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薑察覺到花和奚的意圖,兩人眼神交匯之際,已是心領神會,不約而同地向冒著火光煙霧的荒野地裏掠去。


    沈薑使出“鬼影步”第三式,花和奚隻覺眼前虛影重疊,他揮掌擊打,始終擊打不中沈薑本人,倒是被沈薑像耍猴一般在玩弄。他心裏又氣又羞,立住身形大喊一聲:“沈薑!”


    周身的氣流流動速度慢了下來,花和奚猛地出手,沈薑慢下來的身形側身擦過他的掌風,衣衫一角已被花和奚的掌風劃破。趁沈薑步伐微亂之際,花和奚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接二連三的攻擊逼得沈薑隻能節節退守。


    王淩燕好容易趕到此處,便見沈薑被逼得隻有防守的餘地,赤練鞭一出,揚起滿地塵土。她縱身躍起,在兩人都驚愕之餘,已是揮舞著手中的鞭子撞向了花和奚原本攻向沈薑的掌風。


    麵對突然出來攪局的王淩燕,花和奚迅速轉攻為守,伸手去抓帶著罡風的長鞭,那鞭子卻如長蛇一般纏住了他的手臂,一股大力將他拽住,竟讓他險些栽倒在地。


    他反手欲回擊,卻發現一隻青色的蛇正順著赤練鞭緩緩地爬進了他的衣袖,他頓時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再不敢胡亂動作。


    “卑鄙無恥的臭女人!”


    王淩燕不動聲色地勒緊赤練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摘下了他的麵具。花和奚駭然失色,叫道:“還給我!”


    王淩燕卻笑道:“看不出你竟然怕蛇啊!我呢,不喜歡別人戴著麵具與我說話,所以,在你解答我的疑惑之前,小青會好好伺候你,這麵具也不能還給你。”


    青竹蛇滑膩的身子在花和奚衣衫裏拱來拱去,讓他渾身不住地發抖。他轉而看向沈薑,兇巴巴地道:“沈薑,我辛辛苦苦幫你解了圍,你就這樣來報答我?”


    沈薑笑道:“燕子有話問你,你不如先順了她的意。”


    此時,花和奚真想破口大罵,突然看到從他胸前衣領裏露出的蛇頭,頓時雙目一翻,暈了過去。


    “不會吧?”王淩燕趕忙過去看視情況,捧了青竹蛇盤在肩頭,難以置信地問著沈薑,“堂堂天一閣藍衣尊者,這般不濟事?”


    沈薑將花和奚從地上背起,無奈地嘆道:“他自幼便怕這些滑膩的蟲蛇,生性靦腆溫和,若非受我牽連,也不會入了天一閣,涉足這滿是血腥殺戮的江湖和爾虞我詐的朝廷。我辜負他所託,沒能保護好花花,不能讓他也……”


    王淩燕早已料到兩人是相識,如今聽來,並不驚奇,隻是問了一句:“他是小和裳的什麽人?”


    沈薑笑答:“一母所出的兄長。”


    ☆、劫後重逢另謀出路


    王淩燕與沈薑的身形還未走遠,一直默默關注著荒野地裏的情況的天一閣黑衣殺手便將路給堵死了。


    “將尊者留下!”


    王淩燕笑著看了一眼沈薑背後昏死過去的花和奚,抖動著手中的赤練鞭,搖著頭緩緩地說道:“天一閣多次找我們麻煩,不給你們的這位尊者一點苦頭嚐嚐,難解我心頭之恨。”


    她兩步繞到沈薑身後,動作粗魯地將昏死過去的花和奚弄醒。花和奚一見王淩燕的臉,頓時氣得渾身發抖,可看到她肩頭盤旋著的青竹蛇,氣勢瞬間弱了下去,心安理得地縮著脖子趴在沈薑的肩背上。


    “讓你的人識相點,給我們讓路!”王淩燕一見花和奚醒來便當起了縮頭烏龜,揪住他的後衣領,威脅道,“否則,小青會加倍來伺候你!”


