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接近一個普通人,你應該怎麽做?


    方法有很多。


    直截了當,又或者是循序漸進都沒問題。


    哪怕不急於一時,逐步增加接觸的機會,比如在聚會中自然地加入對方的對話,或者通過共同的朋友圈子逐漸熟悉。


    這些都沒問題。


    甚至於,對於一些喜歡的男生女生,直接上去表白都可以。


    沒什麽危險,最多就是被拒絕後麵子上過不去。


    可想要接近一個極度危險的a級通緝犯,特別是在如此緊張地環境下,接近一個瘋子,直截了當的方式不僅達不到目的,還有可能會丟了性命。


    換作是別的罪犯,蘇銳也不至於緊張,甚至如此謹慎,格鬥精通的他,赤手空拳拿下一般的罪犯真沒什麽大問題。


    甚至於,哪怕是精銳的武警乃至軍人,蘇銳也敢一戰。


    可一想到眼前這個瘋子手上可能有槍械,蘇銳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三米外槍快,三米內槍又快又準。


    蘇銳可不想拿自己這肉體凡胎跟子彈硬碰硬,那是找死,傻子都不會這麽幹。


    可要接近阮得元這種罪犯,用接觸普通人的方法肯定是不行的。


    蘇銳都懷疑,自己要說直接上去搭訕阮得元,對方指不定就懷疑他是便衣警察,轉頭就賞給他一顆子彈也說不定。


    正常途徑不行,那就隻能不正常了。


    蘇銳滿臉通紅,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他大步流星地衝向點單台。


    手中的咖啡杯被蘇銳狠狠地甩在工作人員麵前,憤怒地指著工作人員,大聲斥責道:“你們這是怎麽搞的?”


    工作人員被蘇銳突如其來的爆發搞懵了,他工作這麽多年,遇到過一些難纏的客戶,但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暴躁的人。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連忙低聲問道:“先生,怎麽了?”


    “怎麽了?”


    “伱好意思說怎麽了?”


    蘇銳怒火衝天的指著咖啡裏那隻死蟲:“你自己看看裏麵有什麽。”


    工作人員順著蘇銳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發現一隻飛蟲正漂浮在咖啡液的上方,他連忙辯解道:“這……先生,我們製作咖啡是有嚴格的製作流程的,不可能會有飛蟲掉落在裏麵,就算有,一開始我們也能發現的。”


    “那你這意思,蟲子是我放的了?”蘇銳忿忿不平。


    “不是,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工作人員連忙解釋道。


    “那你什麽意思?”蘇銳把手一甩。


    “是你們弄的就是你們弄的,不是就不是,非得推脫責任是吧!”


    “先生,這……真跟我們沒關係。”


    “有可能是您在那邊喝咖啡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的,要不……我重新幫你做一杯吧!”


    作為服務人員,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


    隻是對於明顯是來找事的蘇銳而言,這一招卻不靈了,反倒是激起了蘇銳的怒火:“你想幹嘛?你以為我連一杯咖啡都喝不起嗎?”


    “我花了這麽多錢,就給我這種劣質的東西?”


    “送一杯,送一杯有用嗎?”


    “要不我打你一巴掌,然後再給你道個歉?”


    蘇銳一臉憤怒,二話不說就拿起那杯咖啡往地上一耍,所有的咖啡液傾灑而出,濺了阮得元一臉。


    阮得元頓時麵色一沉。


    看到這一幕的工作人員頓時臉色大變,連忙拿著餐巾紙就跑到了阮得元麵前,一臉歉意道:“抱歉,先生,那位先生不是故意的,我先幫您擦一下吧!”


    蘇銳也反應了過來,回頭看了眼,看著阮得元滿臉的咖啡,也是被嚇到了,愣了一會後才連忙跑到阮得元麵前,連聲道歉:“大哥,實在對不住,我……”


    “唉,您看這事鬧的。”


    蘇銳一臉後悔,忙從工作人員手裏拿過紙巾,小心翼翼的幫著阮得元擦拭起來:“老哥,你這衣服好像擦拭不掉,您說個價格,我把錢轉給你吧!”


    “實在抱歉,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唉!!”


