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錦過去的時候宋氏正在在屋裏閑坐著,奴婢打著扇子,她吃著瓜果。


    行了禮,宋氏溫聲道:“錦錦,快坐到這兒。”


    婆婆待她向來親熱,可周晚錦現在對她親熱不起來。


    “兒媳就站著把話說了吧。”她沒有坐,又道:“既然母親讓我掌了中饋,所有的開支都從我這裏走,那府裏的商鋪,田產所帶來的盈利是不是也該放在兒媳這兒?”


    宋氏溫軟的道:“你說的不錯,我也正有此意。”


    她起身進屋了,過了一會兒,捧了個匣子出來,打開,說:“都在這兒了,你拿去吧。”


    這麽好說話?


    周晚錦走了過去,看了看裏麵的東西,疑惑:“母親,隻有兩個商鋪?”


    宋氏頷首:“祖宗本來是留下不少基業,但到了咱們這一代所剩的已經不多了,你祖父生前看病花盡了所有的積蓄,又便賣了不少家業。


    府裏吃喝本來是靠著這兩個商鋪支撐著的,但從去年開始,盈利就越來越少了。”


    周晚錦心裏拔涼,這就是她爹娘為她千挑萬選的好人家。


    往日裏在外麵裝得挺風光的,實際上裏麵已經一無所有了。


    這不就是騙子嗎?


    “錦錦,你現在已是國公夫人了,以後你生了兒子,你的兒子就是世子,你想做什麽,隻管放手去做吧。”


    周晚錦被逗笑了。


    她捧起錦盒麵無表情的說:“好,兒媳告退。”


    她轉身離開。


    宋管事終於從她手裏又領了兩百兩銀子後過來稟報事情,宋氏揮揮手,讓奴婢都退下去了。


    宋管事的看四下無人了,這才靠近她說:“嘴皮子磨爛才從她手裏支了兩百兩。”


    他本來是想支取五百兩。


    周晚錦說,既然府裏暫時沒銀子,以後府裏任何修葺的事情暫時放下來。


    他把支取來的銀子放到了宋氏手裏,她嘴角噙了一些笑道:“把她哄好了,以後她的嫁妝就全是咱們的了。”


    “夫人說得是。”


    “夫人你累了吧,小的幫你捏捏。”他上手從她小腿一路捏了上去時,一口就含住她的唇瓣,貪婪的品嚐起來。


    他雖在國公府做管事,事實上她是宋氏的遠房表弟,小宋氏五歲。


    宋氏今年三十五歲了,丈夫在她生下兒子的第二年就因為一場病死了。


    表弟宋通因為科舉來到了王都投奔她這個遠房表姐,來了才知道國公府早已敗落,也不能幫助他什麽。


    科舉不中後,他在國公府謀了個差事。


    久而久之,一來二去的,早年喪夫的宋氏就對這個表弟暗生了情愫。


    世家貴婦,保養得體,到了這個年紀,更是如狼似虎,宋通禁不起表姐的誘惑,就苟合在了一起。


    漸漸的,他也在靖國公府做到了大管事,掌管國公府的上上下下所有的事務,所有的奴仆甚至都要看他這個大管事的臉色行事。


    宋氏被他抱到屋裏的榻上,幹柴烈火,一點就著。


    等宋管事的再出來的時候神清氣爽,外麵的奴婢頭都不敢抬,恭恭敬敬的。


    那廂,周晚錦回去後就讓賬房把賬本都抱過來了,她要瞧瞧這兩個商鋪的盈利。


    一個人忙到天發黑,奴婢送來晚膳,她胃口不好,喝了口粥便罷了。


    溫玉昭這時走了進來,喚了她一聲:“錦錦。”


    他來到她麵前坐下來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不知道又有什麽鬧心事,一聽說商量她就覺得窒息了。


    她一個在府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嬌小姐,本以為嫁到國公府也是這樣的生活,可生活的重擔一下子全壓到她身上了。


    鬱悶。


    “說說看吧。”


    “為了節省府裏的開支,我不打算去讀書了。”


    周晚錦不語,等著他說下去。


    “過兩天我陪你回門,請嶽父給我安排個閑差做做,你看如何?”


    周晚錦冷笑一聲:“如果真的是為了節省府裏的開支就沒必要了,若你有本事讀下去,我就是借也會供你去讀書。”


    溫玉昭麵上有幾分難堪,“錦錦,我是一個男人,本該養育你,又怎麽能讓你借錢供我讀書呢。


    這些天家裏開支用了不少的銀子,等我回頭拿了俸祿,都給你補回來。”


    “隨你吧!”


    她都懶得和他說這個話題了。


    什麽拿了俸祿給她補回來,如果隻靠他那點俸祿,還是得讓她喝西北風。


    她看他分明就是讀不下去了。


    但凡他有更高的誌氣,就會把書讀下去。


    小侯爺表哥也承襲了,人家不照樣在讀書。


    溫玉昭看著她,她待他一直不冷不熱的,他有意緩和兩人冷淡的關係,和她說:“錦錦,今天晚上我在你屋歇下。”


    前些天一直在守靈,兩人成婚多天,除了大婚當夜,就沒再同房。


    關鍵當天晚上的事情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緩解夫妻關係最好的辦法就是同房。


    周晚錦卻詫異的看著他問:“你不為祖父守孝嗎?這樣不好吧?讓人知道了還以為你不孝呢。”


    溫玉昭麵上難堪,解釋道:“我怕冷落了你。”


    周晚錦麵不改色的道:“守孝為重,為避免國公胡思亂想,你還是回你院子裏歇下吧。”


    溫玉昭頷首:“依夫人,夫人也早點歇息。”


    他站起來走了,隻是緊握的拳頭出賣了他的情緒。


    在外麵侍立的小蟬看他臉色不太好看的走了出來,和旁邊的奴婢小知輕聲示意了一聲,奴婢就悄悄走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小知匆匆回來小聲說:“國公被許姨娘請她屋去了。”


    小蟬:“繼續盯著,看他什麽時候出來。”


    交代完事後,小蟬就進屋稟報這事了。


    周晚錦已趴在了榻上歇著了,聽了這事後並不在意,隻是道:“陳謙要是知道我在國公府的日子過成這樣子,會不會笑話我?”


    本以為嫁進來是風光,結果——


    小蟬一聽她又提起了陳謙,輕聲道:“夫人過得再不好,也比他強,夫人是國公夫人,他現在什麽也不是,他有什麽資格笑話夫人。”


    “我想他了。”尤其夜深人靜的時候,更是想得渾身都疼。


    隻是她不會再因為想他哭了。


    都這麽久了,她漸漸也學會接受現實了。


    他們之間,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小蟬看著自家主子,心疼得慌,道:“要不奴婢把他喊過來?”


    周晚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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