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宇濤按了電腦的開機鍵,等待開機的幾十秒,他抽空跟鄔航聊天。


    “哎,你說,羅萌唱歌還真挺好聽的啊。就是選的這歌實在有點奇怪,別的班的都說這歌男生唱就是出櫃呢。”


    鄔航擺擺手,不屑道:“那是他們一點都不了解羅萌,就他這小孩樣,連男女這根筋都沒開竅呢,哪趕得上這種時髦。”


    卞宇濤皺皺眉,思想保守的他挺不認同現在年輕人的風氣。


    他說:“我可不認為這是時髦,你說兩個大男人那樣,多噁心啊。班長你說是吧?”


    卞宇濤尋求著在場第三人的認同。


    張晨光沒做聲,鄔航嘻笑兩聲,說:“其實我也覺得有點,不過咱身邊不是也沒這號人嘛。”


    張晨光也不知怎麽,帶著點厭惡地掃視了兩人一眼。


    同時,他的心裏在猶豫著,很晚了,冬天外麵冷,看羅萌的樣子應該不會主動回來了,他是不是該出去把他叫回來?


    但如果這樣做了,是不是又會給他不必要的錯覺。


    張晨光還在腦內糾結著,就見到一個身影走到羅萌身邊,那人站在背光處,他一時看不清是誰,隻見他半蹲著跟羅萌說了幾句話,然後伸手把人拽了起來。


    接著羅萌就跟那人走了。


    張晨光半眯著眼睛,剛剛一瞬間的暴露在燈光下,已經讓他基本確定那人是誰了。


    齊榮。


    羅萌直到上了出租都仍然很恍惚,剛剛齊榮走到他身邊,問他怎麽了,他沒有心思回答。齊榮也沒有長篇大論的安慰,他俯下身遞給羅萌一張紙巾,然後笑著說:“你上次說想去酒吧一條街逛逛,今天過節,那裏熱鬧的很,想去放縱一下嗎?”


    羅萌稀裏糊塗地就跟齊榮走了,齊榮的笑容仿佛帶著蠱惑,讓他聽到了自己內心想去放縱的吶喊。


    車開了一段路,羅萌才想到這個點是不是該閉寢了,他要怎麽回去。


    但很快他就沒空想了,晚上路上車少,計程車飆的飛快,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齊榮頗有些熟門熟路地帶著羅萌穿梭著,到了一家名為【默】的酒吧。


    名字是沉默的默,一進去卻是嗨的不行,電子音的外國舞曲加上現場樂隊的加持,現場有點群魔亂舞的架勢。


    羅萌第一次進酒吧,剛進門就被這震天的樂聲嚇得捂住了耳朵。


    但是齊榮在示意他跟上後,就徑直往裏走,酒吧裏人非常多,流動得又快,羅萌騎虎難下,隻能跟緊了他。


    走到酒吧深處一個角落,有個年輕的男人等在那裏,見到齊榮帶著人過來,他露出了大功告成的笑容,從座位上起身,示意他倆隨意,就隨著音樂舞動著身體進了人群中。


    齊榮帶著羅萌坐下,笑著解釋:“他幫我們占座的,這裏人太多了。”


    羅萌一臉茫然,這裏實在太吵了,他完全沒聽清。


    於是齊榮就傾身過去,貼在他的耳邊複述了一遍。


    他嘴一張一合間的熱氣全噴在了對方的耳朵上,這讓羅萌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


    齊榮坐回座位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接著按鈴點酒。


    服務員倒很快拿著酒水單過來了,齊榮隨意翻看著,用手指著酒水單詢問羅萌想喝什麽,羅萌忙搖頭,他根本不會喝酒。


    齊榮又換上了在羅萌眼裏很有說服力的笑,湊近他大聲道:“喝點吧,不然不是白來了。哪裏有男生不會喝酒的,你要鍛鍊一下啊,羅萌。”


