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羅伯特第一次上電視,他有點兒緊張。


    作為黑幫老大,還沒有落座,就有記者上前提問,他們早就做好了功課,原本不應該出現在備忘錄裏的黑幫,現在連照片帶姓名以及幫派勢力零零散散準備了好幾萬字。


    “羅伯特先生,關於貝裏昂警官自詡和平使者,對他這樣無差別清除黑幫的極端行為,能說說你的看法嗎?”


    也有人提問:“先生,你知道黑幫每年能為埃爾帕索帶來多少稅收嗎?你們可是埃爾帕索的經濟支柱,告訴民眾們,你是否支持他這樣的非法行為?”


    “貝裏昂先生說會有幫派成員希望取締一切幹擾穩定的組織,你是否支持他的決定?”


    “…………”


    羅伯特被記者們的問題嚇了一跳,他抬頭看了看坐在圓桌周圍的黑幫同事們,大概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回答。


    他們的回答絕對是否,而且等候在外麵的手下也告訴了他這些黑幫們是怎麽心甘情願來準時參加聽證會的。


    荊棘幫是埃爾帕索唯一一家不賣藥的黑幫。


    時間有限,他隻是匆忙回答了一句:“隻要黑幫不參與賣藥生意,我不覺得貝裏昂先生的想法是正確的。”


    這句話說完,他逃也似地在一個空座上坐下。


    而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黑幫不賣藥,跟不幹黑幫有什麽區別,幫派成員還不如去送外賣。


    這也是荊棘幫明明勢力很大,可作為老大的羅伯特卻不是特別有錢的原因。


    坐下的羅伯特注意到貝裏昂時不時就往他這裏看,手心不由自主濕潤了起來,能心安理得從cia手裏搶人的警察局長,一定會相當可怕。


    “大家都安靜。”貝裏昂拿著話筒,開始說話。


    會場裏除了公眾代表和記者,黑幫成員,隻有貝裏昂和坐在他身邊的喬納森,而喬納森沒有先說話,那麽說明貝裏昂既是主持人,也是官方代表,聽證監察人,決策人。


    “本次聽證會隻有兩個議題。”


    “第一項,聽取幫派成員以及民眾意見,討論關於黑幫是否可以售賣,運送毒品和槍支的問題,倘若提議通過,那麽埃爾帕索警察局有權對違反約定的黑幫試以非法持有槍支和侵犯他人生命權兩條權利進行起訴和逮捕。”


    “公眾代表不可以發言,但你們的投票會對最後的結果產生決定性影響。”


    貝裏昂說完,他看了一眼坐在大廳的公眾代表,其實哪裏有什麽公眾代表,都是脫了警服的警察。


    “好,現在開始第一項,同意黑幫販賣藥品和槍支的幫派成員請舉手。”


    “唰唰唰唰……!”


    幾乎所有的幫派成員都舉起了手。


    除了羅伯特,販毒不是他所接受的。


    空氣突然凝固,就連記者們也知道這個時候貝裏昂心情應該不會太好。


    “唔,看起來沒有人願意看到一個和諧穩定的埃爾帕索了!”


    黑幫們的反應在貝裏昂預料之中,記者們同樣如此,包括埃爾帕索的民眾們,也覺得會是這樣的結局。


    黑幫們想掙到更多的錢,搶到更多的渠道和地盤,記者們要的隻是把這條轟動美國的新聞播出去,貝裏昂聽證會的成功與否都與他們無關。


    黑幫們本就是抱著你通過你的政策,我賣我的毒品這樣的無賴心思來的。


    隻有那些守法的普通人們希望聽證會能成功舉行,雖然僅僅隻是想了一下。


    會場很安靜,哪怕是最桀驁不馴的墨西哥幫派成員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觸貝裏昂的黴頭,卡洛斯的黑亨利實力公認第一,還不是讓貝裏昂在短短幾天之內就給收拾掉了。


    貝裏昂朝著二樓的愛德華使了一個眼色,會場的燈突然滅掉,一道投影打在空曠的牆壁上。


    貝裏昂什麽都沒有說,他相信投影上出現的人物就是讓這些幫派成員們內心最容易震撼到的東西。


    畫麵出現的人物是卡洛斯,他光著身子,手腳被釘在牆上。


    所有的幫派成員同一時間看向貝裏昂,眼神裏帶著恐懼。


    這是一個視頻,貝裏昂感覺氣氛差不多了,按下了播放按鈕。


    首先,卡洛斯承認了自己聘請哥倫比亞遊擊隊對埃爾帕索實施恐怖襲擊的事實。


    整個會場的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那個時候卡洛斯已經銷聲匿跡了,幾乎沒有人能想到卡洛斯身上。


    卡洛斯說的很詳細,他甚至詳細說明了那些雇傭兵們是如何從哥倫比亞來到的美國,然後又是怎麽從西雅圖坐軍機來到的德州。


    記者們被這個消息驚地都不敢按下快門,他們不敢想象在這之後會在國內產生什麽樣的風波,他們眼睛裏冒著精光,清醒的記者們知道風波與他們無關,有關的隻有新聞。


    盡管這個時候已經有上級打來了電話讓他們停止錄製。


    視頻還在繼續,卡洛斯提到了cia行動處處長奧尼爾,台下的一眾黑幫頭領恍然大悟。


    “嘶,怪不得!”


    在他們恍然大悟為什麽卡洛斯一個新人能在數年內就能打敗本地老牌黑幫的時候,坐在圓桌上的一些黑幫頭領已經開始下意識地把目光瞟向門口。


    可當他們抬腿打算偷偷離開的時候,身後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全副武裝的警察。


    能幹黑幫的都很聰明,下一刻卡洛斯就開始說埃爾帕索的事情。


    “哈文·布蘭尼特,我們合作挖掘了埃爾帕索到華雷斯的地下通道,他的建築公司在這件事上出力很大……”


    貝裏昂按了暫停,同時他揮了揮手,站立在會場的警察就依靠參會名單找到了哈文,而哈文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就已經被身後的警察按在了桌子上。


    哈文大喊著被帶走,誰都知道下一刻他的未來會經曆什麽。


    會場隻剩下呼吸的聲音,然後,視頻繼續播放。


    “德洛尼·斯沃·海菲爾,我們一起做器官走私,我利用cia的關係從拉美國家拿貨,他通過海外的關係售賣到各個國家……”


    貝裏昂按下了暫停,然後輕輕說了一聲:“德洛尼。”


    這句話就像上帝站在天堂,對這個某個的靈魂說道:“我的孩子,你該下地獄。”


    警察的皮鞋在地毯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可是德洛尼感覺有好多的腳步聲在朝著自己靠近,他突然站了起來。


    “法克,貝裏昂,你個屠夫,你該死。”而且沒人知道他從哪裏掏出來一把手槍。


    但是有人比他開槍更快,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警察直接在他後背連開數槍,跟同事一起,在地板上拉出了一條黑紅色的血線。


    屍體與地板摩擦出一陣形容不出的怪聲,在場的幫派成員們感覺呼吸都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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