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了最後一次不在計劃之內,是我心血來潮想讓好哥哥嚐嚐鮮,然後死得更快,沒想到倒失算了。”宋家鳴看了看左邊的陳碩,“說不定換個人,你就抵擋不住了。”宋家聲笑道:“色令智昏是沒錯,但你太低估了我。”正了正臉色,他繼續說:“這些年你結交了不少朋友,各行各業都有,律師、商人,連懂得這種高端催眠術的人都有。不僅如此,你還在美國偷偷入股了一家公司,做得有聲有色,暗地培養了自己的勢力。萬國的寧總,大概就是被你用金錢收買、加上事成之後的承諾搞定的吧,再不然,就是用同樣的下流手段逼人就範。還有其他幾個在我手下做砸的單子,你也都是這麽幹的吧。”“不錯,”宋家鳴點點若,“但我還是不太清楚,你為什麽會懷疑我?”“其實我當時懷疑了很多人,你隻是其中一個。但從那次升你為執行總裁的事中,我看出了破綻。記得你剛回來時跟我說過你對文學和語言學很感興趣,還想去當老師。讓你進公司的時候你也推三阻四,可這次說要當執行總裁,竟然一口就答應了,是想了太久,得意忘形了吧?”“你問我認不認識心理學的專家,也是故意試探我?”“是,我想看你的反應,不過你表現的很棒,除了一點。如果你真的為我跟辛仲遠著想,聽到有這種可能,應該很興奮,然後立刻想辦法幫我們澄清誤會。可是你呢,卻表現的很驚訝,一副不願意相信的樣子,後來也沒有給我任何反饋信息,這些跟你平時的反應都不一樣。再者就是,一個好到找不出任何破綻任何缺點的人,不是千百年難遇的聖人,就是隱藏了巨大的陰謀。”頓了頓,宋家聲繼續說:“對了,你幫著他們跟我打官司,看起來是大義滅親公事公辦,其實也是想搞臭我的名聲吧?這麽一想,曾經針對我的很多事,都有可能是你搞的鬼了。”“真不賴真不賴,”宋家鳴輕笑道,“哥哥你比以前那個花花公子成長了不少嘛!”“說實話,你的計劃很天衣無縫,再加上我一直這麽信任你,想要防住你,實在太困難了。你可以很輕易地搞垮我,卻不能低估了爸爸的實力。”“爸爸?我從來沒把他當成過我爸爸,我隻要一想起我媽媽受過的苦,隻要一想起你媽媽對待我媽媽的行徑,還有她像看垃圾一樣看我的眼神,你對我那些微薄的好意,就蕩然無存了。我無法接受用生母一輩子的痛苦,換取自己生活在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家庭。那種光鮮亮麗我要不起,更不想要!你以為我媽媽很愛你爸嗎?不是的,她是被逼的,你那個混蛋老爸有錢就可以讓女人為他付出自己的一切,那麽我……也理應讓你們付出應有的代價!”“可是家鳴,你失敗了。”“是嗎?哥哥你真的這樣認為嗎?那麽你來告訴我,這兩個人,還有處在定時炸彈旁邊的那個孩子,以及他肚子裏的這個,你是想讓他們死,還是活?” 生死  宋家聲一怔,隻見宋家鳴從褲兜裏掏出兩把手槍,抵在了辛仲遠和陳說的後腦上。“哥哥,我忘了告訴你,我的射擊也很棒。為了對付你們,我幾乎成了全才了。”宋家鳴臉上一直掛著笑容,絲毫看不出惡意。而就是這樣的笑,輕易地騙過了所有人。“家鳴,你冷靜一點兒,”辛仲遠突然說,腦後的寒意越來越重,然而他此刻最擔心的,還是孤零零一個被留在倉庫裏辛悅,“家鳴,老一輩的事情過去了就算了,無論誰對誰錯,那些怨恨都不應該帶到現在。我想宋伯父他也一定很後悔,難道他這些年來對你的好你都感覺不到麽?還有宋家聲,你們的兄弟之情不是假的……”“事情沒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可以說得天花亂墜,我的仇恨,是不會有人理解的。”“何來仇恨?還不都是你強加給自己的嗎?人如果把一輩子用來報仇,就太失敗了。我想你的母親也不會同意你用這種方式度過自己的一生。家鳴,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弟弟看待,我也不想你變成這樣,回頭是岸,趕緊收手吧,大家不會怪你的。”