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韓國公府的路上,白書神色都是欲言又止的,不過他都沒有開口問,直到回到了方蘭院,他才小聲開口道:“皇上為什麽總是要請你入宮?”白書一開始並不是每天都等著韓司恩入宮回來的,但這兩天皇帝召喚的實在是太勤奮了,白書心裏有點擔心。這些話,他以前也是不會問的,但是現在他向韓司恩表明了心思,便忍不住把自己想問的都說出來。韓司恩隨意拉了把椅子坐下,他揉了揉額頭,道:“皇帝這些日子身體不是很好,雖然麵上看不出來,但是他宮裏的藥味很濃,周太醫也時常出入宮內。”他並沒有直接回答白書的問話,但是白書聽了這話,心裏的那點鬱悶倒是消失了很多。韓司恩看著因自己這一句話便滿足的白書,微微眯了眯眼,秀氣的少年在他麵前蹦蹦噠噠的跑到院子的一邊去刻石頭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對一點也沒有風雅之風的韓司恩失望了,皇帝那天之後便沒有再召見他了,本來對這件事頗為關注的有心人,心下有些失望了。這天天氣極好,韓國公府上有來了客人,韓司恩在自己的方蘭院看書,白書在一旁擺了個小桌子,自己和自己在下棋。白書的棋藝也很差,但是他還是興致勃勃的下了很長一段時間。韓司恩看了一會兒書,覺得有點困了,便躺在軟塌上閉眼睡著了。白書看到這情況後,用最快的速度從房內拿了件披風給韓司恩蓋在身上。蓋好起身時,白書看著韓司恩長長的睫毛。這些天,他每天耳中都會聽到別人說韓司恩相貌如何如何,但沒有哪一刻如現在,白書恍然覺得那些人的描述都不及韓司恩模樣的百分之一。他本來想伸手描繪下韓司恩的臉頰,但他心尖微微一動,突然微微俯下了身,他想,我就親一下。隻是白書剛剛有所動作,離韓司恩的臉頰還有很遠的距離,韓司恩已經睜開眼了,目光澄清的看著他。兩人間的距離,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白書愣了下,神色難得有些慌亂,還不等他有所動作,這時,不遠處傳來驚怒之聲:“你們……你們在做什麽?”韓司恩和白書同時回頭,看到了韓卓那張憤怒的容顏,韓卓的身後還跟著姬洛。第137章 因過分曖昧的姿勢落入他人眼中, 白書因驚訝動作一時間僵硬了起來,這並不是因為自己對韓司恩的感情而感到羞恥,隻是他們現在這模樣被人看到了, 其中一人還是韓司恩的父親。雖然知道韓司恩和韓卓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也不會理會韓卓的意見, 但他心裏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白書收回看向韓卓的目光,保持著俯身的姿勢看向韓司恩的眼睛。韓司恩神色不變, 他抬起手用輕微的力道推開他的肩膀,自己則坐起身, 然後把因自己動作而半落在地上的披風撿起來。白書站在一旁, 默默的看著他韓司恩輕緩的動作。韓司恩的動作在白書眼裏是非常正常的,但是在韓卓眼裏, 韓司恩沒有因此嗬斥白書,沒有辯解, 臉色都沒變一下, 甚至還當著他的麵, 動作那麽親密。這在韓卓眼裏, 就是一個信號, 韓司恩對白書是特殊的。白書是一個男子,不是雙,韓司恩是國公府的世子,也是一個男子。這帝京是個繁雜的地段, 皇親國戚最多, 也有那種有特殊癖好的人, 不喜歡女子,也不喜歡相貌溫順的雙,就喜歡麵相淩厲的男子。但這樣的人畢竟是少數,加上子嗣的問題,做這些事也大多都是偷偷摸摸不敢放到明麵上的。帝京大多數人對這樣的人自然是不屑的,韓卓也在大多數之列,他沒想到有天自家也會出一個這樣的人。想到未來韓國公府會因這兩人陷入流言蜚語聲中,韓卓被氣的心口起伏的更加厲害了。在姬洛這個皇太子的麵前,韓卓很想保持住了自己作為一個父親應有的威嚴,不想外人人看笑話。但是看著白書理所當然的模樣,他心底的火氣還是壓過了他腦中的冷靜。他走到兩人麵前不遠處,那雙本就陰冷的雙眼,此時更加森暗的看著白書道:“身為男子,又是罪臣之後,現在竟妄圖勾引我堂堂國公府的世子,難不成是想讓我國公府為你白家平反?堂堂一個男子,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實在是不知廉恥,枉為男兒。”跟在韓卓身後的姬洛雖然也有些訝異自己會在韓司恩院子裏看到這種情形,但任何事放在韓司恩身上又讓人覺得不那麽詫異的。現在聽聞韓卓說出這麽難以入耳的話,這話好似把白書比作了一個以色侍人隨意可以作踐的人,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不自覺的看著一臉平靜的韓司恩。白書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這麽罵,他心裏自然是不舒服的,他不自覺的握了握自己的腰間的劍,眉目冷冷的看著韓卓。韓卓看到白書的動作,冷哼一聲道:“怎麽,難不成被本公說中了,白公子還想在太子麵前殺人滅口?