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辛仲遠有點兒答不上來,當初回答宋家聲的那個答案,似乎不太合適。“是愧疚吧?”陳碩問道,“你們以前是一對,因為誤會,你有了新的家庭,他卻落單了,你過意不去。隻有找個人給他,你心裏才能踏實,對吧?”他看看莊林,又說,“當著莊林的麵這話我本來不應該說,但是……你對宋家聲還有感情吧?至於是哪種感情我不清楚,但你這麽做,就說明你想讓一個人代替自己的位置去愛他。”此話一出,莊林和辛仲遠都愣了。陳碩又說:“或者你自己沒感覺到,但事實就是這樣。我當然無法幹涉你做什麽,但我有權利不讓自己成為那個代替你的人。”“我,我不明白……”辛仲遠的氣勢和睿智沒有了,他低著頭,撫著自己的肚子,不知如何是好。真是他說的那樣嗎?自己對那個人還有感情?怎麽,怎麽會呢…….“我不是想責怪你,隻是想跟你們表明我的態度。之前拒絕過宋家聲無數次了,但他鍥而不舍的,讓我很沒辦法。你們也知道,我鬥不過他。大家既然是朋友,所以我希望你們別再攛掇著他亂來了,如果可以,我還希望你們能勸他放手。我感激不盡。”“就因為你是直男,所以連試試的機會都沒有?”。“其實這件事發生以後,我也去試過自己對男人有沒有感覺,但是…...真的不行。”“試?你怎麽試的?”一直沒出聲的莊林突然叫道。“泡吧之類的,我能做的也就是欣賞,根本沒辦法成為其中的一員。”“也就是說你曾經試圖過要接受他對不對?”辛仲遠問。“你在說什麽?”陳碩苦笑,“難道商人看問題的角度真的跟我們不一樣嗎?我試試自己對男人有沒有反應,並不代表我要接受他。就像你們,也不可能對每個男人都有反應是個男人都接受吧。”辛仲遠沒說話,心想,從心理學潛意識分析,他這麽做確實有可能是因為受到暗示啊。“那你真的決定要結婚了?”莊林又把照片拿起來,反反複複地看。“決定了。這女孩看起來很麵善,我媽也說了,是個會過日子的。”“嗯,”莊林表示讚同,“那也不錯,看著有人家收留你我就放心了。”陳碩笑,辛仲遠卻向莊林投來一記眼刀:這麽快就投敵了,真沒骨氣。“好了,話說到這兒也夠了,這桌子好菜,再不吃要涼的,”陳碩笑著說,不客氣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很久沒吃莊林做的菜了,好懷念。”“以後有你媳婦給你做,估計兩天就把我忘了。”莊林笑著附和,端起酒杯跟陳碩哥兒倆好。辛仲遠左右看了看,自己倒像個外人。陳碩也是個強脾氣,看來很難有結果。挺著肚子往餐桌前靠了靠,一向不適合摻和這種事的人,到頭來果然是失敗啊。吃完了飯,陳碩沒讓辛仲遠動手,幫著莊林收拾完了才走。莊林在廚房裏擦擦洗洗,他一手托著肚子,努力彎腰想要揉揉腿——剛才保持一個姿勢坐了太久,兩條腿都麻了。隔著大肚子做什麽都艱難,努力了半天,腿上的麻痹反而有增無減。“莊林,來扶我一下。”一邊嘲笑著自己的無能,一邊責怪胎兒給予的負荷,那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倒是很知情識趣,一聽見求助趕緊擦擦手就飛奔而來。他從腋下架起辛仲遠,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問:“哪兒不舒服?”“腿麻了,寶寶還在裏麵鬧騰。”辛仲遠說話時不太流利,看來一直在忍著。辛仲遠邁著有些古怪的八字步被上了床,莊林給他脫掉拖鞋襪子,眉頭皺了皺。最近他腿腳浮腫,鞋已經換了大兩碼的,但還是有些緊。把雙腿挪到床上,他說:“褲子也脫了吧?舒服點兒。”辛仲遠正閉著眼睛揉肚子,聽到他的話,點了點頭,然後努力撐起後腰,方便他脫褲子。即使莊林是醫生,看著那浮腫的雙腿也有些慘不忍睹。蓋上被子,雙手輕輕給他按摩,皮膚和肌肉的彈性早已消失不見,觸摸著掌下的身體,莊林一陣陣心疼。“待會兒再給你用熱水好好敷一下,晚上睡覺就好受多了。