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一說,沈薑愈發緊張,王淩燕卻毫不猶豫地應下了:“好說。”


    沈薑一急,拽住她的胳膊,拿眼瞪著她。王淩燕淡淡一笑,望著花景生,道:“不過,在侯爺用到我之前,我想與沈郎待在一處。”


    花景生點頭應允:“姑娘重情之人,本侯欽佩。今夜是皇上與王姑娘的洞房花燭夜,這裏鬧出這樣大的動靜,皇上若是追究起來,本侯擔責不起。所以,本侯會派人嚴加看守你們,待皇上明日過來再行發落。”


    一行人將王淩燕與沈薑的眼睛蒙住,隨後便將兩人帶往了行宮處的一間小屋裏,裏裏外外都派了人嚴加看守。


    許是怕沈薑在夜裏出逃,花景生又命人將兩人的雙手雙腳牢牢地用鐵鏈鎖住,直到確保兩人已無逃脫的可能,他才放下了心。


    他得迅速將這一消息告知皇上:魚兒已上鉤。


    慈兒的溫順乖巧令白玄塵憐惜萬分,因他沉浸在了溫柔鄉裏,絲毫察覺不到異常,外邊的廝殺聲反而讓他更加無所顧忌地去享受這場魚水之歡。


    幼時,他嫉妒太子白玄坪擁有的一切,恨不能據為己有。終於有一日,有人將這帝王的寶座雙手奉上,他喜不自勝,對那人感恩戴德。在將太子一黨的勢力全部肅清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白玄坪的未婚妻據為己有。


    然而,忠義侯的女兒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他並不在意。


    從平清王處得知沈薑的真實身份後,他意識到,離他徹底拔掉這根心頭刺的時機已到來,他不能再讓他活著離開。


    他要毀掉白玄坪的一切,包括他的女人。


    而經過夜裏的一番接觸,確認白玄坪也未嚐過這個女人的滋味,他心裏又暗自歡喜了許久。一次又一次,仿佛不知疲倦般,將藏在心底多年的怨恨都化作情/欲,狠狠地發泄在了慈兒身上。


    江湖傳聞“妙手飛燕”乃是堅強不屈的女子,白玄塵原本還擔心這個女子不會乖乖聽話,哪知到了他手裏,立馬變成軟綿綿的小羊羔,任他擺布。


    他嚐過許多女人的滋味,唯有這次讓他的身心都得到了滿足。


    早間醒來時,白玄塵心滿意足地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女子,心中帶著莫名的歡喜。一想到花景生昨夜帶來的令人振奮的消息,他便對慈兒說道:“你的情郎上鉤了。日後跟了朕,朕會加倍疼愛你。”


    慈兒緊閉的雙目微微張開,一臉木然。


    白玄塵未發現她的異常,坐起身吩咐了一句:“來,服侍朕更衣,去與你的情郎好好道個別。”


    慈兒終是慢慢轉過身,張著無辜淚眼望著白玄塵的背影,開口喚了一聲:“皇上……”


    白玄塵正往身上一件一件地套著衣衫,聽到叫喚,慢慢轉過身,見到與自己畫中所見不一樣的臉,頓時黑了臉:“你是誰?”


    慈兒衣衫不整地爬到地上,俯首跪在白玄塵腳邊,瑟瑟發抖地道:“奴婢是廖公公安排來伺候王姑娘的,不知怎麽就……就……皇上,奴婢不知昨晚的人是皇上,求皇上恕罪!”


    白玄塵隻覺眼前一黑,氣得氣血翻湧,也不去聽慈兒無力的辯解,惱恨地看著慈兒,冷冰冰地道:“欺君之罪,合該處死!你壞了朕的大好計劃,朕不會讓你死,要讓你生不如死!”


    白玄塵看她梨花帶雨的麵容,想起她夜裏的溫柔順從,心裏有絲不舍。不過,怨恨很快便將那少得可憐的一絲憐惜吞沒了。他蹲下身,一手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邪笑道:“你不知昨夜與你好的人是朕,是麽?既然你這麽想男人,朕就滿足你——來人!”