    蘇銳歎息不止,滿臉尷尬地看著阮得元。


    一旁的工作人員雖然沒說什麽,可眼底卻是閃過一抹幸災樂禍。


    阮得元眉頭一皺,餘光掃了眼外麵,有些不耐煩地擋開了正在給他擦拭上衣的蘇銳:“不用,一件衣服而已,回頭我自己洗下就行。”


    “這多不好意思。”蘇銳馬上道。


    “沒事沒事!!”


    “把紙巾給我,我自己擦吧!”


    阮得元從蘇銳手上將紙巾拿了過來,本打算將斜挎包取下來,可取到一半後他又放下了,然後抬頭看向蘇銳和那名工作人員,笑著道:“沒事,你們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大哥,真的不好意思。”蘇銳再次致歉。


    阮得元沒有多想,說道:“真沒事,潑了一點咖啡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


    “有紙筆嗎?”


    蘇銳轉頭看向工作人員。


    “有有。”


    工作人員跑回去拿來了紙筆,蘇銳在上麵寫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將其交給了阮得元:“老哥,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回去你要說洗不掉的話,跟我說一聲這衣服多少錢,我到時候轉給你。”


    阮得元接過寫了聯係方式的紙條,點點頭:“聯係方式我記下了。”


    “那我就放心了。”


    說完,蘇銳沒有要糾纏的意思,起身就打算要走。


    而就在這時,阮得元突然間將斜挎包給取了下來,放到了一旁。


    蘇銳餘光瞟了一眼,有些緊張,但並未動手。


    咖啡廳裏人太多了。


    直到阮得元離開咖啡廳時,蘇銳才連忙跟了上去,在背後喊道:“老哥,回頭你別忘了跟我聯係。”


    阮得元回過頭,笑了笑,轉身就要走人,然而就在這時,似乎想到了什麽的他直接開口叫住了蘇銳“那個,小哥,你等等。”


    突然間被阮得元喊住,蘇銳緊張無比,但還是強自鎮定的轉過身,一臉疑惑地望著阮得元:“老哥,怎麽了?”


    “是要賠您錢是嗎?”


    “我轉給你吧!!”


    蘇銳說著就朝阮得元走去。


    阮得元比蘇銳搞得有些無奈。


    這也太軸了。


    換作是別人,他明確表示不需要賠錢後,人家可能早就逃之夭夭了,更別說留下什麽聯係方式。


    現在更是如此,張嘴閉嘴就是轉錢。


    你錢多啊!


    阮得元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有趣的人。


    原本一開始他還懷疑蘇銳是便衣警察一類的,現在,他是半點懷疑都沒有。


    真要是便衣警察的話,早在他放下斜挎包的時候就動手抓人了。


    可蘇銳沒有,不僅沒有,甚至之後都沒怎麽關注過他。


    直到他離開咖啡館的時候,才跟上來提醒了一句。


    這些,可不是便衣警察能做到的。


    真要是,那不做演員就太可惜了。


    “大哥,你把收款碼出示一下吧,我掃你。”蘇銳一邊拿著手機,一邊說道。


    “我不是要你賠錢,是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


    阮得元哭笑不得的從包裏拿出一個棕色的信封遞到了蘇銳跟前:“能幫我把這封信交給那邊的警察嗎?”


    蘇銳順著阮得元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邊?”


    “這很近啊!”


    蘇銳無語道:“老哥,就算你不想我覺得對不住您,也沒必要讓我幫你做這點小事吧!就幾步路的事情,您這不是瞧不起我嗎?”


    說完,臉上還有些不高興。


    不過,蘇銳心裏卻是欣喜萬分。


    剛剛阮得元拿信封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包裏根本沒有槍械,如此一來,他就放心多了。


    “你……不想送就算了。”


    “我一會自己送。”


    “我送,我送還不行嗎?”


    蘇銳有些哭笑不得的道:“老哥,你這人真的有意思,就算為了不讓我愧疚,也沒必要讓我幫你做這點小事啊!”


    說著從阮得元手裏接過信封,又咕噥道:“老哥,信封我可以幫你送,不過我剛從那邊過來,國貿大廈那好像出了什麽事,現在隻準出不準進了,我不一定能過得去。


    而且警察也越來越多,國貿大廈裏的人都在往外疏散,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廈要倒了。”


    “這國貿大廈建起來也就十來年時間,現在就出了這事,追責起來怕是有不少人要倒黴喲!”


    阮得元微笑道:“或許不是質量問題吧!”


    蘇銳心中一凜,愈發的確定國貿大廈被阮得元安放了炸彈,不過他臉上卻沒有表現什麽,反而搖了搖頭:“那可難說!”


