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目標的人最積極,雖然現在時間上絕對自由,也不需要擔心任何熟悉的人從她的生活習慣中發現端倪,但是她仍然每日都沉入學習當中。jenny在她入學後的一個星期後和tom一起來過一次,給她帶來了兩套入冬的衣物和一些水果零食。而徐立帆則是在她開始上課後的第二天就帶著朱召和陳厚去了別的地方,據說是周文舟讓帶著那箱子東西過去,於是徐立帆把方南雪的錢包還給她以後,又給她留了一些錢就過去了。


    九月三十,天氣陰.


    方南雪走出教室去往餐廳,這節課上完下午沒有課了,可以去學校的甜品店買塊小蛋糕,明天是十月一,她想歡迎一下這個日子的到來。走出教室門口,一時沒注意和剛給學生上完課的喬撞了個正著,方南雪打著招呼:“喬,您好。撞到你了,抱歉。”


    喬笑笑:“沒事,你這是要去哪兒?”


    方南雪:“下午沒課,去食堂旁邊的甜品店買塊小蛋糕,晚上我就不出去吃飯了。”


    喬笑了笑,金絲邊後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正好我也沒有事情,一起去吧?我想去買杯咖啡。”方南雪不好推辭,隻得點頭同意。


    喬很熱情,主動的給方南雪也點了一杯咖啡,方南雪盛情難卻,接過來:“謝謝老師。”


    喬坐在她對麵,笑著問道:“我的課,你還能聽懂嗎?平時也不見你回答問題。”


    方南雪看著老師:“剛開始不太習慣,最近好些了,畢竟也兩個星期了嘛。我不問是因為我知道我很大的問題是語言和文化的差異,現在已經在惡補了,等再過段時間,等下次考試過後,我就知道大概問題在哪兒了,到時候我會來找您的。”


    喬點頭,這個學生來自中國,而他沒有去過中國,他之前也沒有教過中國的學生,所以不知道該怎麽去把兩個國家的語言和文化進行完美的轉換,他說道:“嗯,學習上有任何問題,歡迎隨時來找我。學習以外的有什麽困難也可以找我。”方南雪點頭道:“好,謝謝老師。那我先回去了。”喬卻是叫住她:“你等一下,你看那邊那個人,是不是那天陪你來辦入學手續的人。”


    方南雪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徐立帆和朱召滿麵笑容的過來。她喊:“帆叔,阿召。”


    等到二人走近,徐立帆和喬伸出手打著招呼:“喬先生,您好。麻煩你們照顧阿雪了。”


    喬客氣的回握了一下,隨即鬆開:“我就不打擾你們說話了,你們聊。”


    徐立帆看到喬走遠,問道:“還習慣嗎?今天還有沒有課?”


    方南雪搖頭:“還行,我宿舍旁邊的幾個姑娘都挺好相處的,她們幫我補了很多。今天下午沒課了。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


    徐立帆笑了笑:“兩個小時前到的,先去阿召住的地方打掃了一下衛生。就過來找你了,小陳出去買東西了,我們過來接你。你要回宿舍放東西嗎?不放就直接走吧,我們先出去,邊走邊說。”


    徐立帆說道:“我們去了周文舟那邊,他們住的地方離這裏竟然還不算太遠,四五個小時就到了,隻是和tom他們家不在同一個方向。周慕賢感激你在船上開導他母親,所以幫我們尋了幾個買家,有兩個是從南洋趕過來的,還有兩個是前些年已經定居在這邊的。我聽了你的建議,都隻考慮了華人。他們一部分付了美金,一部分付了大洋。等下我們算一下這筆錢要怎麽分。”


    方南雪聽這意思,這筆錢不止給徐家一份,別的地方也有,試探著問道:“您是說,這筆錢要分成幾份嗎?”


    徐立帆笑道:“這筆錢徐家不參與分配,由我做主導我們幾個人分。”看著方南雪吃驚的眼神,他補充道:“放心,這筆錢徐家知道。老爺說,幸虧你機警,這才讓阿召平安脫險。所以這筆錢算作獎勵。說來我們還是因為你才有這筆意外之財,還得多謝你。”


    方南雪有些感慨:“徐老爺果然大氣,尋常人家得了這筆錢,隻怕生怕底下人昧了。隻是帆叔您可別說什麽多虧了我這種話,我害怕。”


    徐立帆笑而不語。


    方南雪歎了口氣:“我自己有多少本事我自己心裏有數,我也就隻敢示警了,也多虧您驚覺,不然我們到底什麽下場還難說。若是您沒有槍,若是小陳不會功夫,隻怕我們也不敢和他們硬來。所以若要論功行賞,也是大家的功勞,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可不敢貪功。”


    徐立帆看了一眼朱召,笑道:“估計你們當時都嚇壞了,其實我也嚇得不輕,若是當時阿召真有點兒什麽事情,我怕是隻有以死謝罪。先回去再說,我們雇的馬車還等在門口的。”


