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說笑笑的,時間過的快。轉眼到了開飯的時間,tom和jenny連帶著那憨厚小青年先去餐廳吃飯,留下徐立帆三人看守行李。


    等到三人一走,方南雪看著沒人了,掏出了自己小錢包。朱召不明所以的問:“阿雪,你這是?”


    方南雪笑的有些狗腿:“我想了想,錢放在我身上不太安全,一則我這個人坐不住,喜歡到處遛彎兒。二則在船上除了吃飯也沒有太多花錢的地方。所以我想拜托帆叔幫我管一下錢。我錢不多,但是弄丟了也可惜。”


    徐立帆故意問道:“方小姐你就不怕我卷款潛逃了嗎?這船雖然是到美國的,但是一路上停靠的地方可不少。你二人的路費學費生活費加起來可不少,我帶著這邊錢跑的時候順便帶跑了你的錢,你可沒地方伸冤啊。如果我所料不差,這應該是你全部的錢了吧。”


    方南雪笑的真誠:“我相信徐家的眼光絕不至於如此差,會把家裏親生的孩子交給一個不放心的人。我既然已經上了徐家的船,自然要相信同一艘船的隊友,否則我還能去相信誰呢?再說了,這滿船的人,和我聯係最緊密的就是帆叔和阿召了,阿召是我老板,帆叔是前輩也是來自家鄉的長輩,這一路上就是我們磨合的最好時機,多些溝通也是好事情。”


    徐立帆正色:“方小姐,我很感謝你的信任,既如此,等jenny和tom回來之後,我們當麵清點清楚你的錢款,再由我保管吧。涉及錢財,多個見證也是好事。”


    方南雪也收起了笑意,神情認真:“帆叔,您叫我阿雪即可。托您替我保管財物這件事,和jenny老師其實不相幹,這是我自己的意思。信任這件事情,所謂‘用人不疑’。若是心疑所托之人,豈非自尋煩惱。”


    徐立帆看著對方確實是認真的,看了看朱召,以眼神詢問他的意思。


    朱召笑了笑,說道:“帆叔,這是你和阿雪之間的事情,我不幹預。你覺得可以,你就替她保管一下。”


    徐立帆見朱召不反對,答道:“好,既然方小姐信任,我就暫且幫您保管吧。這一路上所需食宿皆由我來負擔,若是方小姐有什麽其他要用錢的地方,和我說即可。”


    三人將錢款當麵點清之後,方南雪就再度變成了身無分文的人。她自知自己不是來享受的,不敢在途中亂花一分錢,幸好有顧師母提前已經將所需大部分準備好了,又有阿月的零花錢和池太太退回的錢做支撐,不然她怕是更加艱難。


    朱召見方南雪展示出信任,問出了自己積攢已久的好奇:“阿雪,我一直有些疑問?你可能給我解惑?”


    方南雪笑:“阿召先生,你是好奇我和徐總經理的三個小時談了些什麽?還是好奇徐二公子帶我去做了些什麽?又或者是好奇徐太太叫我過去交代了什麽?還是好奇我為什麽膽子這麽大,敢把全部家當交給一個認識了不到三天的人保管?又或者是別的什麽?”


    朱召:“都好奇。”


    方南雪:“我好奇的也挺多的,比如聽說三少熱愛幫助少女少婦?比如初見三少時三少眼下的青黑色?比如三少你此去美國的目的?不如這樣,三少,我們一人一件事互相交換如何?”


    朱召目瞪口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麽什麽話都敢說都敢問?”


    方南雪抿著嘴笑了一下:“這不是船上時光漫長嘛,再說了,老師教了,不懂就要問。若是因為某個詞匯不雅而不求知,那如何了解全麵的社會呢。世界不可能全是美好,也不可能隻有好的詞沒有不好的詞吧。再說了,所有的詞在創造初期可能都是美好的,但是隨著時間的變遷,可能也會衍生出其他的意思。不如這樣,你若是不肯交換,你就挑一個你最想知道的事情,我來回答你。其他的就得你用自己的秘密來交換了哦。”


    徐立帆看著狡黠的方南雪,心想這一路上應該可以多一些樂趣了。


    朱召想了一下,問道:“我想知道,你之前為什麽一定要帶上你的那個朋友?雖然你也解釋過原因,但是我總是覺得不太真實。”