    “不過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具體什麽原因咱們老百姓也不可能知道,到最後還不是他們想怎麽說都行。”


    阮得元嗬嗬一笑,沒有說話。


    過了會才拍了拍蘇銳的肩膀:“那這事就麻煩你了。”


    “沒事,一點小事罷了。”蘇銳很隨意的道。


    “不過有一點老哥我可得跟您說清楚,您得在這等我一會,我怕人家一會不收你這舉報信。”


    “舉報信?”


    阮得元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沒事,不收的話你就直接扔垃圾桶好了。”


    “那行。”


    “不過像老哥你這樣投舉報信的,我活了二十多年了,這還真是第一次見。”


    “老哥,我不跟你多說了,一會我還有事要忙。”


    蘇銳拿著信封就準備往最近的那名警察走去。


    阮得元沒有逗留,迅速轉身離開。


    蘇銳將手裏的東西全部放在地上,轉身快速地靠近阮得元。


    阮得元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的危險,他隻想快速離開這裏,找一處高的地方觀察國貿大廈那裏的情況。


    蘇銳利用周圍的行人腳步聲,悄無聲息地接近,他的心跳隨著距離的縮短而加速,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就在阮得元即將轉身之際,蘇銳猛地撲了上去,用有力的雙臂從身後緊緊鎖住阮得元的脖子。


    阮得元被突如其來的襲擊驚得瞪大了眼睛,他試圖掙紮,但蘇銳的格鬥技術遠勝於他,一招鎖脖直接使他無法動彈。


    兩人的身體緊密貼在一起,蘇銳用力向後一拉,將阮得元整個人壓在牆上。


    阮得元不甘示弱,他伸出雙手試圖反擊,但蘇銳靈活地躲避著他的攻擊,手臂依舊牢牢的勒緊了對方的脖子。


    阮得元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他的掙紮越來越微弱。


    蘇銳趁機用膝蓋頂住他的背部,使其無法動彈。


    此時,蘇銳騰出一隻手,迅速從阮得元身上扯過斜挎包,利用斜挎包將對方的雙手捆在身後,不給他掙脫的機會。


    阮得元此刻哪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臉色陰沉道:“你是便衣?”


    “便衣?”


    “什麽便衣?”


    蘇銳冷笑一聲:“我可不是什麽便衣。”


    “我?”


    “我隻是一個喜歡跟惡勢力作鬥爭的市井小民罷了,至於為什麽抓你……”


    “阮得元,你覺得我為什麽抓你?”蘇銳直接喊出了阮得元的名字。


    阮得元臉色一變,眉頭緊皺:“你真不是便衣警察?”


    “騙你幹嘛?”


    蘇銳沒好氣道:“我要是便衣警察,早就一槍把你給射殺了,哪裏還需要這麽麻煩。”


    說完,又問道:“你在國貿大廈安放了炸彈?”


    阮得元沉默不語。


    蘇銳心中頓時斷定:“難怪警方這麽緊張,你這家夥也真是瘋狂,國貿大廈都敢炸,那地方炸了,你知道會死多少人嗎?”


    “瘋子!!”


    聽到這話,阮得元冷笑一聲:“再瘋也沒你小子演技好,你不當演員浪費了。”


    “是嗎?”


    蘇銳嘿嘿一笑:“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阮得元:“……”


    ……


    另一邊。


    正在緊張執行著疏散工作的夏婕突然接到了沈宓的電話,一想到阮得元在國貿大廈安放了炸彈,而且之前還去北江分局找過自己,夏婕心中就煩躁無比。


    “有事快說,我這邊很忙。”


    沈宓倒也習慣了夏婕這態度,一聽就知道是遇到了什麽難纏的案子了,而且還很急,甚至很危險的那種,於是囑咐道:“我沒事,媽,你自己注意安全啊!”


    夏婕語氣稍好了一些:“我會注意的,你什麽時候回來?”


    “回來也好確定一下結婚的日子,你兩也老大不小了,別老拖著。”


    “快了快了,等蘇銳幫我在國貿那邊買的東西寄過來,順利的話我一周時間就回去了。”沈宓很敷衍的笑了笑。


    夏婕原本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可聽到沈宓後麵那句話,她嗓音瞬間變得尖銳起來:“別跟我說,你今天讓小蘇來國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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