    幾人走上馬車,一個白胡子老頭兒趕著車,他看到方南雪三人,說道:“你們總算出來了,再不來,門衛就得趕我走了。”


    守門的大爺沒好氣的說:“你講講道理,你的馬在我們學校門口拉屎。”


    方南雪忍住不笑。


    等到三人回到租的房子,陳厚已經在桌子上擺好了幾個菜。朱召吸了吸鼻子,誇獎道:“陳哥,不錯啊。”陳厚憨厚的笑:“還有個排骨湯,我去盛,你們趕緊坐著。”


    徐立帆招呼道:“都坐吧,小陳做飯挺好吃的。估計你們這段時間也都吃不習慣吧。阿雪明天有課嗎?沒有可以喝一杯,有就別喝了。”


    方南雪聞著這一桌地道的中國味兒,幸福的眯了眼:“有課,我不能喝,但是不耽誤我看著你們喝。”


    陳厚端著一小罐排骨湯放下,自己也跟著坐下,催促道:“先別說酒,先一人來一小碗湯。這罐罐還是從周家蹭回來的。阿雪你們以後要是有時間了自己想做飯也方便。”


    方南雪敏銳的抓住了信息:“我們?你們這是要回去了嗎?”


    陳厚點頭:“對,昨天在周家和上海那邊通過電話了,你入學的事情已經辦妥了,我們就不再繼續待著了。明天我們再去給你們添置些東西,後天就走,已經拖了tom幫我們買最快的船票了。”


    方南雪歎了口氣:“行吧,那我後天請假,送送你們。”徐立帆不同意:“你們都別送,我和小陳自己走。我怕你們到時候哭,我還不會哄孩子。”


    朱召歎氣:“那以後這邊就隻剩下我和阿雪了。等你們走了,我還得去想想做點兒什麽。帆叔啊,我要是就這麽閑著什麽也不做,你是不是還得來美國管管我。”


    徐立帆大笑:“我勸你別這麽幹,你要這麽幹,下次來的就不一定是我,你二哥可能會讓立雲過來。你要不試試?”


    朱召甩頭:“那我還是好好的找點事情做吧。雲叔的手段,我可遭不住。”


    方南雪好奇道:“這位雲叔很厲害嗎?”


    朱召歎氣:“我二哥就是他帶出來的,你說厲不厲害。我從小就怕他,現在也還是怕他。以後有機會帶你見見,你哪天見了就知道了,跟個大冰山似的。”


    方南雪笑笑,往自己碗裏夾了塊排骨,感歎道:“真香啊,陳哥你這手藝真不錯。要是去開個館子一定生意好。


    陳厚謙虛:“一般一般,這是你們太久沒吃了,不過以前出任務的時候,我確實假扮過廚子。那些人吃完倒了也沒吃出來到底是哪盤菜出了問題…”


    “小陳。”徐立帆打斷他,“你別嚇著阿雪。人家是個女孩子。”


    陳厚縮了縮脖子,給自己倒了杯酒,換了個話題:“明天我再去多買點菜,給你們鹵上。阿雪你最近在家住吧,等菜吃完了再回學校。以後住宿舍還是住這邊,你自己決定。但是你在這邊住的時候,阿召你得去接阿雪放學,她一個女孩子,這附近又沒有什麽中國人,單獨行動很危險。”


    朱召讚同:“小陳說得對,阿雪你平時有什麽事情,你就托人給我帶信,我過去找你。我如果不在這邊住,我也提前和你說。”


    徐立帆給幾人一人夾了一塊豬腳,招呼道:“你們趕緊吃,阿召啊,你和阿雪在這邊,要以自己的安全為第一,別的都是次要的。至於設麽事業、學業,這些也固然重要,但是跟性命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朱召乖的像個寶寶:“帆叔,我聽你的。哎,這豬腳真好吃。小陳,你走之前多做點兒,你們帶船上吃,回去一個多月呢,再沒點兒愛吃的,不得憋壞了。”


    徐立帆笑罵一句:“你可別出餿主意,真要帶這些,船上哪兒有那麽多的淡水來解渴。我們到時候去陳富的店裏買些饅頭吧。”


    朱召給幾人都倒了酒:“來吧,大家幹一杯,算是慶祝阿雪順利的上了大學,隻要堅持四年,她就是大學生了。”


    徐立帆:“阿雪不能喝酒就不喝,喝點水也行。”


    方南雪笑道:“一點點不要緊。這杯是我感謝你們為我做的這一切。”


    一頓飯吃的開心,方南雪要去收拾餐具,陳厚和朱召都攔著,朱召:“你難得休息一會兒,歇歇吧。我們都聽說了,你每天天剛亮就爬起來背書,今天難得休息。”


    徐立帆也勸:“讓他們洗吧,你先去你房間看看,還缺些什麽,我們明天給你添上。”


