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煥楚這才放心的收回目光,對著冷傲雄說道“明日麻煩冷兄多派些人手將玲瓏公主送回皇宮,煥楚無力再保護她了,隻有那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玲瓏公主聽著他這宛如遺言一般的交代,頓時撲到他的身邊,雙眼含淚的看著他說道“不,薑叔叔,玲瓏等您好了一起回宮”


    薑煥楚慈愛的撫摸著她的頭發“傻孩子,薑叔叔不會有事的,等薑叔叔傷勢好一些便會去皇宮找你的。乖,你先跟冷二公子回去休息,薑叔叔與冷老元帥是多年未見的老友,我們還有很多話想要聊聊”


    冷夜站在旁邊看著薑煥楚,不難看出他的傷勢極其嚴重,全身經脈盡斷,五髒六腑均受到重創。之所以現在看起來還很有精神,隻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冷夜同玲瓏公主出去之後,冷傲雄這才正色的看向薑煥楚“煥楚這些年你究竟去了哪裏?你可知道當初老夫足足找了你好幾年,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怎麽會無緣無故就說薑家通敵?”


    薑煥楚長歎一聲這才娓娓道來,這件事情他憋在心裏好多年了。原來薑煥楚有一個指腹為婚的表妹叫做心怡,兩人情投意合兩小無猜,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當今皇上見到了心怡,便要將其納為皇妃。


    可是心怡已經有了婚約,當朝皇上強搶朝臣家後輩未過門的媳婦這種臉皇室丟不起,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薑衡當時在朝中的威望實在是太大了,甚至高過了皇上。皇上怕有一天薑家有不臣之心,兩件事加一起,於是便想出來這麽一個狠毒的陰謀,給薑家扣上一頂通敵叛國的帽子滿門抄斬。


    當時的他是被父親的幾個忠心耿耿的手下副將,冒著生命危險,一路殺開一條血路逃出生天的。而那幾個副將也在護送他衝出重圍的途中,先後負傷身亡,他一個人流落在外最終得遇明師習得一身精湛的玄功。


    學有所成之後的他曾經回來找他的表妹心怡,幾經輾轉之後才知道,在自己被滿門抄斬之後,心怡已經進宮當上了皇妃。後來又被周璽扶持成為正宮皇後,也就是玲瓏公主的母親。


    冷傲雄聽著他的這一番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的心愛之人被人橫刀奪愛,又被人滿門抄斬。這世上最深的仇恨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全部凝結在薑煥楚的身上,可是之前明明見玲瓏公主對他尊崇有加,眼神之中透露出來的信賴是毋庸置疑的,若是沒有多年的感情絕對不會有這麽深厚的感情。


    冷傲雄小心翼翼的問著“那玲瓏公主之前說要跟你一起回皇宮……”


    薑煥楚無奈笑了笑“玲瓏是我從小一直保護到現在的,你一定不明白我為什麽不顧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還要保護仇人之女吧?”


    冷傲雄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關於這種事情他實在是問不出口,心中也知道薑煥楚如此做定然是有他的原因,隻不過人家若是不想說,那自己自然也不方便刨根問底。


    薑煥楚眼神渙散的望著床頂,隻是他的目光沒有焦距,好像是透過床頂在看著遙遠的地方。嘴裏喃喃的念道“心怡你說玲瓏是我們那一次……薑煥楚這一生定不負相思不負卿”


    冷傲雄自然也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心中尋思著薑煥楚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好像記得玲瓏公主曾經跟冷晨說過,她是七個月降生的,所以體質一直不好,難道說當今皇後心怡之前就跟薑煥楚珠胎暗結,而玲瓏公主實際上是他們兩個的骨肉?


