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開展的第二天,方南雪上午出去溜達了一圈兒,等到回來的時候,去了孫家的台子,把剛買的蟹殼黃小燒餅和西餐廳的甜甜圈分了一份給了孫有容,寒暄了兩句就來了吳良行的台子旁邊,給對方遞了一杯咖啡過去;“吳經理,嚐嚐,現磨的,我聞著還挺香,就給你買了一杯。”


    吳良行有些受寵若驚,接過來喝了一口,咦,這要不是方南雪眼巴巴的看著他,他估計得吐了,也太苦了些。


    咖啡當然是苦的,方南雪還特意加了雙倍的量,並且不放奶不放糖。看對方喝了一口就不再繼續,方南雪笑眯眯的:“吳經理,是我買的咖啡不好喝嗎?不對啊,我喝著挺好的啊,哎,算了,估計是你喝不慣這個,以後不買了。”


    旁邊看熱鬧的人都開始笑,吳良行臉上掛不住,又端起來喝了兩口:“味道挺好的,就是有點兒苦。”


    “哎呀,咖啡本來就是苦的嘛。”方南雪笑的可開心了,“我看你在這裏忙,估計你也沒時間出去吃午飯了吧,要不然我幫你帶回來?昨晚的餛飩怎麽樣?”


    “啊,好好好。可以的,那就有勞方小姐了。”吳良行麻溜的給對方裝了兩塊餅幹,“這個你拿著吃,下午還出去嗎?”


    方南雪擺擺手:“昨天吃過了,不想吃了。我去那邊買餛飩吧,下午不想出去了,明天再說吧,我先走了啊。”


    方南雪一走,有這幾天熟識的人就開始打趣吳良行,無非是說些郎才女貌之類的話,也有恭維他魅力不淺,家裏有個妻子,還能在外麵獲得時髦小姑娘的青睞的,一頓吹捧讓他覺得自己格外的厲害。


    而方南雪先上了樓,把自己的東西放回去,又去敲了敲雲叔的門,人不在家。沒多想,她重新出了門去吃餛飩,順便的也給吳良行和孫家父女各自帶了一份回去,然後在吳良行熱情的眼神中不帶一片雲彩的走了並謝絕了吳良行共進晚餐的邀請。


    另一邊,薛三找了閑在家裏的兩個朋友,又找了願意外出的醫生,連夜趕去了嘉源這次,他準備的非常周全,把替吳家望風的人給揪了出來,然後大搖大擺的帶著醫生敲響了池家的門,一直等到醫生給池太太檢查完,確定沒什麽大事之後,留下一個膽大心細的朋友幫著池太太處理事情,自己則是帶了另外一個朋友連夜趕回了上海。


    薛三以為自己的動作很快了,正打算去找方南雪匯報進度的時候收到了雲叔打到他家裏的電話,這才知道對方這邊的進度也快的不行,當下連衣服也不換,立刻約了雲叔去了薛問書工作的醫院會和。


    “老三,你這是越來越會玩兒了,竟然讓我去幫你找其他病人的資料。”薛問書搖頭,“還找的不是我醫院的病人的資料。”


    薛問禮笑的像個狗腿子:“二哥、二哥,這個忙你非得幫我不可,你知道的,我和池經年多少年的朋友了,他如今有事,我哪裏能不管。重點,我知道的,你在那邊醫院有個朋友的。”


    薛問書看著按規矩排隊等了半個小時才進來的堂弟,又看他擺著一幅你不給我幫忙我就不走的樣子,知道對方要不到結果是不會罷休的,無奈的隻能給自己的朋友打了電話,然後才寫了一個字條遞給他:“拿著,去那邊醫院找這個人,他今天下午七點前都在,不過你不要給他送什麽東西,回頭我自己送。但是老三,你不是剛回來嗎?怎麽就查的這麽快?”


    “嘿嘿,哪裏是我查的,我不過是做個輔助的。”薛問禮笑的更開心了,“阿雪回來了,就是以前住池家的那個姑娘,她在查,好了,我先走了,回頭等池經年出來,讓他請你和你的朋友好好的吃一頓,這救命之恩,他就是給你磕一個都不過分。”


    薛問書笑罵:“快些走吧,別跟我這兒擋著,出去讓護士叫下一個病人。”


    薛問禮帶著雲叔火速趕往下一個目標,到的時候,對方讓他們在辦公室等,自己拿了病人的信息去了管理資料的地方去找。在兩人等的前胸貼後背的時候總算找到了。


    “這個人是心髒問題,需要很大的一筆錢動手術,而且不能保證成功。”郭大夫翻看著信息,“當時的醫生建議動手術,但是也知道對方家裏給不起這筆錢,所以開了些救急的藥就讓他們走了。”


    薛問禮接過來看了一下,“所以,這個人一直就是有心髒病的,隨時可能發作。那他已經死了兩三個月了,驗屍還能驗出來嗎?”


