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南雪在鎮東的飯店找到幾個同學時,她們正在嘰嘰喳喳的聊天。貝貝看到她,開心的打招呼:“雪,這裏。”


    方南雪帶著朱召走過去,互相介紹過後,直入主題:“你們看過菜單了嗎?點過菜了沒?”貝貝搖頭:“沒有,剛才來了兩個人,找我們打聽學校放了假沒有,就說了幾句。”方南雪點頭,坐下,招呼著老板:“老板,過來一下,報一下你們的菜名吧。”


    胖胖的中年老板拿著本子走過來,偷摸看了眼這桌唯一的男性人員,有些羨慕:“我們這裏烤羊排很好,我這裏還有些不錯的紅酒,但我看你們應該是放暑假的學生,你們就不要喝了,等下如果你們點烤肉,我給你們一人送一瓶兒汽水行吧。單子在你們桌子上,你們看看,有什麽想問的也可以問我。還有…”老板壓低了聲音:“你們離那兩個黃毛遠點兒,別問為啥,問就是以我多年的社會經驗,那倆絕對不是正經人。”


    方南雪接受了老板的好意,看了眼其他人,問:“你們有忌口的嗎?就是過敏。如果沒有的話,我就隨便點了。”看眾人搖頭,她大氣的對著老板說:“老板,我第一次來,你把你們菜單上有的,能吃的,你都給我們來一份,吃不完的我們打包。等一下,你先幫我算一下菜單上的都點一份一共要多少錢?我看看兜裏錢夠不夠。”


    老板笑的雞賊:“等下我給你們打折,不夠的你們下學期再給。”方南雪也笑:“老板,如果錢不夠,讓我哥留下來給你刷盤子行不行,我看你都看了他好幾眼了。”


    老板哈哈了兩聲就去催著廚子幹活兒,這時候方南雪餘光瞥到那兩個黃毛,小聲問朱召:“我怎麽覺得這兩黃毛這麽眼熟。”朱召掃了一眼:“你眼熟是對的,我們來這邊的時候,你不是還和小陳說他在問候tom的屁股嗎。”方南雪起身去找老板,小聲問:“老板,你知道那兩個黃毛到底是幹什麽的嗎?”老板斜了一眼:“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這兩個肯定不是好人。”


    方南雪‘哦’了一聲,走回去坐下。幾人開始找起了話題聊天,珍妮弗問道:“雪,你哥哥已經在工作了嗎?”方南雪看了眼朱召:“嗯,在波士頓的一個小的商貿公司做職員。”幾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方南雪心情挺好,任是誰看著幾個活潑可愛的少女和自己說話心情都會好的,隻是這樣的好心情在看到齊觀潮走過來的時候就全沒了。貝貝興奮的壓著聲音:“是齊師兄,雪,我可喜歡他了,他超厲害。”


    方南雪內心吐槽一句陰魂不散,她可是記得這人建議她多弄個專業。朱召看著她麵色不虞,小聲用中文問:“他欺負你了?”方南雪搖搖頭,同樣小聲回以中文:“今天在校長室碰到他了,他喊校長給我加個專業 讓我順便報個法學……”朱召笑噴,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越走越近的齊觀潮,忍不住誇:“還是很英俊的,書香氣沒那麽濃,但是渾身上下透著貴氣,還帶了一絲痞氣,這種最招小姑娘喜歡的。”


    薩拉看著兩個人一直用中文交談,忍不住問道:“你倆能不能用英語,這樣我聽不懂我很難受。”方南雪笑笑:“我們在誇齊師兄長的英俊。”


    不僅僅是方南雪看到了他們,另外那兩個黃毛也看到了,兩個人都站起來,一個正要喊,另一個拉住了他。方南雪看著這一幕,心裏覺得朱召想要接觸這個人的打算怕是行不通了,這明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


    方南雪並不看齊觀潮,她希望他能幾下走到那兩個黃毛那裏去。可惜事與願違,幾個外國女同學看到齊觀潮過來了,興奮的上前圍著他,嘰嘰喳喳的說話。


    齊觀潮禮貌的打招呼,距離拿捏的極好。方南雪看了眼朱召,搖搖頭,什麽也沒說。朱召讀懂了她的表達,看吧,這就是差距,人家隻需要走過來,就會成為女孩子眼裏的焦點。


    齊觀潮走過方南雪那一桌,繼續往裏走。方南雪正在感歎這人走過去了真好。就見齊觀潮停下來,轉身,對著方南雪打招呼:“方同學,你好啊,你也在這裏吃飯。”


