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姬懷,怎麽就那麽巧合,白書去的時候,他在場。不過事實到底如何,還是要等到見了白書人之後在做打算。韓司恩因這事站在西疆軍營門口愣了一下,而後並沒有前去見柳虎城,直接拐了個彎去找白文瀚,然後讓白文瀚帶著自己去見剛剛受刑的白書。軍營的牢房是非常簡易且肮髒的,他們到的時候受到了一些守衛的阻攔,說是周副將軍有命,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望犯人。白文瀚知道攔著他們的人都是周然那邊的人,對白書行刑的人也是他們。白文瀚想到白書會受到的傷,心中很是焦躁。但白書傷人在先,還是傷了一個堂堂的副將軍,他作為一個紀律嚴明的千夫長,自然是不能偏袒的,隻能愣在那裏。韓司恩臉色一沉,便命自己身後的護衛以那些人阻攔自己查巡為由,把人直接給扔到了一邊。其他人看到這種情況,在京城護衛表明身份之後,忙引著他們前去了。軍營的牢房是非常簡易且髒亂的,裏麵散發著難聞的氣味,白書被關押在最裏麵的牢房裏。韓司恩同白文瀚走過去後,看到的就是白書閉著眼,縮著身體趴在肮髒的草堆上,裸露的後背是深深的鞭子痕跡,血順著那些不平的溝溝壑壑四處而流,染紅了白書幹淨的皮膚和身下的草堆。一時間,韓司恩聞著這血腥味,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當初在實驗室的情形,每天每日滿鼻子的血腥味,昏昏沉沉之間都能聽到那些人的心裏話,人心醜陋的讓人感到反胃惡心。白書聽到聲響,微微睜開眼,看到韓司恩時,他眼睛一亮,頓時想直起身,他這番動作讓身後的血流的更歡了。白文瀚忙走到牢房裏摁住他,嗬斥道:“都傷成這樣了,還亂動什麽。”白書想到了韓司恩並不喜歡血腥味,便不敢在動彈了,整個人又軟在了草堆上。他看著韓司恩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微微抿起了嘴,想到周然嘴裏那些不堪的話,他心下倒是沒有後悔刺了他一劍。韓司恩並沒有走上前,他和白書對視了一會兒,便直接轉身離開了。白書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動了動嘴,而後他反手抓著白文瀚的手低聲急促道:“大哥,你跟上去去看看。”白文瀚看著白書的模樣,有些心疼的罵道:“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我讓人給你請個大夫來。”白書道:“大哥,我皮糙肉厚,這點小傷沒關係。”白文瀚怒視了他一眼,心裏倒是有點心疼他喜歡韓司恩這個榆木疙瘩了。白文瀚心酸的想,那人除了一張臉,有什麽好的。不過這話,他沒有說,而是盯著白書的眸子,道:“你給我說實話,你為什麽要刺傷周副將軍?”白書聽到白文瀚的話,他搖了搖頭,把頭埋在草堆裏,悶聲道:“沒什麽,是我不小心刺傷他了。”白文瀚了解白書,知道他這樣子是不想說,於是恨恨道:“你刺傷的可是我西疆軍的副將軍,你就這麽不吭聲,不辯解,是不是不想活了?”而這廂,韓司恩在離開白書的視線後,便吩咐自己隨身的護衛,道:“找個大夫給他看看傷勢。”那護衛領命。柳虎城本來在中軍帳等韓司恩的,聽聞他直奔牢房來了,立刻前來了,恰好聽到韓司恩的吩咐,他便對貼身之人吩咐道:“找軍醫給白書看看傷勢。”韓司恩看到柳虎城,眼神溫和,隻是說出的話頗涼:“聽聞周副將軍受了傷?本世子正好要前去探望一番,還望柳將軍帶路。”柳虎城尷尬一笑道:“這是自然。”韓司恩輕飄飄的嗯了聲,又道:“這西疆軍營中是不是流行不問緣由的私刑?”柳虎城愣了下,道:“韓世子,本將治軍一向嚴明,若是有錯便罰,有功便獎,這私刑二字不知從何說起?”韓司恩從鼻子裏出了聲氣,笑眯眯的說道:“先不說白書刺傷周副將軍查沒有查清事實,但說這鞭笞之刑,本世子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這鞭子上可以用鹽水了。”鹽水入血肉中,疼痛更顯。