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渝芮把那根飛出來的鼓棒砸回到江垣身上,怒吼:“欺負女人,是不是東西?”


    江垣:“……我手滑。”


    蘇阿細沒理他。


    江垣走到她麵前,還沒有開口。


    蘇阿細說:“不用道歉。”


    “……”


    江垣在她對麵坐下,卻正好是中央空調底下的座位,他冷得縮了一下雙臂。蘇阿細見狀,往旁邊移動了一點,江垣也挪到旁邊的位置。


    蘇阿細問他:“你喝什麽?”


    “有汽水嗎?”


    “嗯。”


    “檸檬蘇打。”


    蘇阿細給他切檸檬。


    江垣看她:“你自己切?”


    “一般不是,今天沒有檸檬片了。”


    江垣看著她手裏的動作,狐疑地說:“擠點檸檬汁就行了,你這麽多片放進去要酸死我麽。”


    “加糖的。”


    “……”


    蘇阿細覺得他這樣讓她有點緊張,開口跟他說話轉移思緒:“這麽晚不回去,你家人不管你嗎?”


    “我家裏沒人,”江垣說,“我爸應該在和我後媽還有他小兒子,一起吃飯。”


    “你媽媽呢?”


    “我媽在北京,快結婚了。”


    他轉了個方向,麵朝舞台。臉上沒有表情的時候,容易讓人捕捉到骨子裏的清高,還有乖張。


    可能有錢人都這副死樣子。


    江垣近視度數應該不低,但是他不戴隱形,蘇阿細也沒怎麽見過他戴眼鏡。大多數情況他還不喜歡眯眼睛看東西。


    那他每天看到的這個世界……


    該有多無趣啊。


    “上次從你們家出來的那個人……”


    江垣會意:“齊阿姨,我的生活助理,晚上不住我家。”


    蘇阿細第一次聽人把保姆說的這麽清新脫俗。


    江垣問她:“你呢?”


    蘇阿細說:“我爸媽在外麵打牌,很晚回來。”


    “哦。”


    他喝了一口她送過來的冰飲,然後又推回去:“這也太他媽酸了吧。”


    蘇阿細又不耐煩地把玻璃杯推給他:“你能不能別浪費?”


    “你自己喝一口看看喝不喝的下。”


    她把吸管挪到自己的方向,一口氣就把一杯水喝完了,賭氣似的。


    好像是有點酸,但也沒有到他說的喝不下的程度,最後一口被嗆到,蘇阿細蹲下去咳嗽。


    她咳得臉色通紅。


    江垣看著秒空的杯子,跟這根吸管麵麵相覷。


    蘇阿細從桌底下爬上來,正好一束光照過來,兩人同時握住桌上一隻酒瓶。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真的想好好地寫一個對我自己來說有價值的故事,所以這篇文基本是存完稿才發的。


    有人問我啥時候撒糖。


    前階段小糖,在一起大糖。


    ……二十章左右就在一起了……也不算慢熱叭?


    沉悶的話,是因為文風麽2333其實不沉悶的,過完這糟心的中秋節就好了。真的。信我。


    12、靠近一點點「三」 …


    她先鬆手。


    那束光挪開,江垣也訕訕地把手放開了。


    蘇阿細開始手忙腳亂地收拾殘局。


    江垣說:“你別緊張。”


    她立馬反駁:“我沒緊張。”


    “沒緊張你臉紅什麽?”


    “嗆的。”


    江垣支起了二郎腿,立馬恢復自在。


    他問:“你家人怎麽允許你在這種地方工作?”


    蘇阿細說:“我爸媽不知道,我奶奶不管我。”


    江垣點點頭,留一個側臉給她。


    蘇阿細小心地打量了他一會兒,試探地說了句:“你女朋友看起來好小啊。”


    他又轉過臉來:“什麽女朋友?我沒有女朋友。”


    蘇阿細:“哦。”


    她手摸到衣兜裏,給了江垣一個月餅。


    江垣剛剛把月餅拿到手上,kk就過來了,嘴裏銜了一根香菸。


    蘇阿細笑了笑,“少抽菸啊,周凱哥哥。”


    “我叫江垣。”


    kk咬著牙看他:“我、叫、周、凱。”


    “……”


    kk把菸頭摁在吧檯的玻璃上,轉轉,滅了。蘇阿細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菸灰散在空氣裏,很嗆人。


    她用一張紙巾把他弄碎的菸灰擦掉。


    kk笑:“妹妹叫我不抽我就不抽,嘿嘿。”


    他說完,抬了一下下巴,很是得意。


    江垣也站起來,冷不丁地說了句:“以後在這裏,你也得叫我哥哥。”


    蘇阿細有點無語:“憑什麽啊。”


    “你怎麽這麽不乖?”他把手機從吧檯上拿起來,不高興地說,“走了。”


    蘇阿細追出去幾步,有點緊張地問:“你去哪?”


    “回家。”


    “你家不是沒人?”


    “我爺爺來了。”


    他離開的時候沒有回頭。


    他爺爺,董事長?來這裏嗎?


    蘇阿細也沒敢跟出去。


    燈光刺眼,晃得她眼睛酸酸的。


    ***


    第二天睡到很晚。


    蘇阿細睜開眼睛,看到書桌上放著一個白色的小盒子,她把盒子打開,裏麵放著最新款的蘋果手機。


    奶奶在樓下晾衣服,看到站在窗口的蘇阿細,仰頭說了句:“他們看你早上沒起來就沒吵醒你,一大早就趕飛機。”


    “嗯。”


    蘇阿細去洗漱。


    然後迎接無所事事的一天。


    翻到了壓箱底的小時候看的漫畫書,幾米的《星空》。


    她在自己笑容的餘溫裏,漫無目的地想了一會兒江垣。


    《夏目友人帳》裏麵有一個故事,一隻住在森林裏的小狐狸,因為弱小,所以總是被別的妖怪欺負,有一天夏目走過這片森林,救了小狐狸,小狐狸以為夏目是和自己一樣的人,所以漸漸地依賴上他,可是當他吃了藥變成人類來找夏目的時候,才發現夏目有自己的家人和美滿的生活。


    對此刻的蘇阿細而言,這個故事的結局怎麽樣已經不重要了,她眼下的心境隻需要停在小狐狸的那句“寂寞的隻有我而已”就好。她不是狐狸,他也不是夏目。


    其實,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吧。


    在放漫畫書的抽屜裏,有一本小學三年級的語文書,曾經蘇阿細因為其中一篇課文的背誦簽字是自己簽的而被老師揪出來點名批評。


    當時覺得很委屈,後來索性看開了,因為當時的她還不知道,“已背”“已閱”這幾個字,在未來的日子裏,她會越寫越流利,越寫越習慣。


    可是看到這篇課文上麵戰戰兢兢寫上去的笨拙簽名時,心髒好像被人擰著似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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