    花和奚隻覺那蛇頭在自己眼前不停地晃啊晃,心裏又苦又氣,正要向沈薑求救,卻聽沈薑說道:“醒了,便下去。”


    虎落平陽被犬欺。


    花和奚隻能認栽,在王淩燕的威逼下,甘為人質,喝退一眾黑衣殺手,硬生生被王淩燕扯著後衣領走出了荒野地。


    祁興作壁上觀,荒野地裏的談話,從頭至尾,他都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裏。看著王淩燕挾持著花和奚走遠,他輕撫著下巴,喃喃自語著:“花和奚?當年那個膽小怕事的侯府公子竟攀上了天一閣?看來天一閣與忠義侯府有些不為人知的事啊……”


    他跳下樹枝想要將才打探到的消息托人告知白青梓,沈薑的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他麵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祁興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發慌,硬著頭皮道:“做什麽?別擋道!”


    沈薑斂起笑容,鄭重其事地說道:“聽說你來此也為了尋祁氏兄妹。你救過燕子,作為報答,我帶你去見祁氏兄妹。”


    祁興不悅地撇下了嘴,冷笑道:“沈薑,你我兄弟間的情分還不如一個女人在你心中的分量足麽?”


    沈薑並不著惱,反而雲淡風輕地一笑:“將心比心,假使你也看重這份情誼,便不會說出這番話了。”他不給祁興分辯的機會,淡淡地道:“想見他們,便跟上來。”


    祁興惱恨沈薑的冷漠無情,跟在他身後低聲抱怨了一句:“從前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


    穿過荒野地,祁興便見到了叛逃祁門的祁孟巡。


    當初在祁門,同樣是孤兒,他不敢與誰親近,隻有祁孟巡能稍稍說得上幾句話,他也因此將其認作了朋友。老門主去世後,祁門不復當年,祁孟巡曾鼓動他一同離開祁門,可他不知離開了祁門,哪裏能安身,不敢跟著他胡鬧。


    後來,這事便不了了之了,他也認為祁孟巡打消了叛離祁門的念頭。誰知,祁孟巡沉寂的時日裏,卻是一直在謀劃著名脫離祁門的計劃。等到他意識到時,祁氏兄妹已不知所蹤,門主尋找多日也未果。


    金鉤門被滅後,他總算有了兄妹倆的消息。


    原來這兩人竟然跟隨了沈薑。


    再次見到昔日友人,祁興感慨萬千,慢慢走近形容疲憊的祁孟巡,顫聲喚道:“孟巡……”


    祁孟巡大步上前,猛地抱住了祁興,輕輕拍了拍他的背,笑道:“長結實了,阿興!”


    祁興笑出了眼淚,一拳砸在他肩頭,環顧四周,隻見沈薑,不見祁孟芬,小聲問道:“芬兒呢?”


    祁孟巡黯了黯眼眸,拉著祁興的手,一邊將人往停在雜糙覆沒的路邊引,一邊說著:“芬兒在明逢禮手底下吃了些苦頭,嗓子壞了,沈薑夜裏先送她去了秘密處醫治。你若還念昔日同門之誼,願意放棄過往的一切,與我們並肩作戰麽?”


    祁興猛地頓住腳,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警惕地問道:“你們當初脫離祁門,是投靠了誰?”


    祁孟巡看一眼跟上來的沈薑,又對祁興笑道:“與你說說也無妨——阿興,我知曉你尋我與芬兒,是想接我們回祁門,但是,祁門早已不是最初的祁門,即便如今有平清王在背後撐腰,也不再是我們的家了。你猜得沒錯,當初是有人在暗中助我們成功脫離了祁門,我們也因此效忠於他……而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跟隨沈薑,保護沈薑。”


    祁興震驚不已,看看祁孟巡,又看看沈薑,問道:“那個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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