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馭收拾好自己,躺到了床上,仰頭望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他從床頭櫃裏摸出那個裝著戒指的盒子,手指摩挲著樣式簡潔的戒麵,將指環套到了左手無名指上,定定地望著指頭上的戒指,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兒。


    呆了沒一會兒,他拿出手機,繼續撥著莊褚的號碼,這樣的情形每天不知道要重複多少次,但電話那邊兒沒有一次接通。


    他忍著心慌掛了電話,沒料他才放下手機,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上邊兒閃爍著『謝朋成』三個字兒。


    蕭馭腦子裏有著一股兒莫名的興奮,他直覺謝朋成給他帶來了莊褚的消息,可他又隱隱有些不想接聽這個電話,就好像心裏冥冥知曉也許這不會是個好消息。


    蕭馭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餵?」


    謝朋成的聲音很著急,「蕭馭,我知道莊褚的消息了。」


    蕭馭屏著呼吸,害怕錯過了謝朋成說的每一個細節。


    「你得有個心理準備。」謝朋成頓了頓,沉聲道:「他中槍了,今晚兒進的醫院,情況不是很樂觀。」


    蕭馭麵上的血色褪盡,身體的溫度仿佛瞬間被抽空了,留給他的隻有徹骨的。


    心理準備,他為什麽要有心理準備?莊褚是不是很嚴重?


    莊褚這就是你讓我等你的結果嗎,把自己弄進了醫院!


    他已經不願意去聽謝朋成說了些什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聲音遏製不住的放大,「哪個醫院,他在哪個醫院!!」


    那邊兒一怔,「xx醫院。」


    蕭馭來不及多想,他現在一定要知道莊褚怎麽樣兒了。


    他顧不得自己的現況,急急忙忙地往樓下沖!


    ☆、爭執


    客廳裏的四個人見蕭馭猩紅著眼睛衝下樓都是一怔。蕭馭現在的情況實在算不上好,他身上穿著皺巴巴的睡衣,腳下還趿拉著一雙拖鞋,整個人蓬頭垢麵,通紅的眼眶好似剛剛還流過淚。


    看到兒子以這副模樣下樓,尤其是現在客廳裏還坐著以後的女婿,蕭元城臉色沉了下來,但仍舊忍著沒發聲。


    蕭馭心底已經被巨大的恐慌籠罩,他壓根不顧客廳裏的幾人,直接往門外沖,他的手還沒碰到門把手,就被他爸的怒吼驚了一個顫慄。


    蕭元城赤著麵色,迅速從沙發上站起身,「你去哪!!」


    他爸的這一聲怒吼好像才讓他意識到客廳裏還坐著幾個人,他這些天都是被他爸媽嚴禁在家裏的。


    蕭馭機械著轉身,想要看清他爸媽,眼睛卻模糊的厲害。


    客廳裏的幾人都注意到了蕭馭灰敗的麵色,他身上的那股麻木頹廢的味道,迅速傳入了在場幾人的心底。紀盈被自己兒子的這副模樣驚得不輕,顧不上家裏還有客人,管不了丟不丟臉,紅著眼圈上前要將蕭馭望自個兒懷裏帶。


    蕭元城及時扼住紀盈的手腕,沖蕭馭吼道:「你在鬧什麽!」


    蕭馭聽到了自己啞得不成調兒的聲音,「爸,我要出去。」


    屋外的王龍聽到客廳裏的動靜,領著幾個男人到了客廳門口,靜靜地站在哪兒,一言不發。


    蕭元城不知道兒子發什麽瘋,他眼珠充血,狠狠地瞪著自己兒子,「滾上樓去!」


    蕭馭僵著身體站在那兒,猩紅的眼睛不甘示弱回望他爸,


    他知道他不能在向他爸媽妥協了,那個一心一意愛著他想要他好的男人現在是什麽情況他都還不清楚。他一直都太過天真,以為自己的堅持能讓他爸媽同意他們,他終於知道了他們那些觀念有多麽的難以撼動,自己的堅持和他們腦子裏所謂的倫理,已經互相將他們兩輩人的關係腐蝕的麵目全非。


    他這時對他爸媽還是有些怨恨的,如果他們能夠理解他,能夠開明一點兒,他就不會聯繫不上莊褚,莊褚也許就不會出這樣的事兒,他現在就不會這麽擔心害怕,就不會這麽痛苦。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變得偏激或者有些病態,但他就是控製不住,要去責怪他的父母,他已經找不到地方發泄自己內心的憤懣,這是他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這麽的緊張、害怕、憤怒、怨恨。所有負麵的情緒快要將他吞沒,他的心底叫囂著一定要衝破這層束縛。


    兒子強烈的反抗情緒顯而易見,蕭元城深深吸了口氣,後槽牙都快被咬碎了,這還是他的兒子第一次如此堅決的要做一件事,而這件事偏偏是最讓他們無法接受了。


    蕭茵眉頭皺得死緊,完全不明白,弟弟的情緒為什麽突然這麽強烈,她上前望著蕭馭,「蕭馭……」


    「我今天必須要出門!」蕭茵話還沒有出口,就被蕭馭打斷了,蕭馭麵容有些猙獰,吐出來的話帶著顫音。


    紀盈甩開蕭元城的手,看著兒子這副決然的模樣兒,她心底忍不住的恐慌,「你到底在鬧什麽!你和媽媽說,好不好!」


    「莊褚進醫院了,我要去找他!」蕭馭努力壓製著心底翻騰的怨念。


    客廳裏的幾人麵色均是一變,最後還是蕭元城咬著牙說:「你不能去!」


    蕭馭瞪大眼睛,粗重的喘息著,他完全沒想到他爸會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你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個醫院,你過去了也沒用,我會和你媽過去一趟,等他安全了,我們會通知你。」蕭元城拳頭撰得很緊,說出這些話他並非不心痛,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這張老臉燒得厲害,莊褚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孩子,也算他的半個兒子,也正是因為他一直把莊褚當作自己的兒子看待,所以在他知道自己兒子和莊褚搞到一塊兒的時候,才會這麽的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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