說罷這話,韓司恩望向柳虎城,慢聲詢問道:“倒是不知道這是柳將軍治軍無方,還是這軍中之人陽奉陰違呢?”柳虎城麵色漏出一絲薄怒,嘴上道:“韓世子放心,本將定然會查明此事的。”一邊吩咐人查證此事,一邊則想,白書果然是年輕氣盛,這韓司恩剛剛前去探望他一番,便告起了狀。隻是他刺傷周然是事實,周然乃是西疆軍的副將軍,就是鬧到皇帝那裏,白書也是犯下大罪了。韓司恩眉眼微寒,淡淡道:“柳將軍放心,本世子雖然看不慣胡作非為之人,但也從來不冤枉一個好人。事情一碼歸一碼,白書傷了人,受罰是應當的。但是私下用刑,公報私仇,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韓世子乃是深明大義之人,柳某心中敬然。”柳虎城接過話道。韓司恩隨著柳虎城慢騰騰的朝周然的營帳中走去,韓司恩前來的消息,周然早就接到信了,正在等著韓司恩前來替白書出頭呢。韓司恩和柳虎城進去之後,還不等周然開口,韓司恩看了看一旁站著的姬懷,閑閑道:“五皇子和周副將軍的關係竟然這麽好了,皇上聞之,定然欣喜。”第127章 周然和姬懷被韓司恩這頂突來的大帽子扣得一愣, 就連一旁的柳虎城都忍不住側目。一個邊關掌管數萬大軍的副將軍,一個不是太子的皇子,兩個人多說幾句話都怕被人懷疑,平日往來,身邊都會找人特意跟著, 以證清白無二心, 哪裏就敢關係好了?好在姬懷反應還算快,他隻是詫異了那麽一下, 隨後臉上扯了抹溫和的笑, 目光澄澄的看著韓司恩道:“韓世子多慮了, 周副將軍乃是有功之臣, 現在受傷,我身為一個皇子,又是父皇封的巡查……當然是副巡查使,前來探望周副將軍的傷勢,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或者說是韓世子對這些事無所謂, 就認為別人做了都不應該?”姬懷的這一番話, 讓柳虎城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深思。姬懷兩次前來這西疆邊關,第一次時, 柳虎城剛剛成為將軍不久, 正是需要立威的時候。姬懷那時因宮中的嫻妃被關押之事,神色比較陰鬱, 對邊關也有些抵觸, 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落魄。而身在邊關總是能碰到小規模的衝突流血事件, 姬懷第一次見到有人斷胳膊斷腿血肉模樣的場景,臉色煞白。不過顧及著自己身為皇子的麵子,倒是沒有吐出來。那時柳虎城就覺得,這個五皇子還算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這次前來,柳虎城發現這個五皇子表現的比那時要好很多,不過就衝著他明晃晃的表現出自己和韓司恩不和,柳虎城覺得這個五皇子心思還是單純。單純的人有時沒什麽不好,有時卻又非常糟糕。不過今天還是柳虎城第一次看到姬懷表現出伶牙俐齒的模樣的,說話有理有據,還順便淘汰了下韓司恩不關心西疆戰士。柳虎城心裏感歎到,果然是皇子,看起來再怎麽無害,心裏還是有一定的城府的。對於姬懷的反駁,韓司恩聳了聳肩,臉上毫無誠意道:“五皇子何必震怒,本世子也是因為五皇子替皇上關心邊關將士,才說了那番話的。”韓司恩一臉我們表達的是一個意思的模樣,讓姬懷的胃狠狠抽了下。姬懷覺得這世上能做出這麽不要臉舉動的人,屈指可數。在一旁被無視了許久的周然,找到了開口的機會,他沒有看韓司恩,而是一臉憤恨外加羞辱的看向柳虎城,盡量平和道:“末將多謝將軍厚愛前來探視,末將也正想請將軍做主,白書身為軍中將士,無視軍紀,隨意對下官出手,若是不加嚴懲,人人都像他這般胡作非為,那整個西疆軍豈不是亂了?因此末將請求將軍嚴格處置白書。”周然說這些話時,一臉難堪和屈辱。這倒也是,不管白書會被如何處理,他被白書差點用劍砍到致命處這事已經傳遍了整個西疆軍營,日後說不得就會傳遍整個大周,甚至傳到周邊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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