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但莊褚的聲音,蕭馭嘴唇抖得厲害,他往謝朋成和鄭炎那兒看了一眼,見兩人都沒往他這兒瞧,他才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我爸媽把手機收了。」


    那邊兒應了一聲,「我知道。再等我一段時間。」


    「好。」蕭馭知道莊褚一向比自己有主意。


    他又和莊褚聊了一通,才掛了電話。鄭炎給他遞了一個手機,「這個你也留著吧!我兩兒來的時候不知道情況這麽嚴重,這個備用,聯繫什麽的也方便一點兒!自個兒藏好了,別讓叔嬸發現了。」


    蕭馭自個兒也清楚現在的情況,沒吭聲就收下了。


    謝朋成幾步來到他身旁,「嬸兒最近瘦了好多,她也是擔心你,你別和她太強了。」


    蕭馭又怎麽會不清楚這些現狀。他媽的眼窩越來越凹陷,下巴越來越尖削,他不願意事情演變成這樣兒,傷了自己父母的心,可他現在真的是半點解決的辦法也沒有。


    看著蕭馭頹倦的模樣兒,鄭炎嘆了口氣,暗暗沖謝朋成擺頭。


    謝朋成知道鄭炎的意思,也就沒在吭聲。


    蕭家的氣氛十分壓抑,謝朋成和鄭炎沒待多久就回去了。蕭馭把鄭炎留給他的那個備用手機藏好,自個兒躺床上和莊褚打了會兒電話。


    晚上,蕭元城進了蕭馭的臥室。這還是他爸知道他的這個事兒後,第一次流露出想要和他談一談的想法。


    蕭元城那張嚴肅的麵孔看起來冷靜了許多,他進了臥室,自顧找了個地兒坐下了,「我給你莊叔打過電話了。」說完他掏出根煙給自己點上了。


    蕭馭愣在那兒,等著他爸的下文。


    「蕭馭,我管不了莊褚,至少我還管得住你。我沒想到,你莊叔也知道這個事兒了。我已經和你媽商量好了,送你出國,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回來。在這兒之前,我給你兩個星期的時間,兩周後,還沒想通,這事兒就這麽辦了!」蕭元城的語氣出奇的平靜,卻也讓蕭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張。


    他知道他爸一向說一不二,這些話,更絕對不會是說出來嚇嚇他。但他現在,完全沒有任何可以和他爸抗衡的砝碼,他甚至沒有想到一個可以真正解決問題的方法。


    他現在可以唯一感到慶幸的是,他爸還有和他商談的想法,沒有直接□□。


    蕭元城沉著麵色望著自己的兒子,沒想多說,直接起身出門了。


    蕭馭嘆了口氣,軟倒在了床上。他伸手摸到枕頭下的手機,見手機屏幕正閃爍著。他點了接聽。


    莊褚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兒傳來,「睡了嗎,二寶。」


    「嗯。」蕭馭說:「我爸給莊叔打電話了。」


    「我知道。」


    「兩周後,我爸就得送我出國。」蕭馭說不上心裏什麽滋味,他下了決心,才說:「我想在那兒之前,自己找個地兒躲躲,等我爸媽冷靜些了再說。」


    電話那邊兒靜了很長時間,蕭馭才聽到莊褚沙啞的聲音,「二寶,你相信我嗎?」


    蕭馭嘴唇動了動沒說話,他當然相信他,可是他沒有說出來。


    「不要躲,在家裏好好待著,等我的消息,好不好。」莊褚的聲音很平靜。


    傳過來的那道平和安穩的聲音,猶如一池的清水慢慢滲入蕭馭的心口,滋潤著他紛亂的心緒,竟然真的讓他整個人安定了不少。


    他頓了頓,說:「好。」


    那邊似乎是鬆了口氣,說:「好好休息,這一陣我可能比較忙,但我會解決的,好不好。」


    蕭馭不知道莊褚所謂的解決方法是什麽。但是他現在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勢,遇上了這些事,他就毫無頭緒像個女人一樣被人護在身後


    「等著我。」莊褚繼續補充,沉穩的語氣讓人心安。


    蕭馭暗暗嘆了口氣,「嗯。」


    時間在蕭馭漫長的等待裏度過了一周。這段時間裏莊褚果然越來越忙,和蕭馭聊天兒的時間越來越少,蕭馭給他打個電話或者發個消息,對方都要很長時間才能回復。蕭馭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望著自己情緒日漸低沉的兒子,紀盈有些心痛。家裏一次又一次的爭吵後,換來的是段時間的疲累,她已經沒那個力氣再去歇斯底裏的和兒子或者丈夫爭吵,她心底清楚的知道,那個幸福和樂的家庭在他們日益激烈的爭吵下變得千穿百孔。


    她燥亂的情緒難得平復,這段時間她了解了之前她本能抗拒的『同性』感情。在此之前她從沒想過,她有一天會親自去翻開有關這些的書籍,兒子那麽挺拔英俊,她覺得「同性戀」三個字用在他身上都是心寒和不公的。


    ☆、音訊


    中午,母子二人獨自用著餐,這段時間裏他們都是這樣,隻顧著自己吃著飯,沒有過多的交談,他們都本能的避忌那個詞彙,唯恐談起讓母子之間的關係更僵化。


    吃好了飯,蕭馭照舊上樓,這次卻被紀盈叫住了。


    紀盈拍了拍身旁的沙發,「坐過來。」


    蕭馭轉頭望著他媽尖削的下巴,心裏一酸,慢吞吞坐到了她的身邊兒,背脊不自主地僵直著。


    「蕭馭。」


    蕭馭的視線裏,紀盈昔日紅潤充盈的麵頰變得慘白幹癟,這件事仿佛已經抽走了她所有的精力。


    「你是我的孩子。」紀盈的麵色平和,「我了解你,你告訴媽媽,是不是這個事兒,就是變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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