    方南雪內心暗罵,真特麽點兒背,身體卻是表現的很狗腿,一下子站起來,帶著一點也不開心的笑說道:“齊師兄好,您也來這裏吃飯?一看您就是約了人的樣子,我們就不耽誤您時間哈,您慢點兒,小心地滑。”


    齊觀潮一動不動,無視了方南雪的逐客令:“方同學,你們人多熱鬧,能不能帶我一個,我一個人吃太冷清了。而且有我在,這位兄弟也不至於尷尬。”


    方南雪內心,你丫的事兒真多:“我們都是女孩子,恐怕不太方便,至於阿召,他是我哥。他也不太喜歡和人接觸,以後有機會再請師兄吃飯,今天就不好意思了。”


    齊觀潮並不接話,而是自顧自的往朱召旁邊一坐:“哥,你不介意我挨著你坐吧?上午我剛和方同學見過麵,還想著什麽時候找個機會請她吃個飯呢,誰想這會兒就碰到了。”


    朱召內心笑翻了,臉上卻是不顯,這人是阿雪同學,不好得罪呀:“阿雪有些性子急,你別和她一般見識。既然大家都是同學,一起吃個飯也不算什麽。隻是不知道另外幾位同學是否願意?”


    話音未落,幾個女孩子就一起點頭如搗蒜。齊觀潮嘴角的笑意沒停,朱召有些無奈:“果然長得英俊是好事,下次我就不歡迎你參加這樣的飯局了,畢竟有你在,女孩子就看不到我了。”頓了頓,朱召又補上一句:“那邊的兩個黃頭發兄弟好像在等你。”


    齊觀潮看了兩個黃毛一眼,搖搖頭:“他們可能等的不是我。方先生,我們今天吃什麽?”


    朱召笑笑:“不好意思,我不姓方。我姓朱,朱召。至於吃什麽,阿雪剛剛把這裏的都點了一遍。”看著齊觀潮有些尷尬,朱召緩解了一下氛圍:“我跟我媽姓。我姓朱。”內心暗暗說了一句,我也不會告訴你我爹也不姓方。


    同坐的幾個外國妹妹沒有感受到這詭異的氣氛,笑嘻嘻的喊著老板快些上菜。老板端上一小碟子酸黃瓜和蘋果派,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烤羊排還得再等等,漢堡也還在做。玉米濃湯也在做。我這裏平時人並不太多,今天猛然來了客人,所以沒有提前準備太多。你們多包涵。”


    幾人自然也不會介意,這小鎮雖然不算特別偏僻,但是人口也是有限,餐館少的可憐,食物種類也隻有那些。所以即使方南雪把所有的食物都點了一遍,其實也沒有多少錢。


    說話間,陸陸續續的又上來了海鮮披薩,烤雞胸肉,幾人嘻嘻哈哈的吃,朱召的眼神確實偶爾不經意的掃過兩個角落的黃毛,見對方也會時不時的偷摸看過來,而且每次都會在齊觀潮的身上停留,就知道這幾人肯定認識。


    朱召把這件事情放在一邊,專心吃飯,偶爾插句話,當然,大多數時候還是那四個外國妹妹圍著齊觀潮問東問西。而齊觀潮則是一直打聽著方南雪的情況,可惜珍妮弗幾人雖然和方南雪認識的久一些,但是對於方南雪在國內的事情卻是知之不詳。朱召和方南雪對視了一眼,暗戳戳的笑了一下,看菜上的差不多了,用眼神示意方南雪去買單。


    方南雪會意,起身走去找老板,把錢付掉之後拿著一碟子切好的蘋果回來。興致缺缺的聽著幾人聊天。


    這頓飯吃的屬實不太愉快,當方南雪和朱召走出去一段距離,眼角瞥到的是那兩個黃毛一人舉著一個漢堡吃的香,不遠處,齊觀潮站在樹下看著這兩個人朝他走過去。


    晚上,方南雪在廚房切肉,朱召在一邊剝大蒜。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朱召:“我長這麽大,就屬在美國幹的活兒最多。以前要是說剝大蒜,根本不存在的。”


