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後,還你。”王淩燕也不再推辭,笑著收下了。


    ☆、燕燕於飛頡之頏之


    蛇蠍女人。


    這是在聽到“妙手飛燕”這個名號時,花和奚唯一的想法。


    因此,他並沒有聽清眼前這名天一閣黃衣使者與他說了些什麽,便一溜煙地跑了。


    黃衣使者呆愣在原地,還未明白髮生了什麽事,眨眼的工夫,花和奚又急急忙忙地回來了。


    “你方才說沈薑怎麽了?”


    黃衣使者摸著腦袋說:“屬下沒提過他呀?說的是妙手飛燕……”


    花和奚不禁感到脊背生寒,硬生生忍著逃跑的衝動,伸手撫了撫臉上的麵具,故作威嚴冷峻地道:“嗯,妙手飛燕……她找我何事?”


    黃衣使者猶豫半晌方道:“她說來討回尊者欠下的債。”


    花和奚又驚又惱:“我什麽時候欠她債了?你去告訴她,我不想見她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尊者……”黃衣使者猶猶豫豫地開口勸道,“屬下鬥膽逾矩奉勸您一句,您最好還是去還了這筆債,感情的債,您越躲越麻煩。而且,屬下看王姑娘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你們之間一定是有什麽誤會,見了麵,誤會解開了,也就皆大歡喜了。”


    花和奚麵具下的臉已黑了一片,斜著眼訓斥道:“平日裏多練練功,少看些亂七八糟的書!”


    黃衣使者隻好不再多言,仍是不死心地勸了一句:“尊者,閣主最恨忘恩負義之人,您與王姑娘的事若是讓閣主知曉了……”


    “好了!我去見就是了!”花和奚不耐煩地起身,冷聲道,“你今日多次以下犯上,自己去刑堂領二十戒鞭。”


    黃衣使者忙跪地:“屬下領罰。”


    花和奚正色道:“還有,我與那女人一點關係也沒有,下次說話注意點!”


    “是!”


    王淩燕在林中牽著兩匹馬餵了糙,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花和奚,心頭已有些不耐。正暗自腹誹這人不守諾言,突然目光一凜,右手已搭上了腰間的赤練鞭。


    來人身形鬼魅,她隻看得到一襲藍影在林間飄來盪去,卻不知對方意欲何為。


    論輕功身法,沈薑的“鬼影步”無人出其左右。早在金鉤門時,沈薑便經常使用“鬼影步”來訓練王淩燕的靈敏度。在身法方麵,王淩燕的輕功雖算不上上乘,但是,因為沈薑的緣故,她卻能憑藉多年的訓練成果,識破對手的身法。


    手中的赤練鞭猛地揮出,空中的虛影一閃,身法已被王淩燕密不透風的鞭法擾亂,右腳更是毫無預兆被赤練鞭纏住。


    花和奚見作弄不成,反被人抓住,心頭湧出一股屈辱。在王淩燕扯著他的右腿欲將他拉回地麵時,他左腳使勁蹬了蹬身後的樹幹,又借著王淩燕鞭子的力道,徑直撲向她,雙掌已直直地揮向了她的麵門。


    王淩燕隻想著阻止他的惡作劇,不曾留有後手,麵對花和奚毫無預兆的襲擊,已是無力去躲去抵抗,隻是大喊了一聲:“小青!”


    花和奚心口突地一跳,手忙腳亂地收起雙掌,整個身子朝王淩燕撲去。王淩燕挪了挪雙腳,側開了身子。


    撲通——


    在花和奚摔得直不起身之際,王淩燕已是蹲下身子扯住他的後衣領,將人粗魯地提坐在地上,順手便取下了他臉上的麵具,笑道:“偷雞不成蝕把米!”


    花和奚掙開她的手掌,伸出一隻手掌:“拿來!”


    王淩燕把玩著手中的麵具,似笑非笑地道:“答應替我辦一件事,再還你。”


    花和奚心中再不滿,可想到她手中有蛇,便心不甘情不願地應承道:“你說。”


    王淩燕也不兜圈子,直接說了:“沈薑如今生死未卜,我需要你去一趟皇城,入忠義侯府……”


    “不去!”不等王淩燕說完,花和奚已是毫不客氣地開口打斷了她,“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踏進那裏一步!”


    “我懷疑沈薑被忠義侯秘密藏在了他府上——花尊者,我真心請求你能幫我這個忙!”


    花和奚眯著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對他伏地乞求的女子,眼中一時有些不解。


    “妙手飛燕”在江湖上的口碑並不差,江湖中人皆傳她有一顆俠義之心,恩怨分明,較之“鬼影沈郎”的不近人情,她這位金鉤門門人反而更受江湖正派人士推崇一些。


    然而,自先前與她一番接觸,他隻覺此女心思歹毒,為逼他就範,專挑人痛處,簡直可惡至極。


    花和奚從未想過,王淩燕會為了沈薑對他卑躬屈膝。


    原本因沈薑未能保護好花和裳而對其多有怨言,後來又見他在未婚妻遭難後,便與王淩燕打得火熱,他一度十分後悔當年將最親的妹妹託付給了沈薑這個負心人。


    在他看來,王淩燕哪裏有花和裳一丁點兒的溫柔可人和善解人意,除了臉蛋和身手之外,幾乎沒有一點可與花和裳相提並論。


    他不明白,沈薑為何就偏偏看上這樣的女子了?


    此時,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沈薑看上的也許就是她的重情重義和能屈能伸吧。


    花和奚不自然地撇開目光,淡淡地說了一句:“既然你是來替沈薑追債的,我便還了這筆債,之後……各不相幹!”


    王淩燕笑道:“多謝花尊者!”


    花和奚伸出手,向她挑了挑眉。王淩燕領會其意,笑著將麵具恭恭敬敬地遞還到他手中,詢問了一句:“花尊者何時方便動身?”


    花和奚戴上麵具,聲音也清冷了幾分:“事不宜遲,宜速動身——對了,此事是我個人欠下的債,天一閣不會出麵,侯府守備森嚴,你那邊有什麽安排或是後手,與我說說。”


    王淩燕道:“祁門和天音閣。這個後手夠麽?”


    “夠了。”花和奚怔了怔,有些吃驚,“不說你為何能調動祁門人手,天音閣即便歸官府所管製,可背後的調配權仍在天一閣手中,誰給你的權力支配閣中人手?”


    王淩燕從容自若地笑道:“我已查清了,萬閣主早已將天音閣交給你了,你們與明逢禮所求雖不同,但合作能達成的目的卻一樣,如此一來,天音閣如何操作早已不在朝廷的可控範圍之內,所以,明逢禮安排在宮中的‘眼睛’才能瞞過天子的眼。”


    花和奚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明逢禮歸附於平清王,我在平清王手底下做事,知道這些並不奇怪。”王淩燕道,“這樣說起來的話,咱倆好歹也算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彼此可以多一些信任。”


    花和奚擰著眉頭反駁道:“誰與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在一條船上了?”


    王淩燕知曉他因何不待見自己,緩緩地嘆了一口氣,道:“小青其實挺可愛的!你若是多跟小青玩玩,說不準會喜歡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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