不管你腦袋裏有什麽肮髒的想法,韓司恩是我國公府的世子,是到了該成親的年齡,本公和他母親正在為他挑選合適的人家,你若但凡有點廉恥和羞恥之心,就立刻離開韓家的好。”韓卓這話連消帶打,十分扇人臉,怒極之下一點都沒有顧及自己的身份。這時姬洛動了一步,他看著韓卓淡聲道:“韓大人,雖然俗話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事實到底如何,我們還是要聽聽韓世子和白公子怎麽說吧?這般隨意給白公子安插上這等罪名,有些不適合吧?”韓卓這些年有心和姬洛緩和關係,隻是姬洛一直以為都不曾理會他的求和。現在聽了姬洛這話自然覺得刺耳,不過想到姬洛的身份,韓卓還是忍了下來,不過到底還是說了句:“太子殿下說的是,此事雖然是韓國公府的家世,但是有太子殿下做個見證,老臣實在是感激不盡。”說罷這話,韓卓又目露凶光的看著韓司恩,道:“孽子,太子殿下麵前,還不快快實話實說。”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韓司恩,包括白書在內。在韓卓劈頭蓋臉長篇大罵時,韓司恩一直半躺在軟榻上,甚至在姬洛到來時也沒有起身行禮,臉上的表情一直是慵懶的。韓卓說了那麽多,他臉色都沒有變一下,現在聽了韓卓的話,他掀了掀眼皮,懶懶散散的說道:“你看到的不就是事實嗎?有什麽好說的?”“你……混賬東西。”韓卓被韓司恩這輕飄飄的一句話氣的差點暈過去,他上前一步想要做這些年自己一直想做的事,給韓司恩兩巴掌。不過他的手剛剛舉起來,就被白書抓住了,白書情急之下力道有點大,眾人隻聽啪嗒一聲,韓卓的手腕脫臼了,白書神色錯愕了下,然後不等韓卓驚叫,他又忙把韓卓脫臼的地方給推了上去。來回兩次撕心裂肺的疼讓韓卓憋紅了臉,他看著白書,自然想趁機給白書安個行凶的罪名。不過他還沒有開口,韓司恩有了動作,他坐起身,神色淡漠的看著韓卓道:“韓國公,我的事什麽時候臨到你們插手了?”姬洛這時才發現,韓司恩對韓卓的稱呼不是父親,也不是較為親密的爹,他喊得是韓國公的身份,就好像是在用言語把雙方的血緣羈絆斬斷。韓司恩靜靜的看著韓卓,嘴裏卻說著讓人心驚肉跳的話,“韓國公以前都沒有關心過人,今天怎麽這麽激動?若是覺得我妨礙到這國公府的聲譽,大可以把我趕出這個家門。若真要說誰不知廉恥,我想不是我,也不是白書,這世上最不知廉恥的難道不是為了所謂的富貴,逼死妻子,害死兒子的人嗎?”“再者,韓國公乃是堂堂一品公卿,怎麽今天說話一點為官的風度都沒有,話粗魯的連後宅隻會撒潑打嘴仗的長舌婦都不如,禮義廉恥都想不起來了嗎?太子殿下麵前,聽韓國公說出這等粗惡的話,實在是讓人掃興的很。”韓司恩的神色和語調都沒有變,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他生氣了。眾人對這個事實,反應不一,白書心裏是有些高興的。韓卓的臉皮突然被韓司恩這麽撕下了,他的呼吸濃重了很多,他沒有看韓司恩,而是把眼神放到了白書身上,那眼神好像要把人給活剮了,他有些想不通,明明是一件傷風敗化,令人不齒的事,怎麽到了韓司恩嘴裏,輕描淡寫的好像是在說今天吃飯了嗎。人在有些時候是非常奇怪的,明明最不喜歡這個人,平日裏非常想讓他消失,但是看著他走與其他人不同的道路時,還是會有難以控製的憤怒。大抵是事情超控太多,又或者是所謂的長輩自尊心作祟。最後韓卓捂著自己泛疼的手腕草草的和姬洛行了個禮離開了,韓司恩從鼻子裏哼了聲,十分不屑。等韓卓的背影消失後,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姬洛不鹹不淡的問:“太子殿下屈尊前來所謂何事?”姬洛本來是因為這些天皇帝召見韓司恩次數比較多,加上雍郡王前些日子大鬧韓國公府,韓明珠不便前來,他今天特意前來探望韓司恩的。隻是到了國公府遇到了韓卓,韓卓一改往日和他疏離的習慣,主動陪他一起前來方蘭院,沒想到這一來還把韓卓給嚇著了。姬洛倒沒有覺得韓司恩和白書之間的事有什麽值得讓人驚悚的,不過他還是提醒了聲:“韓國公看著不像是個輕易放棄的人,他真的撕破臉,你這裏也不會好做的。”一個父親若是真的狀告子女不孝,那世人是不會站在子女這一方的。白書又真的出手傷了韓卓,這事就是鬧到皇帝麵前,白書也是沒禮的。“告他就去告吧,怕告的子女,一是擔心自己的子嗣未來,二是家族的未來對他有利,所以他們害怕,我卻是一點都不怕的。這國公府對我來說,可有可無罷了。”韓司恩慢聲道。姬洛看他絲毫不在乎的模樣,心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但還是覺得這世上隻有一個韓司恩這樣的人就好,要是多了,他可就頭疼了。想到韓卓說得韓司恩成親的事,姬洛又想到靖國侯府這些年一直很關注韓司恩的親事,王老夫人怕韓卓故意給韓司恩找個上不了台麵的人,平日裏可是憂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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