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啟在回去的路上就一直反複和崔倪囡解釋,關於自己和她認為的那種花花公子並不是一個路數的人。


    崔倪囡敷衍地應付著,坐在副駕駛,吹著窗外的涼風,聽著後麵劉洋和洋子雙洋組合各自描述自己的失意的愛情,錢啟的聲音在她耳邊都顯得動聽了一些,不過,為什麽要把這倆貨同時放在錢啟車上啊,而因為車位的問題,崔倪囡又恰好地被安排在他的旁邊。


    揮舞著小爪子的洋子:“錢啟,要不然你就別追崔倪囡了,這追也是追不到的,喜歡你的人從一開始就會喜歡,你這麽追都沒有回應,就說明她對你沒意思!”


    “考慮一下我唄!”劉洋嘴巴巴拉巴拉,“我沒有錢啟那麽招人喜歡,我可以一心一意對你好,倪囡,我家裏就我一個獨生子,雖然稱不上家有萬貫,但是也有房有車,等我們大學畢業就領證!”


    劉洋旁邊坐著笑得不行的許巍,而錢啟刺骨的眼神透過透視鏡,劉洋卻不加掩飾,“啊,我可以保證,婚後絕不出軌。”


    錢啟扭頭看崔倪囡,正待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崔倪囡清冷帶著一點無奈:“對不起,我不喜歡醉鬼。”


    劉洋衝動地一下子哭了出來,“你就不能欺騙我一下的嗎?我為什麽這麽可憐,媽媽呀,我這長相端莊,為人也積極向上為什麽連崔倪囡也嫌棄我?”


    洋子撇撇嘴:“她嫌棄你不是正常的嗎?你這腦子比我的還不好使,再說了,你知道有多少人追囡囡嗎?”


    許巍舉手:“我也在排隊,萬一什麽時候倪囡一聲令下,我立刻和我身邊的鶯鶯燕燕斷了,保證一心一意。”


    崔倪囡吹著晚風,行駛在依舊燈紅酒綠的夜裏,似乎是自我回應,又像是說給大家聽,聲音悠遠流長的:“戀愛啊,真的談戀愛好嗎?”


    她似乎就不是這一行人中間的一員,為了愛情欲生欲死,“如果談的話,錢啟排在前麵。”


    許巍的臉扭頭看到一輛路虎擦肩而過,啊,錢啟嗎?


    錢啟原本是抿著嘴的,因為後麵發瘋到唱著伍佰的歌的男女對唱讓他今晚情緒真的不咋地,但是聽到崔倪囡的回複,錢啟的嘴角卻下意識地翹起來,越來越高,單眼皮也趨向於桃花眼的形狀。


    也跟著哼起歌來,崔倪囡半眯著眼睛,錢啟輕輕地關下她旁邊的窗戶,留下一條細細的縫。


    許巍看著錢啟緊張而躁動的背影,莫名地感同身受,但是,這又怎樣呢?該出國的不還是要出國。


    錢啟回去的晚上除了和舍友一起照顧兩個失意的少男,一個剛剛開始卻被掐死在自己的手裏,一個被苦苦追來的女孩戴了多少頂綠帽子都不知道。


    廁所被兩個醉鬼爭先恐後地霸占著,錢啟卻像開屏的公孔雀,感覺自己人生的背景板瞬間開花了,崔倪囡所說的每一句話從未涉及到情愛,今晚他卻覺得她主動撬開了兩人的未來。


    出國是一定要出的,而女孩,他也不想放棄,躺在床上,時間已經是午夜三點了,錢啟反複編輯了手機qq,想要問崔倪囡的意思,想要迫切地確定倆人是否有可能,想知道如果倆人正式在一塊了,崔倪囡有沒有意願和自己一塊出國。


    思緒飄得很遠,錢啟擔心自己出國了,而崔倪囡卻沒有安全感,這讓他自己都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接下來的幾天,錢啟欲言又止地狀態著實讓崔倪囡心塞,好不容易從圖書館下班,到小餐館吃了一頓熱乎乎的福鼎肉片。


    錢啟這水光瀲灩的單眼皮,看得崔倪囡很想掰開他的眼皮,問問他:“大兄弟,說啥事,快說!”


    錢啟卻還像是個藏有寶貝的小男孩,時不時看著她,托著下巴笑,笑著笑著還不住地陷入自己的想象。


    崔倪囡碗裏的肉片已經吃得隻剩下湯了,而錢啟卻殷勤地把自己還沒動過的肉片往崔倪囡碗裏撈了一大半給她,“多吃點,用腦是不是容易餓?明天我們喝點老雞湯。”


    “囡囡,你說出國留學怎麽樣?”


    崔倪囡有點意外他會提出這個問題,但是又仔細想了想,“不錯啊!”


    就三字,堪稱沉默寡言的典範了。


    錢啟身子向前傾,“我的意思是說,出國的話對未來的發展來講也更好。”


    崔倪囡毫無疑問地點點頭,“是這樣的!”


    “所以,如果是你的話,你會不會想要出國啊!”


    崔倪囡吃著錢啟給她舀的肉片,頭也不帶抬的,“出國?出去讀研啊,我還沒考慮要不要讀研呢!”


    錢啟表情突然肅穆了起來,“現在我們的學校在上海並不具備競爭性,我建議你還是考一下研究生。”


    “嗯,”崔倪囡敷衍地點點頭,“不過要是考研的話,我可能要回廣州、深圳讀書。”


    錢啟:“那倒也不必,其實北京上海也並不特別好,去美國怎麽樣!”


    狼子野心頗為明顯,崔倪囡饒有興致地望著她,錢啟的臉唰一下紅了,崔倪囡從沒有這麽認真地看過他,而錢啟的手抓在自己的大腿上已經浸濕了,汗手,這是頭一回。


    昏暗的小店,黃色的燈,周邊老板招呼著零星的晚歸的學生,唯獨這倆人在裏麵滋滋冒著火花,周邊的人再也插不進去。


    “你想要我出國!”崔倪囡肯定道。


    錢啟顧左右而言他,“其實美國的中餐也很多好吃的,並不比國內差。”


    “我的意思是——”


    “對,我喜歡你,我想要等到我完成學業再回來追你,但是我發現自己現在就發瘋似的想你,在你身邊時我也會發呆想你,回到宿舍也會想到你,也許你不知道,你上大課的時候我也坐在後麵,看著你趴在桌子上睡覺。”


    “感情真的讓人很著急很心焦,我看到你周圍有那麽多男孩,我想裝作不在意,可是我也知道是自己蠢,要是之前不那麽做那些傷你的心,也許我們本可以在一起的,我可能還是比較自私,因為喜歡你,所以一直跟著你上下圖書館,一起吃宵夜。”


    “我經常感覺自己的靈魂常常飄在空中,找不到著地點,線在你的那頭,你從來沒有給過我回應。”


    錢啟的笨拙讓崔倪囡感覺很有意思,在一起?去美國!


    “可是你今天為什麽又主動想要表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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