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來,徐閃亮昨晚過得不好,很可能一夜沒睡,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有些話臨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麽說,或者是該不該說。他沒想明白,直到現在也沒理清楚頭緒,沒分析好利弊。周母像是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麽秉性,唯恐自己一走開,周鶴青就在後麵作什麽幺蛾子,攪黃了這樁親事。即使她知道徐瑾十分鍾意自己兒子,甚至想隻和周鶴青兩個人單獨相處一會,她也沒有走開。她橫在那裏,把周鶴青堵在餐桌上,封殺了他的一切退路。她看見兒子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就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沒有興趣知道,她隻要她兒子在這裏呆著,和麵前這個姑娘好好談一場戀愛,最好能盡快結婚,把那些不幹不淨的關係全部斷掉。他們吃的很慢,從六點一直吃到了八點半,期間說了許多話。出餐廳門的時候,徐瑾甚至還向周鶴青提議說要不要去看看電影或者去咖啡廳坐坐。周鶴青看了看母親,麵無表情。周母就說:“哎呀,這也不早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去那麽晚,就算是我兒子我也不放心。”她拍拍徐瑾的手說:“你有空就到阿姨家來坐坐,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再讓你鶴青哥哥帶你出去玩。”是的,鶴青哥哥。她本來喊的是“周大哥”,可周母不讓,非說這樣生分了,明明小時候喊“鶴青哥哥”喊得挺好的。徐瑾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們一行三人攔了輛出租車,先是把徐瑾送回了她的公寓樓,才重新回到了出租屋。進了門,周鶴青一句話都沒有跟他母親說,他徑直走向自己的臥室,把那套西裝脫了,出來的時候換了身休閑裝,又去拉門把手想要出門。周母不讓,攔著他高聲問道:“你要去哪裏?”她把門拽得那麽緊,周鶴青不敢用力,隻好鬆了手重新坐到沙發上去。昏暗的客廳燈光打在他臉上,周母心裏謔地湧上一層失望,她知道兒子在生氣:“我真是搞不懂你了,徐瑾那麽漂亮的女孩子,你有什麽好不喜歡的,你告訴我,這有什麽好生氣的?”周鶴青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道:“我是不會再見她的。”周母氣得渾身顫抖,她指著周鶴青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小子?你們是不是……”她似乎是有些說不出口,又有些脫力,她靠在門背上哭喊道:“你叫我怎麽麵對你死去的爸爸,我怎麽麵對你們老周家的列祖列宗!你們這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我看見了!你們在花園裏!”第50章 第 50 章50.卻是除夕那天傍晚燃放的煙花聲巨大,周母被吵得睡不著,站在窗前往小花園望,一眼就瞧見了自己兒子和他帶回來的那個小年輕在花園裏玩,她看了會準備重新躺回去,卻沒想到看見了猶如噩夢般的一幕。周鶴青抬起頭,他下意識地想要否認,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百口莫辯。周母說:“如果你今天要從這扇門出去,就從我身上踩過去!”他頭一次覺得,客廳的燈光何其的亮,它們從四麵八方圍過來,幾乎無孔不入。它們聚在一起,每一道光裏都蘊藏著一個聲音,它們猶如高傲的審判長宣讀他的罪與惡,那麽多聲音那麽多道目光,打得他無所遁形。它們亟不可待地,它們要把他肮|髒的不為人知的一麵扒出來展現在人前。周鶴青痛苦地捂住了臉。他是背|德的,他無顏麵對母親。“媽,我改不了了,我喜歡他。”周母卻道:“你改得了的。”他抬起頭來看向母親,聽母親堅定道:“你改得了的。你隻要和徐瑾結婚,你們將來會生一兩個孩子,等你體會了女人的好,你就會忘記他,你改得了的。”周鶴青覺得荒謬,不可思議:“媽,您在胡說些什麽?您把我當什麽?把徐瑾當什麽?”周母道:“不是徐瑾,也可以是別的女人。”