    冷傲雄倒吸了一口涼氣,驚異的看著床上的薑煥楚,這不會是真的吧?猛的搖了搖頭,這絕對不可能。當今皇上帶了一個這麽大的綠帽子,而且一戴就是十六年,這種事情若是傳了出去可是要被滿門抄斬的,而且事關皇後的清譽,這件事情可不能亂說。


    可是現在的薑煥楚明顯已經給不了他任何的答案,再次猛咳一陣,深紅色的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一切的狀態都顯示出他已經不行了。


    冷傲雄伸手搭上他的手腕,以便給他輸送進一些真氣,雖然不能夠使他起死回生,但至少也能夠讓他再多堅持一下,這也是他僅能為他做的了。吩咐下人將冷府最好的補品都給薑煥楚燉上,剩下的也隻好盡人事聽天命了。


    站在遠處的冷夜直至此刻總算是明白了薑煥楚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了,其實他本沒有想要聽他們的談話,可是功力連續兩次提升的他耳力自然比以前更勝一籌,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聽到了。


    薑家血的教訓給了冷夜啟示,當年的薑家威望甚廣,功高震主,那麽半年前的冷家豈不是跟薑家一樣?至於說當年隻鏟除了薑家,而留冷家莫不是因為當時的薑家比冷家在軍中的威望還要高,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薑煥楚的未婚妻也正好是皇上心儀的女子。


    朱雀國初建國都局勢尚且不十分穩定,一下子少了薑家等同於損失了半壁江山,若是再連冷家也除掉的話,那不啻於把江山拱手讓人,這麽愚蠢的事情周璽才不會做呢!


    而現在朱雀國國本已然穩固,並且除了冷家之還有歐陽家族,既然外患已除那豈能留住內憂?所謂飛鳥盡良弓藏,野兔死走狗烹,既然邊界穩定那要這些驍勇善戰的將軍元帥也就沒有什麽用了,況且還要日日擔心他們有謀反之心。


    隻不過這些事情都隻是猜測,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冷夜是不會傻得去找誰理論這些事情的。至於爺爺更不能說,這些日子以來他曾經不少次試探過爺爺的口風,老爺子對於朱雀國和周璽可謂忠心不二。在沒有掌握到真憑實據的時候,冷傲雄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其實他不相信冷傲雄對於冷氏父子的死,沒有一絲懷疑,隻不過他的愚忠使得他盲目的相信他的皇上絕對不會加害冷家。冷夜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唉,這就是古人與現代人之間最大的差異,誓死遵守三綱五常不曉得變通,不過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若非是他親眼看到老大黑龍朝他開槍,就算是任何人跟他說他都不會信的。


    隻不過想要查當時軍營中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易,之前他曾經數次打探過當時軍營中的大小頭目,不過令他失望的是所有那次跟冷氏父子參戰的大小頭目,仿佛一夜之間都消失了一樣。現在那些個頭目都是新換上去的人,對於當日的情形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刻下的郊區皇陵附近,一隊人馬正急匆匆的往朱雀國龍脈的方向走去。為首一乘四人抬的轎子,裏麵一人身穿明黃色袍子,在下擺處繡有兩條龍的圖案,寬大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極其不搭調。


    再往臉上一看,短短的兩道臥蠶眉下麵是很不搭配的耗子眼,尖尖的鼻子兩片薄嘴唇透露出青紫色,隻是眉眼之中仿佛有著周璽的影子,這便是二皇子周聰。本來周璽給他取這個名字是意喻著聰明,可是誰成想這卻是三個皇子當中最笨也是最不成器的一個。


    整支隊伍中隻有這一抬轎子,轎子的旁邊是一個閑散之中透露出淡定睿智的一個青年,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透露出翩翩佳公子的風度。一身的白衣白袍,手中一紙折扇騎在馬上與旁邊的賈道學一路談笑風生,這人不是郭閑庭又是誰?


    “快點快點,哎呀,什麽時候才能到啊?本皇子都坐不住了,嗬,這大半夜的來幹什麽?還不如等明天中午再來”轎子當中傳出來不耐煩的聲音,間或打了兩個嗬欠,看得出他的困倦。


    “二皇子不要著急,龍脈就在前麵了,您再稍微忍耐一下”郭閑庭溫潤如珠的嗓音中透露出濃濃的關切之意,唯有眼神中一抹深深的厭惡加嫌棄顯示出他極其不願意與這位二皇子打交道,若不是為了胸中大計,他又怎麽會委曲求全在這個蠢貨的身邊幫著他出謀劃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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