“那我問你,在宋家聲誤會你的時候,害你流產的時候,汙蔑你打壓你的時候,你恨他嗎?”“……”宋家鳴輕笑著說:“回答不了了吧,曾經那麽相愛的兩個人都能成為死對頭,更何況我從小就把他們當作了一生的仇人。”“可是我現在已經不恨他了,一點兒也不恨,所以等你冷靜下來的時候,說不定也就……”“我沒你那麽大方,我冷靜過無數次,也試圖說服過自己無數次,可是沒有用。我麵前隻有一條路,就是報複。廢話少說,”宋家鳴看向宋家聲,“哥哥,給我一句準話,你想讓這兩個人怎麽樣?”宋家聲沉默了一陣,答道:“辛仲遠雖然曾經是我的人,但現在已經沒關係了,他的孩子也不是我的;至於陳碩,不過是見過幾次的交情,你認為他能對我造成多大的影響?”“哥哥你上次跟我可不是這麽說的。”“上次?你很清楚,上次我是在試探你,那些話怎麽能當真。”“是嗎?”宋家鳴的語氣帶著微冷的嘲笑,“用這種騙小孩的把戲對付我,實在太不把我當回事兒了。既然不肯承認,那麽我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這兩個人對你究竟有多重要吧,隻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本事承受這個風險,你說我……先敲開哪個人的頭比較好呢?”被宋家鳴逼到絕境,宋家聲無奈地苦笑,說:“你應該很清楚,即使你真的殺了他們,我也不能給你你想要的東西。否則,也就不會出現這一幕了。”宋家鳴愣了兩秒,似乎有些意外,複又笑道:“果然是姓宋的,很絕情呢……那好吧,既然你這麽說,我也隻能接受失敗了。不過困獸猶鬥,我會讓你這一輩子都背負著自責和悔恨而活,我要讓你失去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即使手持雙槍,宋家鳴的動作依然很靈活,看得出來,是經過了長期專業的訓練。宋家聲此時顯得有點兒慌,疾走幾步上前勸道:“家鳴,一定要這樣嗎?我說過無論你對我做什麽我都不怪你,因為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啊!他們都是無辜的,放了他們我們兄弟兩個解決自己的問題不好嗎?我不明白,你真的這麽恨這個家這麽恨我嗎?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打架的事情?那些高年級的人把我們倆打得鼻青臉腫,你卻始終跟我站在一起,我讓你跑你都不跑。我絕對絕對不相信,那個時侯你是恨著我的……家鳴,你腦子聰明性格又乖,無論做什麽都比我優秀,你是我最驕傲的弟弟,不要讓我失望,好不好?直到現在我都沒想過要放棄你,別再堅持了,放下槍跟我回去!我媽隻是在跟爸爸生氣而已,這些年她早忘了,隻是放不下麵子,她從來沒有不接納你,跟我回去吧家鳴,因為全家所有人都是愛著你的!”宋家聲幾乎是撕心裂肺的喊著,最後的時刻,不能講理,就隻能用感情試圖融化內心如堅冰一樣的弟弟。宋家鳴也不複剛才的冷靜,似乎是被說得有些動搖,而麵上卻一直堅持著,握緊手中的槍,吼道:“你不要走過來!否則他們兩個就都沒命了……啊!”宋家鳴一聲驚呼,身體突然被人一撲,持槍的雙手被駕高,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已經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對方的雙手緊緊扣住他的手腕,膝蓋頂在小腹上,都是死穴,一下就讓他動彈不得。緊接著,宋家聲的人從周圍湧上來,事情……已經臨近結束。然而不巧的是,那個人衝過來撲住宋家鳴的時候用力過猛,辛仲遠也連帶著被撞倒。由於手被綁著,事情又很突然,來不及防備,摔倒時肚子就硬生生地磕在地上。