他站起來,在狹小的出租屋內走來走去,他用雙手揪住自己的頭發:“不可能的,我改不了的!我就是喜歡……”他後麵還沒說完,就聽周母尖叫道:“你是不是想看我去死!”那一瞬間,空氣都好像凝固了,他隻能聽見牆上石英鍾的滴答聲,那一聲聲卻好像催命符般,無形中有一隻手扼住了他的喉頭,令他口不能言,令他無比窒息。他是為了母親,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而她現在問他,是不是要看她去死?周鶴青頹然地坐在沙發上,他雙手抱頭發出如困獸般的嚎叫。“以後你的同學會怎麽看你?你的老師怎麽看你?你的同事們會怎麽看你?他們隻會覺得你惡心!你的大好未來就要在此葬送嗎?你將來老了怎麽辦?”“你和他斷了吧?啊?兒子。”周母走過來,用力抱住周鶴青的腦袋,“我們以前那麽苦的日子都熬過來了,我不想也不願看到你自毀前程啊。你下不了這個決心,我來幫你,我們總能找到辦法的。”周鶴青掙開她,他雙目赤紅,緊緊盯著母親,仿佛在問:“幫我?你怎麽幫我?”周母卻受不了這怒視,她崩潰道:“你要我怎樣!你到底要我怎樣!你要是不和他斷幹淨,我不吃藥也不做治療,更不會去做手術!我死了一了百了!我死了眼不見為淨!你以後走哪條路!做什麽!都跟我沒有關係!你給我滾出去!”她說到極怒處,感覺一陣剜心的痛,竟是站也站不住,直直往沙發上摔去。周鶴青連忙扶住她,喊了她幾聲,才見母親悠悠轉醒,便二話不說抱起母親就奔下樓往醫院去。在醫院折騰到大半夜,醫生說母親隻是心力交瘁並無大礙,安排母親住一晚院,要他回去早點休息,明天再接母親回家。周鶴青隔著玻璃窗看打過鎮靜劑的母親一眼,對方在睡夢中眉頭舒展,麵容安詳寧靜。原本他應該留下來陪床,但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母親,所幸這邊小護士來來往往,應該並無大礙,他也就放心地回家去了。他想一個人靜靜,躺在出租屋裏卻輾轉反側睡不大著,一閉上眼就看到母親聲嘶力竭的樣子。以後要怎麽辦呢?未來該怎麽辦呢?難道他真的要和女人結婚嗎?他知道他母親是個什麽樣的脾性,什麽都好,卻是個倔脾氣,認準的理看中的事,絕對不會改變,更何況是這麽嚴重的。也許一再激她,她真的會做出不去治療不去手術的事情來。周鶴青坐在床邊,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可他不甘心。他今後的人生就要因為這樣的狗屁道理和一個不喜歡的女人過下去了嗎?周鶴青站起來,他窩在這狹小的屋子裏幾乎喘不過氣,便想著出去跑跑步能不能冷靜一點,趁著母親不在的這段時間好好思索一下。可他想錯了,運動隻能揮發掉汗水,並不能幫助他理清頭緒,即便是路邊的野草石粒,都比當下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周鶴青跑著跑著,便覺得頭腦一片空白,等到醒悟過來的時候,麵前出現了徐閃亮家的公寓。兩個人沉默不語地吃完麵條,周鶴青站起來把殘渣倒進垃圾桶,又把碗給洗了。他動作遲緩如老叟,卻是故意那麽慢吞吞的,好像隻要洗碗這麽大點功夫就能把剛剛跑步時沒想明白的問題想明白。徐閃亮在外麵囫圇過了一夜,有些頭重腳輕,此刻想泡個熱水澡,也可能是害怕周鶴青會說出點什麽,便想同他錯開來。他坐在浴缸邊上,看著水龍頭裏放出的熱水發呆。等到差不多了,才把手探下去試了試水溫,有點燙,又往裏麵倒了點冷水,才脫光了蜷起膝蓋坐在浴缸裏。熱水懸在浴缸邊上,徐閃亮用手一撥,便有水流徐徐落在地上。他覺得累且疲憊,正有些昏昏欲睡時,浴室的門卻開了,是周鶴青走了進來。他脫掉了運動外套,內裏穿著藍色格子的襯衫,襯得他的身材健碩好看,他坐在浴缸邊上,雙手還有洗潔精的淡淡香味,問徐閃亮:“幫你洗|澡?”徐閃亮搖了搖頭,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進來。”周鶴青便站在他麵前脫|衣,他雖然隻是個學者,可能是平日裏喜歡健身鍛煉,他的軀體上附著著一層薄薄肌肉,雖不魁梧卻也充滿力量,腹肌下是清晰可見的人|魚|線,胯|下|二兩|肉即使尚未完全b起,也能窺見其分量。徐閃亮看得有些著迷。周鶴青邁開長腿跨坐進來,那將盈未盈的浴缸水嘩啦潑出去許多。他坐進去靠在一頭,徐閃亮便靠在他懷裏,把頭抵在他的頸窩上。徐閃亮感覺身後那處正蓄勢待發地頂著他的後麵,便摸了摸周鶴青的臉問他:“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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