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上樓後,男士坐在客廳,方南雪跟著阿蘭去了她的臥房。看著布置好的房間,方南雪不知道說什麽好,斟酌了半天,蹦出來一句:“阿蘭姐,給你們添麻煩了。”


    阿蘭笑笑:“不要緊的,來,這是你要的鬧鍾,沒花錢,是以前孫少爺用舊的,孫少爺說送給你,當然,老爺和二老爺也是知道這件事情的。這是公寓的鑰匙,如果弄丟了,就去齊家,那邊有備用鑰匙。這是這邊的電話。你都收好,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你就找我。”


    方南雪見時候不早,便說:“多謝阿蘭姐安排,今天我們先聊到這裏,等下我們還要回去取一些東西,等回頭我這邊收拾好了,再請阿蘭姐過來坐坐。”


    說話間二人往外走,客廳的男士見她們出來,也跟著起身下樓。


    於是,再一次的早上,方南雪就是被鬧鍾叫醒了。伸手摁掉鬧鍾,穿衣洗漱幹飯一條龍過後,早早的去了辦公室,總算趕在下班時把任務交了。


    布蘭妮有些吃驚的問:“你這也太快了。”


    方南雪:“我今天早上來得早,我搬到附近的朋友家借住了,節省了時間,精力更充足了一些。”


    布蘭妮哦哦了兩聲,看著方南雪下班走遠,自己則是去敲開了大衛的門。


    當方南雪早早的回到公寓躺著,就聽到了敲門聲,以為是齊家來人,卻見到了蓮華君一個人。


    方南雪:“蓮華君?您有事找我?”


    蓮華君一臉嚴肅:“是的,方居士。方便讓我進去說嗎?請你相信,我沒有惡意。”


    方南雪側身讓開:“請進,你先坐,我去給你倒茶。你吃過飯了嗎?”


    蓮華君坐的端端正正:“方居士,不必忙了,您給我倒杯水就行。您坐吧,我有正事和您說。”


    方南雪看著滿臉嚴肅的蓮華君,有些緊張的坐下:“您喝水。您專程找我隻怕不是為了幫我帶信。是不是我的身體真的有什麽問題?”


    蓮華君:“我昨夜思前想後,輾轉難眠。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算了,我先幫你把脈吧,您是否能讓我再看看你的脈象?”


    方南雪更緊張了:“行。”說完就把手腕放在茶幾上。


    片刻後,蓮華君收手,神色複雜的看著她:“方居士,我自幼學道,也自幼學醫。幼年就開始跟隨師父師伯給村裏人看些頭疼腦熱,偶有遠方慕名來尋我師父的,也看著師父處理些疑難雜症。”


    方南雪手心開始出汗:“是我得了什麽絕症嗎?”


    蓮華君搖頭:“你今天的脈象其實已經沒什麽問題了。我給你說說你的情況吧。先說你的脈象,你別害怕。昨日你頭疼之時,脈象顯示你生機似朽木衰敗。今早我再探,生機恢複了一些,但仍能看出衰敗的感覺。剛剛我在看,衰敗的跡象已經慢慢隱藏起來。而我第一次見到你時,觀你氣色不錯,確實是健健康康的小姑娘一個。”


    方南雪從緊張開始懵逼:“這?我雖然見識少,也沒見過這情況。”


    蓮華君一臉謹慎:“再說你的手相。抱歉,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給你把完脈之後,都看過你的手相。”


    方南雪:“我的手相也有變化?”


    蓮華君不知道該不該說,沉默半響,歎了口氣:“方居士,以下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話,您可以不信,但絕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那種醉心於研究的人。”


    方南雪暗自猜測他說的是不是臉華君,嘴上確是答道:“我誰也不說。”


    蓮華君歎氣:“昨天第一次看你的手相之時,顯示你前二十年,一路順風順水,後半生也平安順遂。雖有些小的坎坷,但比起大多數人,已經是很不錯了。”


    看方南雪聽的專注,蓮華君又歎氣:“可是,你頭疼,我給你把完脈無意中再次看到你的手相時,卻是、卻是、卻是顯示你的運勢根本不一樣。上麵顯示,你於十八歲時遭逢大劫,病重垂死,可你明明活的好好的。”


    方南雪強自鎮定:“我十八歲時父親過世,我確實重病垂死,後來全靠朋友照應,在家躺了一個月左右才重新出門。”


