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沁和揉一把他的腦袋:“跟我還謝什麽?”林楓尋沒再說客套話。他雖然笑了,但表情卻不夠親切。李沁和不在意,他知道這小子隻親近陸齊安。“婉卿姐呢?我去打個招呼。”林楓尋往窗外看了看:“在庭院,她早起就沒離開過,要事事親為才放心。”李沁和笑了,捶一拳陸齊安:“是你們陸家人的風格。”陸齊安不著痕跡地躲開他的手,對林楓尋說:“楓楓,我先帶他去庭院,一會就回來。”林楓尋點點頭。兩人走出房間,門還沒關上,李沁和就抱著手臂搓了搓。陸齊安稱呼他人的方式疏離得很,叫同輩時從來不會省略姓,隻有在林楓尋麵前會破例。一口一個“楓楓”。“要不是後來認識了楓楓,我還以為你們陸家人都不會笑呢。”李沁和揶揄道,“特別是陸伯父,我第一次見他嚇得差點尿褲子,結果他一見楓楓就蹲下去抱他,還笑出一臉褶子。”陸齊安看他一眼:“你難道期望我爸抱你嗎?”李沁和想了想那幅光景,頓時汗毛倒立:“免了,免了……”陸婉卿確實在庭院,正和一位中年人聊天,見陸齊安和李沁和走過來,忙道一聲失陪。“婉卿姐,忙壞了吧?”“你小子,居然來這麽晚?肯定是你又磨蹭,害得齊安也晚了。”陸婉卿笑罵他一句,“你知不知道這裏多少叔叔伯伯問我要齊安?”李沁和趕緊求饒:“我錯了,下次一定早來。”陸婉卿笑了。她喜歡李沁和話裏的“下次”。她喜歡年年有今朝,歲歲有今日。她要她的兒子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客人差不多都到了,姑姑,我去帶楓楓下來。”陸齊安說。陸婉卿看了看四周,點點頭:“你去吧,對了,給他穿薄的那件外套,現在有點悶熱。”陸齊安應下,上樓把林楓尋抱下庭院。這件事他從能抱得動林楓尋開始就一直在做,十分熟練穩當。進入庭院前,陸齊安放下了林楓尋,讓他自己走。雖然雙腿肌肉萎縮,走得辛苦,但林楓尋自尊心強,不願讓大家看到他無法走路的樣子,為此還特意訓練了一段時間。他緩慢走進人群,大家紛紛讓開一條道,鼓起掌來。陸婉卿來到他身邊,愛憐地摟住他的肩。大家把視線放在這對母子上,表達著祝福,氣氛溫馨而熱鬧。所有人中,隻有傅嘉在看陸齊安。從始至終,隻看著陸齊安。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他就離不開那條縫了。一天到晚隻知道眼巴巴的看,好像那裏麵的世界成了他唯一的樂趣。突然,陸齊安轉移了視線,看向了傅嘉這邊。從庭院看,這是一個背光的,不起眼的角落。傅嘉撞上陸齊安的視線,仿佛被這摸不著的一眼釘死在原地。可是他瞬間反應過來,不可能的,外邊是亮的,裏邊是暗的,陸齊安怎麽可能看到他?可是陸齊安就這樣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做了一個口型。三個字,每個字嘴巴開合的幅度都不大。“不……”傅嘉跟著念,“不要看。”不要看。“在看什麽?”李沁和問。陸齊安收回目光:“沒什麽。”李沁和看過去,什麽奇怪的東西都沒有,隻是每棟別墅都會有的陰暗角落。“你……”李沁和剛想問個明白,不遠處就走過來一個人。這人排場不小,不僅自己到了,身後還跟了兩個保鏢。李沁和直歎氣:“他還是來了。”來人走到陸婉卿身邊,伸出了手: “嫂子,還有齊安,好久不見,”陸齊安和陸婉卿同時皺起了眉頭。陸婉卿沒有回握:“是有段時間不見了,我還以為你把這裏忘了,不會再造訪。”這個人叫林恒,是林慶的弟弟,林楓尋的小叔。“嫂子,怎麽能說是‘造訪’?這裏是林家,我當然要抽時間回來看看。”林恒自然地把手收回來,“大哥呢?楓楓生日他都不來,實在是不懂事。”陸婉卿說:“他在外頭幹什麽我不知道,反正家裏有我,他回不回來都是一樣。”林恒笑了一下,沒再說話,轉身找其他人攀談。林慶從少年時期開始就是旁人眼中“不懂事”的一號人。他不繼承家裏的產業,喜愛搞藝術,但也拿不出高明的藝術作品,整日隻知“浪跡天涯”。在林家已經逝世的兩位長輩眼中,林慶唯一懂事的一次,就是把陸婉卿娶進家門。可惜他們去得太早,看不見林慶是怎麽一點點把林家交到這個女人手上,也看不見陸婉卿是怎麽排擠其他林家人的。林楓尋和母親一樣,看見這個小叔就反胃:“他為什麽要來,我們沒有邀請他。”他討厭林恒看她們母子的眼神,如狼似豹,藏著濃烈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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