驟然襲來的悶痛讓他忍不住呻吟出聲,現在的狀態,即使爬起來也成了難事。下意識地回頭想要看看罪魁禍首,他吃驚地發現,首先製住宋家鳴的那個人,竟然是莊林。“你怎麽樣?摔著肚子了是不是?”此時宋家聲已經跑過來抱住了他,解開綁繩後關切地詢問著,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受了幾天的罪,又這麽一摔,懷孕近八個月的身體確實有些受不住了,辛仲遠也沒急著起來,靠在宋家聲身上,撫著肚子暗暗忍耐,隻可惜疼痛卻有增無減。“呃……”即使他再不願把自己的不適和脆弱展現出來也沒辦法了,手掌嚇得衣服被他揪成一團,咬牙說道:“不行……肚子,疼得厲害……”事情驚險搞定,宋家聲抹了把汗,叫道:“莊林快過來,他肚子疼得厲害!”把宋家鳴交給宋家聲的人,莊林連忙從人堆裏爬起來,過來接替了宋家聲的位置,二話不說抱起辛仲遠就要往醫院趕。“莊林別急,悅悅還在裏麵!”辛仲遠拉住他,剛剛宋家鳴說,裏麵有定時炸彈的……“你們先去醫院,我去找孩子!不會有事的!”宋家聲吩咐道,轉身跑進那排倉庫中。宋家鳴說的話他也記得,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的心竟比剛才跳得還厲害,擔心那個孩子,竟然勝過了之前擔心辛仲遠和陳碩。好像這孩子哪怕有一點點損傷,他都不會原諒自己。徹底失敗的宋家鳴苦笑著看著他哥哥跑遠的背影,眼睛有些濕潤,原來剛才他說的那些讓他很感動甚至已經動搖了的話,隻是為了麻痹他而已,還以為,他是真心的呢……二十年前,五歲的他灰頭土臉地來到宋家,在那個金碧輝煌的大房子裏,他用冷漠的眼神對著所有人。直到一個晚上,一個比他大三歲的小男孩偷偷跑進他的屋子,笑著說:“家鳴家鳴,這是我今天勞技課做的飛船模型,咱們一起玩吧”。那個晚上,他第一次對那棟房子裏的人展露笑容,以後就一直笑著過了二十年,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他也分不清了……劫後  宋家聲很快就在這片廢棄的倉庫裏找到了辛悅——孩子的震天的哭聲給他做了最好的指引。他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如此響亮的哭聲,至少證明孩子平安無事。辛悅坐在倉庫角落裏,眼淚鼻涕流了滿臉,看見突然進來個陌生人,嚇得身體抽了一下,但很快就又哭得更厲害,好像一早就知道這個人沒有惡意似的。宋家聲不敢大意,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確實有個小型的類似定時炸彈的東西,但是沒有啟動。他抱起孩子正準備出去,隻見辛悅小鼻子一吸一吸的,飛撲入宋家聲懷裏,兩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帶著哭腔委屈地叫道:“爸爸……”宋家聲一怔,不知道這句“爸爸”是在叫他還是在叫辛仲遠,可總感覺怪怪的,更有幾許暖意滲進了心裏。他早就覺得這孩子長得跟自己小時候差不多,如今又解開了他跟辛仲遠之間的誤會,那麽這個孩子其實很可能就是…….趕緊抱著辛悅趕去了莊林的醫院。看孩子麵黃肌瘦的,交給門診檢查,說是發燒還沒好利索,安排掛吊瓶。將近兩個小時的吊針打完,辛悅躲在他懷裏睡著了,他才又去找莊林。原本有流產的危險,經過急救,辛仲遠也沒什麽事了。去到病房的時候,他正在跟莊林說話,看見辛悅平安無事回來,更是喜不自勝。宋家聲說他已經給孩子看過病打過吊針,辛仲遠怔了怔,最後隻說了句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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