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聽到如懿要說阿寧的事情時,就知道接下來的話不會是他想聽的。果然,如懿是想他給阿寧賜婚。


    “皇後這是已經有了人選?”乾隆手上把玩著印璽,不經意地問道。


    “臣妾已經托人打聽過了,今年及第人選中的李進士、董進士與範進士品性都是極佳,阿寧性子柔和,還請皇上在中選一個最適合阿寧的”,如懿可覺得自己是個好姐姐了,為了阿寧的幸福,不顧她皇後的身份去打聽未婚男子。


    乾隆愣住了,他沒聽錯吧?皇後說的誰?這三個人沒有一個人是家中富裕的,說是清貧都是抬舉他們,可以說是砸鍋賣鐵供他們讀書,阿寧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


    “皇後可知這三人的家境?”乾隆目光灼灼地盯著如懿,不給她任何撒謊的機會。


    如懿淡然一笑,一副視錢財如糞土的樣子:“臣妾知道這三人家境不算殷實,但男女成婚講究的是緣分,還有兩人之間的情誼,與這兩者比起來,家世倒也不重要了。”


    乾隆本來還以為如懿是不清楚三人家裏的情況,隻是單純的覺得進士及第的人會有個好前途,但現在看來,她分明是故意給阿寧選的這三個人。


    對阿寧頗有好感的乾隆怒了,如懿這個姐姐是安的什麽心,怎麽還巴不得阿寧低嫁吃苦呢?


    “你說的這三個人都不合適,朕會給阿寧挑一個天底下最好的男兒的,皇後就不需要再費心了”,乾隆語焉不詳,但又充滿著暗示,畢竟除了他誰還敢稱自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


    顯然如懿此刻還沉浸在震驚裏,沒反應過乾隆話裏的意思。她沒想到乾隆會拒絕自己,阿寧隻是她的妹妹,哪裏就有資格讓乾隆這個皇帝親自操心婚事呢?


    “皇上日理萬機,臣妾又怎能讓皇上為阿寧的婚事費心”,如懿著急地拒絕,乾隆親自挑選,那選出的男子家世必定不錯,這就和她的初衷背離了。


    “皇後無需再說。朕還有政事要處理,皇後先退下吧”,乾隆說完叫了一聲李玉,示意他把如懿帶出去。


    如懿魂不守舍地離開了養心殿,一旁的容佩很是焦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察覺到了不對勁,但如懿現在的樣子,她也不好直接說出口。


    “容佩,你去寫一封信給額娘,將本宮剛剛說的那三個人的名字寫上去,讓額娘挑一個,盡快給阿寧定下婚約”,如懿還是不死心,到現在還以為烏拉那拉夫人和她是統一戰線的。


    容佩咬了咬牙,還是決定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好讓如懿有所防備:“娘娘,奴婢瞧著皇上的態度不太對勁。”


    如懿不解,她一直把自己困在和乾隆的青梅竹馬情誼裏,覺得乾隆永不會變心,哪怕寵幸其他嬪妃也是迫不得已。她疑惑問道:“有何不對勁?”


    容佩結合剛剛乾隆對阿寧的稱呼還有攬下阿寧婚事的舉動,推測道:“皇上和宛寧格格素未謀麵,皇上怎麽會因為娘娘選的人家境不好就親自操心宛寧格格的婚事呢?而且若是素不相識且不感興趣的人,皇上又怎麽會叫阿寧這樣親密的稱呼?”


    如懿不以為意道:“許是因為阿寧是本宮的妹妹,皇上天然地就親近些。”


    饒是容佩對如懿再怎麽忠心,也被這無厘頭的話驚了一下。隨後她又一點點地跟如懿分析,試圖將如懿那離譜的思維拉回來:“可皇上先前從未關心過宛寧格格的事,是在昨日福晉帶著格格進宮後,皇上的態度才改變的。”


    容佩都提醒到這個地步了,如懿就是在怎麽沒腦子,也能猜出來她想說什麽了。“你是說皇上想納阿寧為妃?”


    容佩知道如懿不太相信她說的話,於是提起了碧玉:“昨日宛寧格格去禦花園是碧玉陪著的,娘娘不如將她叫來問問?”


    容佩說的有理有據的,如懿心裏也沒了底,乾隆這些年也納了不少嬪妃了,但凡是貌美的,不論是舉薦的,他都來者不拒。


    坐上轎輦,如懿吩咐抬轎的太監腳程快點。


    剛到翊坤宮門口,如懿就吩咐容佩去將碧玉帶來,她自己則是先去正殿等著了。


    碧玉膽戰心驚地跟在容佩身後走了進來,她隻是一個二等婢女,平日裏都進不了正殿,猛然被如懿叫了過來,她實在是擔心沒什麽好事。


    ““那日你帶著宛寧格格在禦花園,可遇見了什麽人?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如懿的語氣跟審問一樣,嚇得碧玉支支吾吾地,一句話說不完全。


    “皇後娘娘問你話呢,還不快說”,容佩向來是狐假虎威的一把好手,仗著如懿的勢,連嬪妃都敢上手懲治,更何況碧玉這個小宮女。


    碧玉被容佩的厲聲嗬斥嚇得一抖,哆哆嗦嗦地把禦花園裏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如懿聽完臉色灰敗,知道乾隆是真的看上阿寧了,難不成真的要讓阿寧進宮不成,那她豈不是成了滿宮裏的笑話?


    容佩看不得如懿傷心的表情,對著碧玉發難:“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昨天怎麽不說,要是娘娘今日沒有問問起,你難道打算一直瞞下去嗎?”


    碧玉委屈地快要哭出來了,如懿隻吩咐了讓她陪著阿寧逛禦花園,也沒說要把發生的事情稟報給她啊。“皇後娘娘沒有吩咐,加上宛寧格格的態度很是疏離,奴婢便覺得不是什麽大事。”


    她的解釋沒有太大問題,隻是聽在如懿的耳朵裏,卻認為碧玉的心已經實現向著阿寧的了。


    如懿覺得乾隆玉樹臨風,又是九五至尊,不會有人對乾隆不心動,所以阿寧的態度不可能是疏離的,從而她認定碧玉在撒謊。


    “本宮聽著你的心已經不在翊坤宮了,容佩,將她送回內務府,這裏容不下三心二意的奴才”,如懿往日裏對其他宮人的寬容好像在這一刻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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