    最後一句話帶著笑音,這讓羅萌覺得自己被小瞧了,來這樣的場合似乎人人都會喝的呢,他於是點點頭,示意齊榮來定。


    齊榮交待完後把酒水單給服務員一併拿走,轉頭看見羅萌仍拘謹地坐在卡座裏,他的眼圈依舊有些紅,麵色蒼白,整個人顯得低迷而頹廢。


    張晨光低著頭坐在一片黑暗裏,靜靜看著手機屏幕上時間的流逝。


    宿舍樓的大門已經鎖了,但是隻要宿管大爺還沒睡,他可以去請大爺給羅萌開門。就算大爺睡了,玩到半夜回來敲窗戶喊人的也不是沒有。


    但是,時間如果再晚一些,羅萌真的還會回來嗎?


    張晨光感到不可思議,他竟然跟著齊榮就這麽走了,這是打算夜不歸宿嗎?這可是羅萌,張晨光自己都沒想過夜不歸宿,他覺得沒什麽事有這個必要。


    他的手摸上了紫檀木的手串,想讓自己的心平靜一下。


    這手串是羅萌的媽媽送給張晨光的禮物,感謝他對自己孩子的照顧。想到這,張晨光捧起手串,在模糊的光線下仔細看了看。


    他皺著眉頭想,如果羅萌大一就夜不歸宿,那他是不是對不起羅媽媽的這份饋贈。


    酒吧裏,齊榮點的酒都上來了,一共六瓶,羅萌有些怵,這麽多怎麽喝的完。


    齊榮先開了其中一瓶,給羅萌倒了半杯,笑道:“這是蘋果酒,一般都是女孩子喜歡喝的,你第一次喝酒,可以先試試。”


    羅萌有些忐忑地舉杯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他有些詫異地望了望杯子,對齊榮道:“就是蘋果汁的味道嘛。”


    齊榮笑道:“這個酒精濃度很低的,不是所有酒都很難喝很醉人的。”


    羅萌放下心來,又連喝了兩口,仔細品味一下,確實除了蘋果汁還有點別的味道,但是一點都不難喝,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原來自己也是能喝酒的,羅萌就有了那麽點開心。


    此時在全場肆意喧囂,簡直無孔不入的電子樂終於停了,主舞台上換了真人獻唱,氣勢磅礴的搖滾,由主唱藉助話筒傳遞到全場,但是羅萌他們坐得比較遠,反而顯得沒有剛剛音響裏放的電子樂更吵。


    至少提高點音量,還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離舞台近的幾桌年輕男生們一直在跟唱著,動作肆意很放得開,羅萌安靜地坐著,有些羨慕地望著那一片。


    其中有兩個男生似乎感情很好,也誌趣相投,勾肩搭背地站起來一起嗨,歌曲唱到高潮處,其中一個還捧住了另一個的臉,狠狠親了一口。


    四周看見的都是一片拍手叫好聲。


    羅萌看呆了。


    等他回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拿酒瓶,他胡亂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捧起來一喝卻苦了臉。蘋果酒已經喝完了,現在入口的大概才是真正的酒吧,苦澀中還帶著一點點酸。


    羅萌忍不住又看向那兩人,他們已經重新坐下了,座位緊緊挨在一起,一個人的手一直摟著另一個的肩。


    他的心裏酸澀起來。


    入口的酒似乎也沒那麽難喝了,也可能是因為難喝,才能壓一壓心裏的酸澀。


    齊榮把椅子挪了挪,離羅萌更近些,他以一種好友般閑聊的姿態說:“有沒有覺得偶爾出來放縱一下,聽聽歌喝點酒,最好再吼一吼,釋放一下內心地負能量,挺輕鬆快樂的?”


    羅萌沒有偶爾放縱的經驗,這是第一次,但不得不說這裏吵歸吵,也正是因為這種衝擊力,很難讓腦子集中精神去想不開心的事,於是他認同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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