    見到進屋的侍衛,白玄塵笑道:“你們守夜辛苦了,這個女人是朕給你們的賞賜,領走吧。”


    那侍衛雖不明白事情緣由,仍是跪下謝了恩。


    慈兒頓時麵如土色,卻是不再哭泣流淚,而是如同木偶般任由著那侍衛粗魯地扛在了肩頭。從被送過來服侍王淩燕的那一刻開始,她便知道自己的命運會如何——要麽死,要麽生不如死。


    但是,如果讓她選擇的話,她寧願選擇死。


    王淩燕並不知曉慈兒的遭遇,昏昏沉沉睡了一覺,手腳酸麻,卻又不能活動自如,隻得向仍在睡的沈薑輕輕挪動著身子。


    屋內看守的侍衛見她不安分,立馬持槍指著她的胸口,兇巴巴地道:“老實點!”


    王淩燕隻好不再挪動。


    沈薑聞聲醒來,看著牆角另一側垂著腦袋的王淩燕,弄了些動靜將她的目光吸過來,笑著對她比了比口型。


    王淩燕擰著眉頭專注著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許久,才笑著搖了搖頭。


    沈薑到如今還記掛著她心口的傷,想來是他仍舊對誤殺她一事耿耿於懷。


    她無奈又傷感。


    昨晚,花景生未能認出她,多半是因夜裏看不清的緣故。今日,皇上親自前來,她的身份也瞞不住,也不知等待她的是什麽。


    想到替她受罪的慈兒,王淩燕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如今,她隻盼祁孟芬昨夜已逃了出去。


    封閉的屋門被人從外推開,片片陽光投進屋內,來人一身龍袍,逆著光站在光影裏;花景生就袖著手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沈薑偏頭,眯著眼看著光影裏的天子,眼底慢慢凝了一片霜。


    十二年了,他還是逃不開這樣的局麵。


    他心底有恨,恨著當年毀了他一切的人,恨這個吃人的皇宮。可是,即便再恨,他也從未想過去報仇,隻想要遠離這一切。


    母親臨死前的話語,他時刻銘記在心,從不敢忘。


    “坪兒,活下去!忘掉這裏的一切,開開心心地活著!永遠也別再回來!”


    最終,他還是食言了。


    他回來了。


    ☆、往事如煙舊夢難忘


    白玄塵端坐在高高在上的太師椅上,命人將沈薑與王淩燕拖到跟前,他的目光落在王淩燕沾滿血漬的臉上時,忽傾過身子湊近緊緊地看著她。


    “朕的愛妃在這裏啊!”白玄塵睨著沈薑,故意做出深情的姿態,道,“愛妃可知道你此舉多傷朕的心啊!醒來發現你不在身邊,朕的心都空了!來人!快將愛妃身上的鐵鏈卸掉!”


    王淩燕早聽不慣他一口一個“愛妃”的亂叫,待手腳得到自由,她便笑道:“皇上認錯人了!”


    她欲挪到沈薑身邊,卻被人按住了雙肩。


    “朕日日夜夜對著你的畫像,思慕已久,怎會認錯人呢?”白玄塵坐正身子,抬手示意了一下,“給愛妃賜座!朕倒要看看名動江湖的沈郎有多大的膽子,連朕的女人也敢動?”


    王淩燕被人強行按在白玄塵身旁的圈椅上坐下,見白玄塵總是用自己來刺激沈薑,她不由心急如焚。唯恐沈薑因她之故亂了方寸,惹得龍顏大怒,飽受折磨。


    然而,自始至終,沈薑都是身姿端正地跪在地上,目光漠然,一言不發。


    王淩燕正麵對著沈薑,從他眼裏,她看到了壓抑的憤恨和怒意。她隻是知道他不願接觸過往的一切,卻不知,他最不願見的人便是當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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