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到現在為止,袁成還什麽都沒說。


    可邢世軒幾人在審訊這方麵都是經驗豐富,三言兩語之間,就已經看出蘇銳在審訊方麵的天賦。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不說其他的,光是對罪犯的心理以及語言藝術,就能看出來,蘇銳在這方麵真的是有過研究的。


    寥寥幾句話,就掌握了主動權。


    而且一步步將袁成帶了進來。


    這可是他們三人之前都沒做到的。


    這幾天的審訊,一直都是袁成在帶節奏,每次審訊都被對方牢牢掌控的主動權,也導致他們幾天的審訊毫無進展。


    可蘇銳沒幾句話,就化解了袁成心中的警惕。


    邢世軒一臉肯定的看向夏婕:“夏婕同誌,沒想到這蘇銳還學過心理學,看這樣子,他對心理學的研究比我們高多了,甚至就連佟必清教授恐怕都有所不如。”


    “難怪他剛剛一直堅持要試試,我還以為他真的是想試試呢,沒想到在這方麵還真有研究。”一旁的李安民嗬嗬笑道。


    他說完,又看向邢世軒:“邢局,咱們分局這次欠蘇銳的人情可算是欠大了。”


    邢世軒沒有說話,可心底裏卻是對李安民這話很認同。


    這個人情,的確是欠大了。


    人幫他們抓了不說,現在就連審訊工作都幫他們幹了。


    分局的這場翻身仗,算是蘇銳以一己之力完成的。


    他知道李安民想說什麽,轉過頭道:“你就放心好了,一等功的事我會去找管局的,他不給我哭也得哭來。”


    李安民嘿嘿一笑,又看向夏婕:“夏隊,也就是我沒女兒,不然鐵定要跟你搶女婿才行了。”


    夏婕臉上充斥著笑容。


    “這小子是真的厲害,格鬥功夫咱們局裏怕是沒幾個人能贏的了他不說,就連審訊這塊,咱們幾個都得甘拜下風才行。”


    “他對心理學研究的太透了,從進去開始,一兩句就讓袁成沒辦法再冷靜下來,下意識的就放鬆了警惕。”


    “後麵兩句話,又讓袁成沒來由的心生好感。”


    “最厲害的還是那兩句話,直接把袁成給帶進了他精心準備的陷進裏。”


    “太牛了,看他審訊簡直就像是在欣賞一場語言藝術展,每一句話都說到恰到好處。”


    李安民越說,臉上的敬佩之意就越濃:“特別是那句換位思考,簡直絕了,把自己代入成袁成,最大程度的拉近了跟對方的距離,再一次降低了袁成的警惕心。”


    “可能袁成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一步步踏入了蘇銳給他精心準備的陷阱裏。”


    “說實話,邢局,夏隊,一開始說服邢局讓他試試,我真的沒想過這麽多,甚至都覺得他一旦進去,可能會導致袁成逆反心理更甚,加大以後審訊的難度。”


    “而且他選擇最難審訊,也最冷靜的袁成,我甚至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太過自信了。”


    “現在呢?”邢世軒笑著問道。


    “現在?”


    李安民苦笑一聲:“現在才知道不是人家自大,而是他真的有這個本事,那是對自己能力的強烈自信。”


    “敢第一次審訊就找上袁成,沒點金剛鑽,哪敢攬下瓷器活。”


    “隻能說,這小子真的有點可怕!”


    說到這裏,李安民轉過頭:“邢局,之前我就想提的,要不聘請他當我們分局的顧問吧,別的就不說了,光是這手審訊的本事,全國都找不出幾個了,以後遇到難搞的硬茬子,有他在,我就沒那麽大的壓力了。”


    “這小子,我現在是越看越喜歡。”


    “夏隊,要不你讓他去考咱們局裏的編製吧,一想到他還不是咱們的人,我心裏就沒底。”


    “顧問再好,那也隻是顧問。”


    夏婕搖搖頭道:“這事得讓他自己做決定。”


    邢世軒道:“老李,伱這話就說的有些問題了,進編的辦法又不隻有考試一種,蘇銳擔任咱們分局顧問期間就立下了一等功,後麵有的是功勞,到時候轉正也就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就怕到時候會有人說閑話。”


    “誰說閑話?”