今天別洗澡,省點兒體力。”十個月對孕夫來說是道砍,有很多孕夫都在這段時間因為各種原因早產,莊林自然馬虎不得。辛仲遠這個第二胎,前中期基本沒受什麽罪,但後期各種毛病都來了,比懷辛悅那會兒還要嚴重。辛仲遠時不時難耐地換著姿勢,兩手有些沒章法的在肚子上運行著。莊林起身坐在床頭,半抱著辛仲遠,摸他的肚子,問:“寶寶鬧得很厲害?”辛仲遠點點頭,“一吃完飯就這樣,有了勁兒就不停地翻身。”辛仲遠臉上掛著笑,可在莊林看來,那笑容卻讓他難受。緊緊地把他擁在懷裏,溫柔地撫摸著胎兒所在的地方,低聲說:“對不起,讓你這麽辛苦……”關於剛才陳碩說辛仲遠對宋家聲還存在某種感情的事,莊林一直沒有問,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意。因為此時隻要看看那讓他飽受折磨的肚子,就知道他的心究竟在哪裏了。“傻瓜……”辛仲遠笑道,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頓了頓,突然說,“莊林,我們很久沒做過了吧?我都想你了…….”說著,他還惡意地用肚子去蹭對方。莊林趕緊閃開,警告說:“別胡鬧,再堅持一陣子,孩子要緊。”辛仲遠還不想放棄,又說:“你應該知道,懷孕的身體很敏感,每次你給我洗澡的時候,我都很煎熬。忍了這麽久,不想再忍了。”聽著那半壓抑的語氣,看著那微微泛紅的臉色,莊林也有些按捺不住,思前想後,雖然決定妥協,但還是很理智地告訴他隻能用手。其實他也忍得要瘋了,整個孕期基本上都沒怎麽做過,從現在算起,能結結實實地來一次,估計還得等三個月。沒過幾天,辛仲遠就感冒了,躺在床上下不來,鼻涕眼淚不停地流,枕邊放著好幾卷衛生紙。幾分鍾就要擦一次的頻率,很快就讓他的鼻頭變得通紅。莊林用盡各種非西醫的辦法想要治好他,每次看他挺著大肚子窩在床上不停擦鼻涕的樣子實在很可愛,走到房門口就說:“看看看,先要胡亂給人配什麽姻緣,接著又不害臊地要我跟你巫山雲雨,這下遭報應了吧,不虧不虧!”辛仲遠剛把用過的衛生紙扔進紙簍,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挺起身子抓起枕頭靠墊就衝莊林扔了過去,莊林一個個接住,最後那個實在沒手接了,正好打在鼻子上,他還故意笑嘻嘻地說:“不疼不疼!一點兒都不疼!”看著他的樣子,辛仲遠怒極反笑,但突然身體就歪到一邊。莊林連忙過去問怎麽了,辛仲遠若有所思地摸著肚子,說:“感覺這兩天又大了,而且經常胸悶,呼吸不過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莊林想了想,笑說:“肯定是寶寶長大壓住你的氣門了,哈哈哈!”辛仲遠白他一眼,“胡說什麽呢。”莊林不再開玩笑,體貼地說:“其實懷孕很神奇,有很多反應你到醫院查也查不出所以然來,別那麽擔心了。”說著,他趴到辛仲遠肚子上聽孩子的動靜,說:“他真是很調皮,感覺比悅悅那會兒動得厲害多了。”很快他又換了個嗲嗲的語調,“不過臭寶寶我給你說,你可千萬別學你爸爸亂扔東西的壞毛病,聽見沒有!” 陣痛 宋家聲心灰意冷地去了德國,關於陳碩要結婚的消息,已經在辛仲遠那兒得到了證實,也知道了他的心裏話。因此臨走前一晚給他打電話的時候,還是各種簡短,各種不知所雲,雖然嘴上沒有說“我是不會放棄你的”,可他心裏,仍然這麽想。一個多月後,辛仲遠的肚子大得有點兒嚇人,預產期正好在春節前生產,生了以後,正好把父母和辛悅接回來一起過年,熱熱鬧鬧的。而陳碩也趕上了這個點,家裏的準備都差不多了,讓他趕在年前回去,過了年就結婚。辛仲遠直到陳碩快上火車才知道這件事,明顯是莊林故意瞞著他。要不是他親自給陳碩打電話,恐怕還會被蒙在鼓裏。這時候,隻要一想要遠在德國異常拚命的宋家聲,就覺得特別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