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聞言停頓了下,撓了撓頭髮,“你們剛剛來找我的時候沒有看到五月嗎?”


    他記得,剛才從體育館出來的時候,五月還跟在他的身後。


    目光投向那一位靜默的少女,與她的目光對視上,他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拿出手機打算打電話給五月,熟悉的手機鈴聲卻從附近傳出。


    握著手機的粉發少女從籃球場拐角的陰影處走出來,她的眼眶紅著,卻帶著笑容,“我啊,這種時候一點忙都幫不到阿大。”


    說著,她的眼淚從眼眶中緩緩落下,“對不起,阿大。”


    黃瀨:“小桃子……”


    璃花:“五月……”


    “……五月。”青峰走到她身邊,手伸向她的臉頰,停頓了下又收回,在球衣上使勁蹭了蹭,這才去擦她的眼淚,他道,“你說錯了,五月。”


    桃井五月:“阿大?”


    還在響著手機鈴聲戛然而止,青峰將沾了眼淚的手收回,鹹澀的眼淚帶指腹不舒服的感覺,連帶著心情也變得奇怪,“我大概就是知道,不管我作出怎樣的決定,五月都會支持我,跟在我的身後,所以才會這樣大膽然後不顧一切地去做。”


    他不太會說什麽漂亮話,甚至經常說些什麽惹她生氣,自從初中被稱作“怪物”以來,回顧那一段時光,青峰也覺得自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暴躁,易怒,輕而易舉地說出傷人的話,他執著地認為那是一條隻能自己單方同行的道路,不過看到過往的來人,可他忘了。


    一直以來,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每一次都會跟在他的身後,甚至因為擔心他放棄了和喜歡的人一所學校。


    他沉下聲音,道,“五月,一直辛苦你了。”


    “……阿大。”桃井五月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哭聲,她向前一步,抱住早已經比她長得更高的少年,失聲痛哭。


    長達十多年的相伴,從無話不說的童年,到無話可說的那一段最糟糕的時間。桃井五月自己都不敢想像,原來過了那麽久。


    被阿大惡語相向的時候也會感到悲傷,在電話裏和朋友哭泣,但還是會笑著跟在他的身後。


    非要說原因的話,那一定是【我覺得,阿大比我更痛苦。】


    所以盡管收攏著身上的刺,卻還是紮到別人也紮到自己。


    同樣的年紀,阿大已經在開拓前路。


    她卻還是看著背影。


    可是心甘情願。


    她想看到,阿大最終的樣子,連同這一路上的各種心酸痛苦糾結的情緒一起品嚐。


    以前是阿大守護我,現在輪到我來守護阿大了。已經忘記這事從哪一年還小的時候偷偷許下地心願,但一直以來都能夠堅持下來。


    “……真的,太好了。”


    ***


    最終四個人還是去吃了烤肉,一如既往地黃瀨負責烤,其他人負責吃。


    雖然青峰照例自己嚐試了烤肉並且進一步嚐試了讓黃瀨吃下,但同樣也被照例拒絕了。


    但青峰不甘心自己烤好的肉再次被嫌棄,決心自己吃掉。


    在咀嚼之後,他一邊將那一塊肉碳吐出來,一邊下了決定。


    以後,還是由黃瀨來烤肉吧。


    反正那小子看上去還很樂在其中。


    不過故意誘使璃花親手餵他的樣子,果然還是太欠揍了。


    等下一次在賽場上遇見的時候,一定要好好關照他。


    黃瀨將肉翻了個麵,打了寒顫 ,“總感覺有人在念叨我,小青峰你是不是在心裏說我壞話了!”


    青峰舉著筷子,迅速將他盤子裏的肉搶過來沾上醬汁塞進嘴裏,模糊道,“說你壞話還需要在心裏說嗎?”


    黃瀨因為照看著鐵絲網上的肉,沒有來得及護好自己盤子裏的,“小青峰好過分,那是璃花烤給我的!”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搶的。青峰迅速將肉汁豐富的烤肉咽下,“那讓五月也烤一些給你好了。”


    黃瀨:“欸?!”


    伴隨著黃瀨慌亂的“別別別,不用了。”桃井五月也興致勃勃道,“那小黃休息會吧,我來烤肉給大家吃,包括提議我烤肉的青.峰.君.哦。”


    眼見殃及到自己,青峰趕緊拒絕,“我就算了,五月你烤給黃瀨吃不就行了。”


    別開玩笑了,吃五月做的東西可是會‘死’的,這種‘享受’還是留給黃瀨吧。


    五月微笑道,“阿大,必須要吃哦。”


    青峰嘆了口氣,“吃,你烤吧。”雖然有很大的風險,但比起從頭到尾都要五月處理的料理,這種隻需要把肉放到鐵絲網上,然後在熟了一麵之後翻麵的料理……應該還好吧。


    雖然那樣假設了,但還是懷著必死的決心將五月烤好的肉放進了嘴巴裏,很想不咀嚼就直接下咽,但出乎意料地是,舌尖並沒有嚐到奇怪的焦味。


    而是屬於肉類的滋味,雖然烤老了一點。


    但因為是五月烤的,所以已經足夠好吃了。


    青峰豎起大拇指,“這次發揮超常啊,五月。”順便夾了一筷子塞進黃瀨的嘴裏,“黃瀨你也嚐嚐,很不錯對吧,五月這次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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