車,帶了午飯,兩個人出城來了沒人的地方,開始了一對一課程教學。


    “哎哎哎,刹車刹車,快刹車。”顧師母坐在副駕上,看著池淨月對著遠處的大樹衝了過去,嚇得魂飛魄散的,“阿月阿月,快踩刹車啊。”


    “師母,我踩了,它不停啊。”池淨月看著越來越近的大樹,快哭了,“它為什麽不停啊。”


    “你換隻腳,右邊啊,右邊,你用的左腳。”顧師母心都要跳出來了,“阿月,我的活祖宗,你快踩右腳。”


    嘎吱,汽車猛地一停,似乎還彈了兩下,然後慢慢的熄火了。


    顧師母顧不得其他的,迅速拉開車門往旁邊跑去,嘔的一聲,早上的綠豆粥和鹹鴨蛋粽子就吐了出去。池淨月顧不得自己被晃得七上八下的胃,拎著水壺就過去了,也不敢說話,默默的就遞上了水壺和手帕。


    顧師母吐了好一陣,才算把胃給騰空了,有氣無力的拿過來水壺漱口,又過了半天,才算恢複了些,看著瑟瑟發抖的池淨月,強撐著精神安慰她;“別怕,剛開始,都這樣,我們休息十分鍾,繼續,你去把餅幹和蘋果拿下來,我們一起吃點兒,等下繼續。”


    尷尬的學徒池淨月:“要不,明天再來?”


    顧師母的眼神剛毅如鐵:“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你給我起來練。”


    池淨月默默的又重新回到了駕駛位,顧師母心裏默念了三遍阿彌陀佛,然後指揮:“阿月,左腳給油,右腳刹車,記住了嗎?給我聲音大點喊出來。”


    “記住了。”池淨月的聲音有點兒抖。


    “記住了什麽?聲音大點兒。”


    池淨月聲音大了些:“左腳油門,右腳刹車。”


    “好,開。”


    十分鍾後,“池淨月,看見前麵那條狗了沒有,快,加油門兒,撞過去。”顧師母的聲音溫柔的讓池淨月不敢相信。


    懵逼的池淨月:“師母,你想吃狗肉啊?這個,撞死了也不好吃吧?我請你去館子裏吃好不好?”


    顧師母的聲音更溫柔了;“你不想撞死它你還不換方向?你按個喇叭它就跑了。”


    “嘎吱。”汽車猛的停下來,慣性顧師母死死的抓住座椅,好半天才回神,“池淨月,你為什麽停下來?”


    池淨月:“我找不到喇叭在哪裏,我也不知道怎麽換方向,狗一直不走,我一急我就刹車了。”


    顧師母伸手捂著臉,嘴裏默念:“哦,我的佛祖,我的上帝,我親徒弟親徒弟親徒弟。好了,你下車去把狗攆開,我們繼續。”


    池淨月看著髒兮兮的流浪狗;“我不敢,我怕它咬我。”


    顧師母艱難的坐直了身子,把她的手放在喇叭上:“乖,從這裏按下去,它就被嚇跑了,多按兩下。”


    池淨月照做,流浪狗被嚇跑了,她又開始支棱起來:“師母,我們繼續,還要練多久?”


    顧師母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好了,給油吧。”


    池淨月踩了下去,誒,沒反應,又踩了一下,還是沒反應,再踩,“師母,車子壞了,踩了沒反應。”


    顧師母閉上了雙眼;“你踩的左腳還是右腳?你換一隻試試?”


    池淨月:“好的,師母。”


    一個小時後,今天的任務總算完成,顧師母坐在駕駛位開車帶著小學徒回家,而顧老師見到了有史以來最與眾不同的妻子,他看著心虛的池淨月,非常不解:“阿月,你師母不是帶你去學車了嗎,你們除了開車還做別的什麽了?為什麽她回來是這個樣子。”


    池淨月的心虛絕不是裝的:“顧老師,我說我們隻學了開車你信嗎?”


    顧維民明顯不信,所以他找到了躲在房間裏偷偷哭的妻子,有些好笑;“她學車,你怎麽還哭了?是她不服管教還是怎麽了?”


    “哇。”顧師母哭的妝都花了,“顧維民,教孩子好辛苦啊,我和她說了好幾遍刹車在哪兒,她都記不住。狗在路上她也不讓,我說你撞死它算了,她問我是不是想吃狗肉,說請我下館子。嗚嗚嗚嗚,好氣人啊。”


    顧維民笑起來,起身去給妻子擰了濕毛巾過來,耐心的哄:“阿琅,小孩子嘛,沒學過的東西當然慢了,你看這樣好不好,等我星期天我去教她,你呢,該打麻將打麻將,該收房租收房租嘛,你看好不好。”


    顧師母倔脾氣上來了;“我不信我教不會她,你顧老師能教會她讀書,我就能教會她開車,回頭我大哥來了,我得讓他看看我也是能把孩子教好的。”


    顧維民看她堅持,也不好硬要勸,隻能迂回一些了,想了想,又安慰了一下妻子,出去想其他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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