    邢世軒沉聲道:“有誰敢說閑話?說閑話的,有本事自己去單槍匹馬抓幾個通緝犯試試,立個一等功玩玩?”


    放別人身上,邢世軒還真怕有人說閑話。


    可將蘇銳納入編內,他是真不怕。


    人家有一等功在身,這就是資格。


    誰敢說一句閑話試試。


    “邢局,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今天怕是就能結束審訊了,也許連那批黃金鑽石被藏哪裏了都能找到也說不定。”李安民臉上堆滿了笑容。


    “嗯~”


    邢世軒點點頭,沒再多言,而是轉頭看向審訊室。


    審訊室中,麵對袁成的追問,蘇銳顯得很平靜:“我要說我開了掛,能探查到距離我周圍十米範圍內的所有罪犯,你肯定不信。”


    袁成撇撇嘴,騙鬼呢?


    蘇銳聳聳肩,他說的真是實話。


    別說袁成了,就連在外麵觀察的邢世軒三人都是詫異地相視一眼,有些不太明白蘇銳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他說這話難道有什麽特別的深意?”


    知道蘇銳對心理學研究頗深,李安民下意識的就認為蘇銳這話可能是另有深意。


    邢世軒看了一會,搖搖頭:“不清楚。”


    夏婕也是繡眉輕蹙,不太明白。


    蘇銳笑著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你不像好人,恰好我第一次去未來丈母娘家,把你當禮物送給我那作為刑警的未來丈母娘,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禮物。”


    審訊室外,聽到這裏的夏婕神色尷尬。


    女婿送這種禮物,作為未來丈母娘心底裏肯定是高興的。


    可當著大家的麵這麽說出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你知道我不是便衣警察後,竟然想要拿黃金買命,那我可不就是聯想到三年前的黃金大劫案了?”


    “再加上你後麵又把其他人給招了,確定你們的身份還難嗎?”


    聽到這裏,袁成心裏那叫一個後悔,自己當時被抓後太心急了,以至於一直處於被動狀態,無意間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若是當時冷靜一些,就算是被蘇銳帶到夏婕麵前,隻要他們咬死說自己什麽都不幹,也沒人會知道三年前的黃金大劫案是他們幹的。


    以至於如今太過被動。


    袁成抬起頭看向蘇銳,咬著牙:“那又如何,你一樣沒有證據證明三年的黃金大劫案就是我們幹的。”


    蘇銳聞言笑了笑,慢慢走到袁成跟前,近距離的看著他:“三年前黃金大劫案應該不止你們五個,應該還有一個人吧!”


    袁成心中一陣慌亂。


    這件事,他之前可沒跟蘇銳透露過分毫。


    “而且我猜,那個人應該已經死了,就是不知道被你們埋在哪裏了。”


    袁成神情激動:“誰告訴你的?”


    蘇銳攤攤手:“沒人告訴我,是我猜的,那天晚上我去抓那四人的時候,在他們住的地方看到了五張床,那張沒人睡的床上還有很多個人物品,我想,應該是另外一個人的。”


    “而且,那個人應該死了有幾年了,甚至可能還是你們搶了黃金鑽石後不久就死了。”


    “是不是?”


    袁成咽了咽口水,這家夥……


    蘇銳餘光瞟了眼袁成的神色變化,繼續說道:“讓我想想,按照道理來說,你們搶到黃金後應該是要盡快處理掉才是,可剛開始警察查的嚴,你們隻能先把那批黃金做鑽石藏起來,由你們六個人一起保管。”


    “可在那批黃金鑽石麵前,什麽兄弟感情都是不能信的,這要是有人拿著黃金鑽石跑路了,你們可就白幹了。”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藏黃金鑽石的地方應該要你們六個同時都在才行,所以,應該是一個帶密碼的保險櫃?”


    袁成已經慌亂的不成人形:“沒有,根本沒有你說的這麽回事。”


    “三年前搶那批黃金鑽石的就是我們五個人。”


    蘇銳盈盈一笑:“對吧,我就說是你們五個人,你之前還不承認。”


    他回頭,看向王櫟:“都錄下了吧?”