    蓮華君看著方南雪,麵上有不解、有懷疑、有驚慌,也有信任:“我從未見過人的運勢能在那樣短的時間內發生那樣大的變化。所以我昨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之後,便起身給你了一卦。卦象更加離譜,甚至可以說離譜到詭異。”


    “卦象顯示,你的名字是死的,你的魂魄是活的。但是你的魂魄似乎和你的身體並不貼切。”蓮華君在懷疑自己的技術,也在懷疑他自小學習的東西的真實:“我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我來找你,隻是想讓你好好想一想,在我兩次看到你手相的時間裏,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你不用告訴我,但是你以後要避免,畢竟昨日你頭疼的時候,你的脈象是真的枯槁如朽木。”


    方南雪壓製著內心的驚恐:“蓮華君的話,我都記住了。蓮華君昨夜為我占卜過後,可有什麽不舒適的地方?”


    蓮華君認真回想了一下:“我昨晚哪裏還能睡得著,今早沒精神,出門的時候被石頭絆了一下,差點磕到了門牙。”


    方南雪:“蓮華君見多識廣,您觀裏的典藏裏對我這種情況可有相關記載?”


    蓮華君:“這麽詭異的情況,多少要跟神鬼扯上關係了。但是我們道館上下三代以內的道士雲遊回來的記載裏,都沒有這方麵的情況。”


    方南雪稍稍安心:“嗯,我也沒有聽說過。昨晚你兩次看我手相的時間,我在做什麽您也看到了。都是日常寒暄,唯一不一樣的,就是我唱了好久以前不知道誰唱過的《山鬼》。若是問我心裏想了什麽,那我也隻是回憶了一下《山鬼》的曲調。歌詞多年前我就已經背熟的,隻是不經常唱,曲調要回憶才能想起來。”


    蓮華君對於方南雪說的都知道,兩次手相變化的時間裏,方南雪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久久思索無果,蓮華君更加嚴肅:“方居士,我後天早上的船票,應該明天就會去碼頭附近的旅館住下。以後我們能見到的機會微乎其微,所以請你一定要相信我說的。以後你不能再讓任何修道之人給你看相,包括中國的道士、美國的傳教士最好統統不要接觸。”


    方南雪點頭應下。


    蓮華君又說:“也盡量不要靠近那些醉心於研究的人,我怕有人劍走偏鋒,把你拖去解剖了。更怕你被極端的人拖去處決,我聽聞西方教廷裏有巫女被火焚的事實。你千萬要避免。”


    方南雪再次應下:“多謝蓮華君提醒,您放心,我一定謹記。隻是,我想問一下,作為一個修道之人,您會不會覺得我這樣的情況不正常,或者說是邪魔歪道?”


    蓮華君神色正經的搖頭:“人各有異,人的運道也不是一直不變的。我這倆日在懷疑我自己經年所學、懷疑天地日月、懷疑我眼瞎、但我不懷疑你。你是活生生站在我麵前的,能看到聽到摸到,所以你就是你。”


    方南雪稍微鬆了口氣:“多謝蓮華君信任,隻是此事還請你幫我保密。我也會多加注意的,這件事情發生的過程裏出現的任何事情,以後我都會避免。”


    蓮華君見她真的聽進去了,這才放心:“方居士,這個地址給你。你留著它,以後,你要是有機會去四川西部,可以去我們道觀,到時候,也許可以請我輩分最高的師祖們給你再看看。當然,這個可能性也不太大。”


    方南雪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好,多謝蓮華君。明天您什麽時候走?我去送送您。”


    蓮華君擺擺手:“不用送,不用送,你難得休息。對了,有件事情,我還得和你說一下,我覺得,你的信也許可以不用帶回去。”


    方南雪心頭閃過一道閃電:“好,那我就不寫了。如果有人問,就是我害怕國內的故友反而因此多添牽掛。”


    蓮華君也鬆了口氣,起身告辭:“方居士,那我這就走。那個什麽,你千萬記住啊,遠離醉心於研究和各種神職人員。”


    方南雪也跟著起身:“要不,我給您煮點東西吃?我還得給您包個紅包呢?”


    蓮華君拒絕的幹脆:“別煮了,我吃不下,我估計你也吃不下。紅包也別包了,上次你不還給我五十麽,就用那個抵就行。我走了,你記得鎖好門,明天不要去送我了,我明天走得早。”


    “另外。”蓮華君站在門口看了看四周才說:“上次那兩個日本人,你不用擔心,我親眼所見,齊家安排了人讓他們消失了。所以,以後你盡量和齊家保持友好關係,但是千萬不要參與到他們的核心去。我這下真走了,你快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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