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一手圈在唇邊低聲咳嗽,斷續道:“不好,咳咳,不好意思,我有,咳,有點不舒服。”


    “毀了我的藥,良心上過不去吧。”鹿青霜摘下別在耳後的煙熟練的點燃吸一口直接吐在白澤臉上,桃花眼在煙霧中越發醉人迷離:“煙對你來說是毒,對我來說是藥,是救贖。”


    嗆鼻的煙吸入肺腑,白澤終於抑製不住大聲咳嗽起來,朝鹿青霜連連擺手,搖著頭卻咳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咱倆有幸同日生,今天我請你嚐嚐我的藥。”鹿青霜俯身吻住白澤餵給他一口煙,白澤頓時劇烈狂咳,口鼻中隨著他咳嗽噴出淡淡煙霧。


    鹿青霜站在一邊高高在上的看著,欣賞白澤難得一見的狼狽,吸完手上的煙,不緊不慢的說:“我能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賜,還你一口煙不過分吧。不過看來你是吸不了煙,咳得我肝兒都疼了。聽說你有哮喘病,平時沒看出來啊,別被我這煙給誘出來,那我可就說不清了。”


    白澤咳得心肺俱痛,抓著胸口的衣服撕扯,恨不能把五髒六腑掏出來晾晾,咬著牙讓自己保持清醒,卻覺得兩耳轟鳴,腦袋因為缺氧而陣陣空白,身邊的空氣跟他作對一樣,無論怎麽吸氣總覺得不夠用。一呼一吸心口起伏著疼痛,可呼吸慢了弱了便覺得窒息,白澤被逼得幾乎要發瘋,扶著把手的手背青筋暴起,蜿蜒如山脈。


    鹿青霜看了會兒熱鬧,終究是不忍,他可不想讓白澤死在這裏,大步走出去叫人。


    模糊中聽到一陣離去的腳步聲,白澤忍不住痛哼出聲,低低□□著,憑著堅韌的意誌控製自己不要做出更多丟臉的事兒。


    隻有一個聲音在腦海裏迴響:朱厭,朱厭,朱厭,朱厭……


    好像這個名字是他的救贖。


    “小白!”突然一聲山響怒吼電閃一般劈進耳中,白澤緩緩鬆了口氣。


    朱厭幾步竄過來將白澤扶起來靠在身上,焦聲問了幾句:“小白,怎麽樣,你怎麽樣?我在這裏,有事你說。”


    白澤靠在朱厭懷裏,努力調整呼吸,卻絲毫無法緩解窒息之感,喉嚨也幹澀疼痛起來,白澤捂著心口嘶聲道:“心…疼…心疼…朱厭,心疼……”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下來。


    “小白小白,白澤,別嚇我啊!”


    朱厭嘴裏叫著忙抱起白澤往外沖,主院的客人被猛竄出來的朱厭驚住,還沒回神就見朱厭抱著個人衝出了院子,雖然沒看清懷裏人的臉,客人們心裏卻清楚,那位是今天頂重要的那位壽星。


    豎個兒進了側院,橫著被人抱出來,今天夠熱鬧。


    鹿見微很快就知道白澤是被人抱著出的側院,隻派人去照看白澤,之後像什麽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宴會繼續。


    作者有話要說:


    忘記存稿了,抱歉,今天三更,提前預祝大家聖誕快樂,今晚不要忘了啃蘋果


    第31章 第31章 祭拜


    車子用最快的速度飈進最近的醫院給白澤就診,一係列檢查下來,說是誘發哮喘病發作,還要觀察一段時間,讓朱厭去辦住院手續。白澤清醒了些,一手抓著朱厭衣服不讓他去辦手續,也擔心他藉機給鹿欽原打電話。朱厭拗不過他便坐在床邊拿了紙巾給他擦汗,被汗水浸濕的頭髮貼在臉上,讓原本就虛弱的人看起來更楚楚可憐。