    方南雪還是第一次來這邊,聞言也不再堅持,順著徐立帆的示意去看自己的房間。她走進去,掀開被子看了看,又打開衣櫃、拉開抽屜。又拉開窗簾看看外麵,完了看到有個小門,她有些驚喜的打開,果然是單獨的衛生間。


    她捂著嘴開心了一會兒,然後走出去坐在沙發上。徐立帆見她開心的樣子,知道她對房間頗為滿意,也相信這姑娘是真不在意享受。他問:“阿雪,可還缺什麽?我們明天去買。”


    方南雪想了想:“不缺什麽了,回頭我再買兩把雨傘就行。”


    徐立帆:“好,雨傘明天我們如果看見就順手買了。如果沒看到,回頭你和阿召自己買也行。你的衣服,jenny那邊會幫你安排,費用我會直接給她。其餘的你看你缺些什麽,你晚上列個單子給我。”


    方南雪點頭:“好,其實也差不多了。方便的話,您明天幫我買一袋子麵粉和大米放著吧。”陳厚在廚房裏聽到了,問了一句:“阿雪你會做飯啊?”


    方南雪笑:“能做熟,但是不好吃。不過在這邊了,再不好吃也比天天吃麵包牛奶好一些。”


    陳厚和朱召把衛生搞好後一起在沙發坐下。徐立帆看著三個年輕人,說道:“都忙完了對吧,小陳,你去把房間裏都檢查一遍。檢查完了我們去阿召的房間。”


    說完,他走到角落,提起一個行李箱自己先走了進去,拿了個凳子坐下。見其他人也進來了,說道:“來吧,我們來分錢。”三個年輕人都是眼前一亮,看著徐立帆把行李箱打開攤在床上。


    方南雪看著眼前的美刀和大洋移不開眼,過了好一會兒,抬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見其餘三個人都在看她,臉一下就紅了。


    徐立帆笑:“阿雪已經算冷靜的了,我第一次看到大筆現金的時候,我激動的好幾天睡不著。”


    朱召:“帆叔,您第一次見到大筆現金是多少?”


    “五萬大洋,現在看到這麽多錢我是不會激動了。”徐立帆淡定的說道:“我拿了一部分給周慕賢作為謝禮,剩餘的還有九萬美金和一千大洋,實在倉促了些,不然慢慢尋找買家或者拿去黑市拍賣還能更多一點。你們看看想怎麽分。”


    三個年輕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都聽帆叔的。”徐立帆笑了笑:“好,那就我來安排,大洋我們四個平分,美金麽,我拿三萬,你們每人兩萬,你們覺得行嗎?”


    三人又對視了一眼,再次異口同聲:“行。”


    徐立帆笑:“你們要是現在同意了,回頭心裏不舒服,找我可沒用。”


    陳厚笑:“我這次出來,本來隻打算在這邊兜一圈就回去,誰能想到還有這筆收入,這都夠我三五年不出門了。”


    朱召也笑:“我本來還在發愁萬一找不到合適的事情做怎麽辦,結果瞌睡來了送枕頭,這筆錢夠我安心慢慢找了。”


    方南學也跟著笑眯了眼:“這純屬是讓我從地上撿錢了,哪兒有撿錢還嫌錢少的。”


    徐立帆聞言也不多話,把錢分好,讓三個人自己找對象來裝走。


    方南雪回房間把書拿過來,取了大約一千美金夾在書頁裏:“帆叔,麻煩您幫我把剩下的存起來,這些我拿著,另外您幫我從裏麵取一千美金出來交給jenny老師吧,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們也在場,多少表示一下。”


    徐立帆讚同,但並未收錢:“jenny和tom那份,你不用管,我這邊會拿五千美金給他們的,你的錢我會分三部分給你存,一部分寄存在你的校長那裏,這件事我明天去辦;一部分存在jenny那裏;還有一部分我會帶回中國。這樣你萬一遇到事情需要花,也不至於慌。”


    方南雪沒想到能為她想的這麽周全,她狠狠的點了點頭:“都聽帆叔的。”


    徐立帆笑笑,問:“你是不是沒東西裝錢?”方南雪有些尷尬:“確實沒有,我錢包在宿舍,出來也沒帶包。”


    徐立帆笑,從朱召的枕頭上把枕套拆下來,把方南雪那份錢塞進去,遞給她:“今晚你先抱著睡一覺吧,體會一下錢多的感覺,講實話,有這筆錢在,你甚至可以和徐家終止約定了。”


    方南雪接過巨款,心裏的開心的不行:“我才不,背靠大樹好乘涼,我要是和徐家終止契約,以後再有這樣的機會,帆叔肯定就不能帶我了。”


    當天晚上,方南雪抱著巨款睡覺,心裏美滋滋的,夢裏她爬在一座金山上,扒拉著數大洋、數金幣,金幣和大洋相撞的聲音真好聽啊,她數也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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