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瀟淋冷笑道:“左青青和栗大小姐關係好的很,人家那才是同學之間的友愛互助。”李靜伸手拽了拽汪瀟淋的衣角,示意她不要接著說下去。


    汪瀟淋漂亮的眼波毫無情緒,疲倦的說道:“鏡子啊,我不就是看不過栗茜菱的傲氣嗎,她有什麽高傲的資本,是學習成績,還是優越的家境啊。就她家那暴發戶的家境,我等不敢苟同。”


    全福哈哈大笑道:“人家家境還是很好的,聽說她家裏是開公司的,生意做得很大的。小林子是嫉妒人家嗎?”


    汪瀟淋撇撇嘴不屑道,“就她那家境還入不了大小姐我的眼呢。”


    全福笑道:“這傢夥給你酸的,我看你分明是嫉妒人家啊。”


    汪瀟淋眯起眼,向全福的方向撲過去,兩個人打鬧在一起好不歡樂。我與夏蓉對視一下,淡淡的笑著看她們打鬧。


    栗茜菱從外麵進來,看見她們打鬧。眉頭緊皺,給了瘋鬧的二人一個白眼。汪瀟淋與全福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了一下信息。二人都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


    時間過得像流水一樣,轉眼間我們高一上半學期的課程結束了。考完試後,我和夏蓉討論假期怎麽去過。


    夏蓉淺笑這道:“仲宇霆這個假期回來。”我其實早已經預料到了,但是聽見她這樣說,我還是有些別扭。


    她看我滿臉奇怪的表情,不由覺得有趣。“晴霏,平時看著你也是一個爽氣的女孩子,為什麽我說出仲哥的名字,你怎麽看上去這麽膽怯,這麽怕他呢。宇霆人很好的。”


    “夏蓉,我能和你成為朋友,但不意味著我能和你的朋友也能成為朋友。就像你能和我成為朋友,不意味著你能和我的朋友成為朋友。”我有點語無倫次的說著。


    夏蓉耐著性子聽,她微笑道:“我不認為這有什麽衝突的。”


    我打斷夏蓉的話,跨著臉實話實說道:“其實不是我不能接受你的朋友,而是你的這位朋友的氣場實在是太冷了。我一見到他,好像沒有什麽話題能和他說下去,我覺得你和他在一起。你們組成的世界和我格格不入,這樣說你懂了嗎。”我抿著嘴,咬著牙把我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夏蓉的臉上笑容漸漸消失。她的麵容又像初中時我見到的那樣冰冷。那樣的麵容是那麽的陌生,又是那麽的熟悉。


    她把臉轉到另一邊,不去看我。她的聲音低冷認真說道:“晴霏,我們給你的感覺真的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嗎?”


    我有些不安的低下頭,不敢正視的看著她。我小聲叫她的名字。“夏蓉,我說錯什麽了嗎?”


    她的聲音放緩道:“沒有,你沒有說錯什麽。我們的確和這個色彩斑斕的世界格格不入。”她自嘲的笑了笑。“原來這麽久了,這個詞才是足夠形容我們的。”


    “我們的世界不是你這種從小長在幸福家庭中的人能夠理解的。即便我們努力偽裝,卻還是和你們有所區別。”夏蓉有幾分低落的說道。


    “別這樣說,你一直做得很好。”我輕聲說道。


    夏蓉冷笑道:“什麽做的很好,是偽裝做得很好嗎?”


    我拚命的搖頭,“你與初中相比樂觀開朗很多,整個人不在冰冷,反而給人溫暖如陽光。”


    夏蓉長舒一口氣道:“是嗎,那我還真的算是成功的。”她停頓一下,轉過身回頭看我。我與她四目相對,目光交匯。良久我的耳邊傳來她疲憊的聲音道:“孟晴霏,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世界嗎。你不是一直想和我成為朋友嗎?”


    一聲“我”字卡在我的喉嚨中,我不知道還能在說些什麽。


    夏蓉接著說道:“晴霏,那你就進入我們的世界你就什麽都知道了。”


    我在一旁沉默著,不知道要如何應答,清冷的校園小路上,雪花漫天無聲飛舞,他們是那樣自由的飄落,可是他們卻沒有選擇落到哪裏的權利。因為操控它們最終歸宿的是冷冽的寒風。我忽然想到人生也不過如此,我們誰也沒有能力說我們掌控著絕對的人生,所有的掌控不過是相對性的。


    很久之後,我想起年少時的感悟,並不是慶幸自己多麽的聰慧,反而更加傷感。因為,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們沒有辦法掌控。就好比出身,改變不了開始,可我們可以改變過程和結果。


    夏蓉像是做了什麽決定,她認真的看著我說道:“晴霏,我要和你成為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低下頭,看著夕陽下的剪影,呆呆的問她:“為什麽是我。”


    夏蓉悽然一笑,“因為,你就像我的陽光,你樂觀向上。身邊有你這個朋友,我不至於在黑暗中迷失方向,也不至於在忘記光明。身邊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可以盡情的偽裝不屬於我的溫暖。”


    長久以來我始終忘不了夏蓉對我說的這番話。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當我把這些話重新說給當年那個恬靜的女子。夏蓉很是可愛的捂著臉道:“當年有那麽矯情嗎。”我在一旁點點頭。我含笑著看著那個在角落裏獨自捧著自己幸福的女子,眼睛微微有些濕潤。我輕聲說:“不是矯情,是一種年少的情懷,她是那麽彌足珍貴。”夏蓉笑著伸手推了推我。“晴霏,你看起來才是貨真價實的矯情。”我淡笑不語,越是了解笑容越是明白她的幸福是多麽的來之不易。我微微走神,這份幸福也包括那個白衣少年。我很慶幸自己是他們這一路艱辛走來的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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