    朱厭心裏很不是滋味,仔細數過來,這麽些年他想要保護的人不多,可他沒有保護好任何一個人。被他納入保護羽翼下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但他卻完好無損,該受傷該流血該死的是他,是他才對。


    “感覺好點沒有,心口還疼不疼?”朱厭輕聲細語的說:“我不會給鹿爺打電話,你累了眯著眼睡會兒,晚點兒也沒事,歇過來再走下家,不養精神點去了被程若愚那小子發現我不給你圓謊。”


    既然白澤要息事寧人,朱厭也尊重他的選擇,那程若愚家是不能不去的。


    白澤輕輕點下頭,閉上了眼睛。等白澤睡熟,朱厭抽出白澤抓在手裏的衣服出了病房。


    白澤睡了不到兩個小時便醒了,一睜眼見朱厭抱著手臂坐在椅子上愣神,金剛般威武,白澤喊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哦,醒了,現在覺著怎麽樣,好不好?”


    “已經沒事了,”白澤仰著臉問:“我臉色行嗎,看不出來吧?”


    “……有點白。”朱厭想說沒事,可是那臉色慘白得過分,都不忍心撒謊。


    白澤啪啪打了自己兩巴掌:“現在呢,好點了吧?”


    “嗯。”朱厭突然說不出話來,心裏酸澀不已,拿出新買的西裝給白澤:“換了吧,不知道合不合適。”說完就走出病房,讓白澤換衣服。


    衣服不大不小正合適,白澤沒多留,不顧醫生反對和朱厭離開,直接去了程若愚家。


    這次去的不是程若愚私人小窩,是成家本家。


    在這天鹿見微不會提讓他祭奠父親的事,但是成家不,這天成家會正兒八經焚香祭拜。成家是書香世家,祖上也顯貴過幾代,即使沒落了還是保留了些傳統,比如設立祠堂,當然白澤父母的牌位是進不了祖祠,但在旁邊另設了香案。


    到成家時已經是下午,程若愚一見他就迎上來,埋怨了幾句忽然道:“哥,臉色這麽白,你不舒服?”眼睛看向旁邊的朱厭,朱厭眼睛瞥了瞥白澤,微微搖頭。


    白澤神色自若:“哥本來就這麽白,爸媽呢?”


    “等你老半天了,你再不來我準備去接你去了。”程若愚喊管家:“快,把大少爺請進去。”


    管家有些年紀了,笑容慈祥的過來請他,白澤擔心朱厭會跟程若愚多話,警告似的叫了聲:“朱厭。”被管家拽著往主屋走去。


    白澤一走,程若愚臉上的笑容立刻沒了,冷聲問:“是不是鹿青霜那個娼兒犯了病?”


    朱厭道:“小白不讓說。”程若愚嗤笑一聲,轉身進屋。


    白澤並不在,已經被管家帶到了祠堂裏去,桌子上卻已備好白澤愛吃的糖漬小金桔並一盤金桔磅蛋糕。兩人一坐下,程若愚便進入訊問狀態,奈何朱厭隻跟他打太極,半個字不往外吐露,隻用一句話回他:“你問小白去。”


    小白是你祖宗!最後程若愚氣得直說:“你不生在戰爭年代可惜了,讓你去當個臥底,就這一項勝過其他任何人。”


    耳濡目染之下朱厭也學會了酸人,大大方方接受了讚賞,客氣一句:“多謝誇獎。”


    程若愚無語,賭氣吃了顆金桔,徹底酸到了,身心俱酸。


    成家祖上雖是書香世家卻不是死腦袋,到後來幹脆棄文從商,傳到程度這一輩直接墮落成毒梟,家業迅速壯大,近幾年程度慢慢開始洗白產業,另謀生計,但積威日久,說起販毒佬首屈一指便是上濘市成家。


    程度已經過了知命之年,這些年鮮少插手底下生意的事,他長了張觀音麵,眉慈目和,一笑如同彌勒佛,一點威嚴也沒有,偏他愛笑是出了名的,也分不清真笑假笑,有人給他封了個笑麵觀音的諢號,在道上叫得風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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