    方南雪聽見有人提起阿月,心裏劃過了幾分難過:“我出生之時,我母親就過世了,全靠我父親一力將我養大,為了我,我父親並未再娶,所以我是和我父親相依為命的。我兩三歲的時候,我父親求了阿月的母親,阿月就是我想讓和我一起去的人。我父親求了阿月的母親,讓我可以經常的去阿月家裏,這樣我父親忙不過來之時,我就有地方去了。”


    方南雪看向朱召:“我和阿月,是從她出生的時候就認識了。從小我們就經常在一起玩兒,後來她哥哥出去念書,一去數年,她就隻和我玩兒。我從小沒有母親、也沒有裹腳,所以村裏的好多叔叔嬸嬸其實是嫌棄我的,不願意讓我跟他們家孩子玩兒,所以我也隻有阿月這一個朋友。後來,我父親過世,是阿月日日給我送飯送藥陪我說話,否則,我隻怕是早就病死了。再後來,阿月家裏從鎮上搬到了縣城,不但帶上了我一起,她家還送了我和她一起去念書,期間我所有的吃穿用度和阿月一般無二。如果沒有我出國這件事,我想我和阿月應該還是形影不離的,甚至可能我們結婚都會嫁到同一戶人家的兩兄弟。”


    朱召心下了然。


    徐立帆問:“那你出國了,你們的聯係還能繼續保持嗎?我說的不是書信往來是否方便。我聽說你那位朋友的母親好像並不願意女兒和你繼續往來了。”


    方南雪露出了一絲苦笑:“阿月的母親把我攆出來了,她說我要麽絕了出國的念頭,等春節過後就給我和阿月安排相親,以後我和阿月好好的嫁人生子,她還當我和阿月一樣的對待。若是我仍然堅持出國,讓我以後不準再提在她家待過的事情,我走的時候,她讓人看著我出來的。因為此事,連帶著她連老師他們也不待見了。”


    徐立帆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再次問:“可後悔嗎?這一去,丟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而且這一路的辛苦不是你能想象的,異國求學,語言不通,文化不同,讀完書還要給徐家做事。這期間你很可能會發現這樣的日子並沒有嫁人來的輕鬆愜意。”


    方南雪笑了起來,是開朗而自信的笑:“我後悔的事情是,當時沒有再堅持一些爭取在國內讀大學的機會,其他的事情我倒是都沒後悔過。至於婚姻這件事,有可能並不在我人生的規劃之內,若是有所愛之人出現,我或許會考慮。但是我會盡力不讓自己淪落到必須以婚姻換取生存資料的地步。再說辛苦,這世上誰不辛苦呢?如果在獨立工作和婚姻兩者當中選一條,我會選工作的。”


    方南雪看二人有些不信的樣子:“阿召,其實還是要感謝你的兩個哥哥,若非徐總經理給我機會,我是很難這樣順利的爭取到機會的,若非徐二公子把我嚇個半死,我怕是未必能夠下定決心。就如同破釜沉舟一樣的不留退路。”


    徐立帆好奇:“我隻聽說二少把你帶出去一天,但是卻沒人知道他帶你去做些什麽,你能否透露一下?”


    方南雪心道你們在他那裏打聽不出來,就都來問我了,但是她並不打算告訴他們,隻是說道:“他帶我看了些人間疾苦,讓我清楚的意識到能夠獨立獲取生存資料的能力到底多麽重要,也因此,他雖然把我嚇了個半死,但是我並不埋怨他。”


    朱召問:“他把你嚇個半死,你還不怪他?嘖、嘖、嘖,你還是膽子很大的。我一直以為我二哥很嚇人,那些女孩子來我家做客的時候看到我二哥都跟小老鼠見了貓一樣,遠遠的就躲掉了。唉,等你畢業了,你就回去跟著我二哥做事情吧,我特想看看你能扛得住我二哥多久。”


    方南雪:“這件事情,還要看我到時候學的如何了。我還沒想好到底學哪些方麵。”


    朱召還要再說些什麽,不遠處響起了tom和jenny的聲音。


    tom:“你們快去吃飯吧。他們蒸了饅頭和菜。船上的夥食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吃得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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