    王櫟還愣在那裏,直到蘇銳提醒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錄……錄下了。”


    袁成張了張嘴,最後隻能咬咬牙看向一旁。


    上當了。


    他被這個家夥繞進去了。


    “你這個態度,證明我的猜測應該沒什麽大的問題,既然有保險櫃,可保險櫃應該可以暴力打開,這樣可不安全。”


    蘇銳托著下巴,想了一會道:“所以,保險櫃裏應該還有其他的設施,能防止人為暴力對保險櫃進行破壞。”


    “所以,當你們中有一個人突發意外死了後,那個保險櫃就打不開了,所以這三年你們都沒辦法處理那批黃金鑽石,隻能在工地上幹活解決生計。”


    “這也是為何你之前要答應把那批黃金給我,讓我放了你的緣故。”


    “因為,你們自始至終都沒機會處理點那批黃金鑽石。”


    “我說的對吧?”


    袁成表情僵硬,恨恨的看著蘇銳,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罵出口。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蘇銳淡淡的說道:“不說話我就當我說對了,那保險櫃藏哪了呢?”


    “那麽大的保險櫃,應該會提前購買的吧,而且渠道也就那麽多,網購是有可能,也是最安全的,用你們這些年用過的手機號查一下,應該就知道那個保險櫃是誰買的,但藏在哪就是個問題了。”


    “現在租房,很多地方不用簽合同是個大問題,你們提前規劃了那麽久,肯定是提前租好過房子的。”


    “但價值幾千萬的玩意,總不能放的太遠,留在自己身邊肯定要安全一些,但太近也不行,一旦被抓太容易被發現了。”


    “他們四個人住在一塊,放他們附近你肯定不放心,你一個人,放你這應該沒問題。”


    “考慮到你可能會雇其他人搬走保險櫃,所以我猜測保險櫃做了其他設置,一旦有人移動保險櫃,他們四人也能收到通知,應該有理有據吧?”


    “不過這些都是猜測,對不對不好說。”


    蘇銳好奇地打量著袁成。


    他都說到這裏了,對方竟然還不肯束手就擒,這種人當真是少見。


    “有意思~”


    蘇銳臉上帶著幾分驚訝和意外。


    “怎麽?不繼續猜下去嗎?還是說你也沒辦法了?要不讓你身後的警察試試用強的?”袁成壓下心中的緊張,神色自若的問道,可心底裏卻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怵,眼前這個年輕人腦子太清楚了。


    三言兩語之間,就能直指人心。


    “不不不……”


    蘇銳舉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平靜地說道:“那樣太掉份了,咱們都是奉公守法的人,斷然是不會做那種事的。”


    掉份?


    袁成不解地望了眼蘇銳,沒太明白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想來想去,他也隻能當做是對方又想誆騙自己的一種話術,心中愈發的警惕起來。


    短短不到十分鍾的時間,他已經在這個小子的話術裏上過好幾次當了。


    袁成好奇地看著蘇銳:“那你打算怎麽做?”


    “就算你猜的都是對的,可你想找到保險櫃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而且隻要我咬死不說,你拿我也沒辦法。”


    蘇銳突然間站直了身體,微微一笑:“袁成,你覺得如果我把這番話改一改,再找一個信念不是那麽堅定的人講一遍,你說他會不會全都給招了。”


    “……”


    袁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你的信念是很堅決,這一點我也不得不承認,甚至還有點佩服,我想門外的邢局他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


    說到這裏,蘇銳指了指隔壁的審訊室:“你是不會招,可你能保證其他人能像你這般淡定嗎?袁成,人心是很複雜的東西,隻要我把這些話對著他們再複述一遍,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覺得你們之中已經有人招了?”


    “這個時候,早點招了是不是就可以爭取立功表現?”


    “我……”


    “你不用著急跟我解釋什麽。”


    “你若是真覺得他們不會招,就不會跟我解釋了。”


    “所以,還要我去問他們保險箱的位置嗎?”


    袁成張了張嘴,一時間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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