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讓傅嘉走在前麵,也沒有關注傅嘉有沒有跟上來,自顧自往前走。這和他們上車前在學校裏步行的那一段完全不一樣。傅嘉跟著他,又生氣又緊張。怎麽又輪到陸齊安生氣了?現在不是他在生氣嗎,不應該是陸齊安小心翼翼看他的臉色嗎?他越想越氣,越氣越不能不能釋懷。等走進建築內部後,傅嘉故意落後幾步,離陸齊安足足有一米之遠。陸齊安的腳步頓了頓,但沒有停下,繼續往前走,按了電梯。電梯很快就到了,裏麵沒有其他人。陸齊安直接走了進去,傅嘉則故意磨蹭了好幾秒才跟進去,還貼著角落,盡量不靠近陸齊安。表麵上,陸齊安對此都毫無反應。直到他們到達所在的樓層,陸齊安走出電梯,見傅嘉還要磨蹭,他看似平靜的臉色終於徹底消失。他往前跨了一步,伸直手臂抓住傅嘉胸前的結,用力地將他拉了出來。傅嘉重心不穩,哇哇叫了出來,被陸齊安用另一手穩穩地扶住。傅嘉火冒三丈,說:“你怎麽……”他隻說了三個字,陸齊安的手就往下移,放在他的腰上,將他往上托了起來,於此同時,陸齊安放低了身體,用肩膀頂著傅嘉的腹部,一起嗬成地將他扛在了肩上。傅嘉的上半身瞬間就變成了頭著地的狀態,他呆愣地張大嘴,一動也不敢動。陸齊安用一隻手固定住他,另一隻手解鎖公寓的房門。進去之後,他直直地走進自己居住的主臥,在床邊上放低重心,雙手扶住傅嘉的腰,將他放在了床上。傅嘉愣愣地看著他,全程任由他擺布。陸齊安站直身體,臉色好看了許多。他終於舍得開口,說:“呆在這別動。”他從衣櫃裏拿走了一套衣服,進入主臥配套的衛生間,還不忘關上門。傅嘉看著他走來走去,腦袋還沒從剛剛那幾十秒的反重力狀態中緩過來,無法正常思考。一分鍾不到,陸齊安就從衛生間出來了,他換上了他拿進去的那套衣服,但他沒有走向傅嘉,而是站在衛生間門外觀察傅嘉,見他一直僵硬地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臉色又好了一點。他說:“我要檢查你身上的傷口,不能讓你直接洗澡,我先用毛巾幫你擦一遍。”說完,他又走進去,這一次沒有關門,雖然傅嘉的角度看不到衛生間裏的情況,但他聽到了水聲。很快,水聲停了,陸齊安拿著水盆和毛巾走了出來。他搬了把椅子放在床邊,用以擺放水盆和毛巾。接著調整空調溫度,從原本的二十八度升到三十度。準備好這一切以後,他搬了第二把椅子坐在傅嘉的正對麵,說:“好了,現在脫掉衣服。”傅嘉:“?”他往後倒了倒,瘋狂搖頭。陸齊安低聲重複一遍:“脫衣服。”傅嘉搖頭搖得更厲害了。陸齊安抬起手,伸向傅嘉,傅嘉迅速往後躲,蹬著腳退到床的中央,瑟瑟發抖。陸齊安不說話,一手撐在床上,一手去抓傅嘉的腳腕,把他往回拖,並說:“如果你不脫,我會幫你脫。”傅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瘋狂搖頭,再死命點頭,徹底失去了言語能力。陸齊安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麽:“你到底要誰來脫?”傅嘉瞪大眼,激動地拿手指著自己,小聲說:“我脫,我脫。”陸齊安這才放開手。傅嘉捂著自己的心口,感覺心髒跳動得劇烈,每跳一下,他身體的都有部位都跟著一起跳動。為什麽這麽暈?陸齊安平靜地看著他,眼裏好像寫著:“請動手。”傅嘉躲開他的眼睛,伸手解開解開陸齊安給他的外套。這一步並無難度,一秒就完成了,可接下來就是脫掉外套底下的t恤。傅嘉抓住t恤的下擺,試圖往上掀,整整兩次都沒有成功。陸齊安耐心地等待他嚐試第三次,然後失敗,問他:“需要我幫忙嗎?”傅嘉立馬說:“不要!”他深吸一口氣遍,憑借著一股豁出去的氣勢,一把將上衣脫了。上半身的皮膚暴露在空氣的瞬間,有些冰涼。並非是因為房間裏溫度低,而是因為他的皮膚溫度過高。傅嘉迅速抱住自己的身體,馱起背、弓起腰,能擋多少擋多少。將身體赤裸地暴露在陸齊安的目光之下,包括小腹,肚臍,乳頭。這個認知讓傅嘉以為自己要死了。陸齊安呼吸的頻率在一瞬間加快了。他抬起手,拿拳頭抵在了唇邊,輕咳了一聲。傅嘉全身泛紅,縮起身體,希望他現在不在屋裏,甚至不在地表以上,而是在這幢建築的地基以下,一個絕不會被陸齊安看到的地方。陸齊安站起來,去衣櫃裏拿了一張絨毯給傅嘉。傅嘉抓住毯子,仿佛在深冬零下幾十度的氣溫裏凍壞了,拚命地往身上裹毯子,一圈又一圈,到最後密不透風。陸齊安看著他通紅的臉,說:“我記得你的口鼻有出血的狀況,你先張嘴給我看看,是不是牙齒出了問題。”傅嘉搖搖頭,語無倫次地說:“不是……不是,我牙沒問題,一點都沒問題,我身上沒問題,就是當時著急了,自己咬到了嘴裏的肉,出了一點血。”他的嘴唇開開合合,陸齊安的眼神從他的眼睛轉移到嘴巴上,能看到他紅色的舌頭。他向傅嘉湊近,說:“張嘴。”“我……”傅嘉想拒絕,但說了一個“我”字,嘴巴就張開了。雖然弧度很小,卻因為他的猶豫而延長了時間。他立馬閉嘴,改為搖頭。陸齊安再一次說:“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