    郭大夫搖頭:“如果屍體保存的好,是可以的。但是你也說了都死了三個月了,肯定早就埋土裏了,也爛掉了。哪裏還能看得出來。”


    雲叔看著上麵清晰的寫著心髒病史多年,心想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證據,當下問道:“能否讓我們把這個病曆帶走?”


    郭大夫搖頭:“不可以,這個不外借的。有些時候,病人的家屬弄丟了藥方或者病人在外地的時候,我們還得重新把他找出來按記錄開藥,或者讓病人自己抄錄了帶走。”


    這幾乎已經可以算是明晃晃的提醒了,薛問禮也並不是個蠢人,當即又笑的非常狗腿:“郭大夫,我們就是病人家屬,擔心這個人的病會遺傳給他家孩子,所以想把病曆抄一份,再請您這邊開點藥,我們給他帶過去。那什麽,病人過段時間可能會外出,我們也怕到了外地不好買藥,能不能請您在資料上幫我們蓋個您這邊醫院的印,到時候我們直接拿著去當地的大醫院好照著買。”


    方南雪無聊的在房間裏嗑著瓜子,順便翻著剛買的小說,唔,這個女主好可憐,被迫和男主分開了,嗚嗚嗚嗚,好好哭。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門外是吳良行的聲音:“方小姐在嗎,我給你買了剛出爐的梅幹菜燒餅,你嚐嚐。”


    方南雪暗罵了聲晦氣,看了眼自己的小說,伸出手在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感覺眼淚疼出來了才去開門:“吳少爺……”這一聲喊還帶了些尾音。


    吳良行看她眼淚珠子在打轉,忍不住就問:“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我剛看一個小說,男女主被迫分開了,好可憐。”方南雪吸吸鼻子,“謝謝你的燒餅,你還是拿回去吧,以後我都不收你的東西了,我也不去樓下找你玩兒了。”


    吳良行大驚失色:“這、這是為何,大家好好的朋友,怎麽就要絕交了?”


    “雲叔罵我了,說我老跟一個有太太的人在一起玩兒不好。”方南雪仿佛真的很難過,“我打算提前回美國了,你這兩天就讓人回去把你太太做好的刺繡取回來吧。我老在這裏,看著你和你太太恩恩愛愛的,我難過。”


    吳良行的心裏一下就高興了,看,自己的魅力真的是超過了所有人,看看這可愛的小姑娘,因為自己結了婚,難過的都哭了。想伸手去抱一下,又看她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當下心內一軟,改為遞了手絹過去:“你也別難過了,結了婚、結了婚還可以離婚的。隻是,如果我離了婚,你會不會嫌棄我?”


    方南雪沒有接手絹,自己抬起袖子擦了擦,仿佛聽到了天籟之音:“你真能離婚啊?那你要是離了婚,我肯定高興的做夢都能笑醒。”


    吳良行伸手去拉她:“你出來說話吧,老站在門口也不像一回事兒。”他不是不想進方南雪的房間,是怕隔壁那個老管家回來打他一頓。


    方南雪任他拉著走出來兩步,就在走廊裏說話:“我說真的,我用我所有的錢發誓,你要是離了婚,我肯定高興的做夢都笑醒。但是你能離婚嗎?你們這邊結婚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你回去說離婚會被你媽媽打死吧?我可不要被打的爬不起來的。”


    吳良行聲音小了些:“不會,我媽媽不喜歡她,家裏都是我說了算,她也不敢鬧。我隻是怕我離了婚,你家裏還嫌棄我是個離過婚的。”


    “這個事我自己有完全的決定權的。”方南雪神色非常認真,“我那個伯母以前給我介紹的那個就是一個離過婚的男人,還大我七八歲,說什麽對方是和平分手,還給了太太一些錢,說他人品不錯的。所以我想,如果我自己帶回去的也是一個差不多的人,他們會同意的。就算他們不同意,現在的年月,婚姻絕對自由,在美國,我自己去結婚,他們不能阻攔的。然後隻要有了結婚的證明,他們就必須要把我的股份都還給我了。”


    吳良行心裏大喜,看著單純的小白兔,有種想把她抱懷裏親一口的衝動,但是還不敢貿然行動,覺得不能破壞對方心裏的形象。


    方南雪看火候差不多了,覺得還能再加一把火,又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淚:“那我以後能不能不喊你吳少爺了,在樓下這種你需要工作的場合,我喊你吳經理,再非工作的場合,我喊你良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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