    方南雪一邊把肉切成比筷子略粗的肉條,一邊回:“我這輩子也沒想過會來國外,我以為我會在這個時候被池伯母給嫁出去。誰知道我就來了,還能撿到一筆錢。這還得多虧了你,你要是不在,周鴻飛估計得把我身上的錢搶了就跑。”


    朱召也是心有餘悸:“當時確實嚇人,不過我上次打電話回去,好像聽說周鴻飛死遁了。然後藏起來了。具體情況不知道。”


    方南雪好奇道:“現在可以打越洋電話了嗎?貴不貴?”朱召點頭:“可以打,但是我勸你別打,打一次稍微說兩句你一個月飯錢沒了。哎,你這肉切的粗不粗細不細的,是要做什麽?”


    方南雪:“炸小酥肉。放點剁辣椒,放點鹽,生薑,還有紅薯粉,唔,沒有紅薯粉,隨便放點澱粉吧。再放點兒啤酒和白酒,放點兒雞蛋。我多炸一些,你帶些走,你帶剩下的我給jenny帶過去。你帶過去,方便做飯就燒個湯,放點兒白菜葉子和它一起煮麵條。不方便你就泡熱湯裏麵也行。”


    朱召點頭:“行,你還有沒有什麽下飯的,給我帶點兒,方南雪想了一下:”我老師給我放的醬還有兩瓶兒,我用五花肉肉末剁碎了和著梅幹菜炒了給你點帶上,再給你裝一瓶子醬。夠你吃個把月了。等回頭我去周家看看能不能買點兒調料回來,能的話,我們明年上半年的口糧應該是不成問題了,等到了蔬菜出來的時候,我來試試醃泡菜,能行的話以後就方便多了。“


    朱召感歎:“還好你能做飯,不然光靠我自己,這日子不知道得過成什麽樣。難怪你當初說再胖的人也會瘦出刀削般的麵孔。我現在算是體會到了。”


    方南雪笑的有些不厚道:“這話肯定不能是我說的,畢竟我那之前也沒來過。不過我這個人主打一個聽勸,所以我老師給我這兩個麻袋的時候,我一點都沒有拒絕。”


    朱召舉著盤子問:“夠了嗎?方南雪看了一眼:“再多來點兒,等下我給蒸個蒜蓉扇貝給你,不過沒有粉絲了。對了,我看你今天一直在看那兩個黃毛,有發現什麽嗎?”


    朱召沉吟了一下,不太確定的說:“那兩個黃毛明顯就是在等他,而且一直在看他,說明等了挺久,有些著急。那兩個黃毛一看就是混的,齊觀海衣著講究,身上有股貴氣,但是又透著股狠勁兒,怕不是哪個堂口的少爺出來留洋了。”


    方南雪切肉的動作慢了下來,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說:“我是今天上午在校長室碰到他的 ,他父親姓李,安徽人。聽校長說他入學的時候,有人來找校長打過關係。能直接找到校長那裏的,哪裏會是什麽簡單家庭出來的。”


    朱召沉吟半響:“姓李的安徽人,家裏實力還強,這樣的人家不多,隻怕是……你不能得罪這個人,但是也不能和這個人走得太近,更不要去打探他。如果非得選,還是離遠點兒比較好。你一個普通老百姓,卷進去這些人的事情,沒有好結果的。”


    方南雪讚同,又說:“今天校長的辦公室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二十多歲的混血外國女孩子,一個陪著她去的中年男人,那個女孩子說她父親姓康。”


    朱召努力回想了一下:“姓康?你說的是?”方南雪:“我沒有問確切姓名,但是我想到了一個我不太喜歡的人。所以我就不喜歡這個人了。”


    朱召點頭:“這些倒是問題不大,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別輕易得罪人就行。我打算在外貿公司幹半年看看,明年夏天我看看有沒有適合的機會自己也弄一個。你看看到時候我要是差點錢,你能不能借我點兒?”


    方南雪一眼橫過去:“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想做生意,你就來搞我的錢?”


    朱召笑的狗腿:“那啥,我也不讓你白出錢,我給你打借條,或者給你股份也行啊。”方南雪心思一動:“行吧,到時候看你到底缺多少,反正我有多少錢你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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