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好後麵的一切,雍正才洗漱上床。可躺在床上,怎麽都入不了眠,心裏牽掛著阿寧。


    突然,他翻身而起,動作迅速的穿起了衣服,披上那件墨色狐裘大氅,快步往殿外走去。


    除夕夜不能留宿嬪妃宮中?什麽破規矩,他是皇帝,想睡在哪個宮就睡在哪個宮。


    迎著月色,小廈子敲響了永壽宮的宮門。等門開後,他不好意思地朝雲卷一笑,“雲卷姐姐,皇上放心不下毓妃娘娘。”


    小廈子也有些無語,明明剛才能直接留在永壽宮的,非得糾結一下,多跑兩趟才樂意。


    雲卷把門打開,讓雍正幾人進來。猶豫了一會兒,雲卷還是如實相告:“皇上,娘娘已經睡下了。”


    雍正眉梢一挑,距他從永壽宮離開也不過在半個時辰而已,這就睡著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進殿內,準備親自一探究竟。


    阿寧正縮在暖烘烘的被窩裏,呼呼大睡呢。雍正見此無奈輕笑:“跟個小豬一樣,這麽快就睡著了。”


    枉他在養心殿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敢情就隻有他一個人睡不著而已啊。


    “皇上?”聽見雍正的聲音,阿寧呢喃了一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看見阿寧一聽見自己的聲音就行了,雍正的心霎時就軟成了一團。“是不是朕吵醒你了?”


    阿寧搖了搖頭,“皇上不在,臣妾睡得不安穩。”


    雍正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溫暖?開心?好像都不太準確。他是皇帝,又因為童年的事情,對他人的心思格外敏感。


    阿寧對他的情感,他一直都很清楚,喜歡有餘,但絕對算不上愛,這份喜歡的源頭還是他對阿寧的好。


    可是剛剛阿寧的眼中分明滿是依賴,或許還稱不上愛意,但他已經很滿足了。


    “那朕陪著你睡”,雍正脫下外衣,利落地爬上了床,把阿寧摟進懷裏緊緊擁住。


    他的手輕輕拍著阿寧的背部,猶如哄嬰孩入睡一樣溫柔、寵溺。


    臘月二十六時,雍正就已封筆,所以阿寧醒來時,少有的看見雍正還在床上躺著。


    “小懶蟲終於醒了?”雍正揶揄道。說實話他還挺佩服阿寧的,能一覺睡到巳時,換作他,不到卯時就自然醒了。


    “才不是小懶蟲呢”,阿寧不開心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雍正。


    “好好好,不是小懶蟲,是天仙似的毓妃娘娘”,雍正很上道,立馬改口。


    新年新氣象,大年初一的好日子,外麵更是飄起了小雪。


    阿寧披上大氅,非說要出去堆雪人,任憑雲卷雲舒怎麽勸都沒用。


    雍正倒是安穩地坐在軟榻上,冷不丁地說了一句:“去吧,外麵已經堆了一層薄雪,要是不小心摔倒了,皇後等人就要來看你的笑話了。”


    一句話戳中了阿寧的命門,她跟被揪住後脖頸的小貓一樣,乖乖地縮回了軟榻上。皇後也好,甄嬛也罷,都是她看不慣的人,要是摔傷了臉,讓她們看了笑話可如何是好?她還是待在殿裏賞雪吧。


    不能出去玩雪,阿寧隻好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望著紛紛飄落的雪花。這還沒看上一小會兒,她就感到無聊了:“那些文人墨客都愛賞雪,可光看不能玩有什麽樂趣呢?”


    雍正好笑地用書卷敲了敲阿寧的頭,“你當人人都是你啊,隻顧著玩。”


    “人生就是用來玩樂的,當然要及時行樂了”,阿寧說完了無興趣地臥回了軟榻上。雖然無聊,但她也沒再提出去玩雪的事情。


    雍正聞言悶笑了一聲,眉梢輕挑,語調緩慢而寵溺:“看樣子是憋壞了,都開始說起大道理了。”


    阿寧生氣地別過臉,她聽出來了,這是拐彎抹角地說她沒什麽文化。她偏要證明自己:“人生得意須盡歡,臣妾是在向古人學習。”


    雍正這下更驚訝了,連詩句都背出來了。想看看阿寧還能不能再說出些合適的詩句,雍正追問:“還有呢?古人說要及時行樂的詩句可不少。”


    隻會這麽一句的阿寧被噎住了,她懷疑雍正是故意的,自己好不容易記住了這一句,還非得繼續問。


    阿寧徹底不開心了,站起身遠離了雍正,“皇上要是想聽人朗誦詩句,還是去找別人吧。臣妾不通漢學,滿足不了皇上的樂趣。”


    雍正心裏咯噔一下,他隻是想調侃一下阿寧,誰成想把人給惹毛了。


    “說什麽傻話呢,朕隻是想知道阿寧最近學了什麽知識。那些人再怎麽會吟詩頌詞,都不是朕的阿寧,朕瞧了就心煩”,為了哄好阿寧,雍正也是豁出去了,什麽情話都往外蹦。


    阿寧悶悶地回了一句:“真的嗎?皇上沒有嫌棄臣妾不會詩文嗎?”


    懷孕期間本就容易敏感多思,情緒也受到了十分大的影響,就像剛剛,換作以前的她根本不會跟雍正計較的,但是不知為何,方才就是控製不住。


    雍正連忙點頭,這要是讓阿寧誤會了還得了。“當然是真的,朕騙你做什麽?阿寧這般鍾靈毓秀,實乃人間罕見,見了阿寧,朕的眼裏哪裏還容得下其他人。”


    阿寧被誇的嘴角上揚,微微仰頭,頗為驕傲地說:“既然皇上博覽群書,那便找兩句詩來誇誇臣妾吧。”


    雍正含笑看著她,輕聲道:“眾裏嫣然通一顧,人間顏色如塵土。”


    阿寧皺起小臉,她知道雍正是在誇她,但這話文鄒鄒的,她壓根就聽不懂。“皇上,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啊?”


    雍正輕笑,揉了揉阿寧的腦袋:“意思是這世間的所有女子,在阿寧麵前都失了顏色。”


    這句話阿寧理解了,是在誇她是這天底下最漂亮的女子。


    阿寧開心地撲進了雍正的懷裏,故作驕矜地說道:“多謝皇上誇獎!”


    她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剛剛還在和雍正鬧別扭,這會兒就倚進了人家的懷裏。


    許是太過興奮,阿寧在雍正懷裏不斷扭動著,把雍正磨出了火氣,忍無可忍地拍了拍阿寧的臀部,“跟個皮猴一樣,安分點。”


    阿寧不滿地蹬了蹬腿,等察覺到雍正的異常之後,終於安分了下來,雍正才得了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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