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最後入場的幫派勢力,佛魔世家原本不屑一顧,但宋缺一人一刀,就將戰局改變。


    這位天刀經曆滅族慘敗,蟄伏兩年,參悟刀法,此時已然淩駕於三大宗師之上,無限接近小三合之境。


    如此強者,祝玉妍恐怕在其刀下都無法走過十個回合,便是橫掃全場的車,無人能敵。


    幫派以宋缺為尖頭,直指楊堅,竟是所向披靡,不過這強勢也令佛魔世家暫時聯合。


    祝玉妍、許開山自左側殺來,道信和嘉祥佛域從右側壓製,梵清惠心有靈犀,劍光不斷在刀勢邊緣遊走,無孔不入地滲透。


    如此陣容即便是身懷不死印法的石之軒來,也是有多遠走多遠,然而宋缺虎目中亮起的卻是興奮,那看似破舊,處處缺陷的刀身呈天馬行空,隻是一轉,仿佛有無數刀光綻開,以最緊密的方式前後層疊,交錯融一,衍化出完整的天道五十。


    這是毫無缺陷的不破一刀!


    因為那遁去的一,則是宋缺本身,在這綻放出極致鋒芒的絕世刀客麵前,誰敢直攖其鋒?誰又能直攖其鋒?


    隻是一刀,就令五人齊齊變色,唯有咬牙硬上,迎接那如水銀瀉地的無匹刀芒。


    錚!錚!錚!


    刀劍相交,刺耳的金鐵聲不斷響起,兔起鶻落之間,宋缺就已上天下地,破盡敵勢,招招猛攻。


    千刀未盡,每個人的唇角都溢出絲絲鮮血,眼中露出駭然,照此下去,甚至可能會同歸於盡。


    “我大明尊教此來是來趁著中土混亂,大撈好處,何必與此人死拚?退!”


    於是乎,本就是投機取巧而來的許開山,第一時間退了。


    他此舉本無可厚非,畢竟相比起佛魔兩門,此時的大明尊教聲名不顯,與各方都無仇怨,就像是局外人一般。


    “中原之地,豈容外族興風作浪?”


    不料宋缺露出嫌惡之色,刀光一閃,竟是直追他而來。


    “你!”


    許開山麵色劇變,實在沒想到宋缺舍了其他,追殺自己,那刀氣洶湧,更是仿佛有了生命,咄咄逼來,流露出必殺之念。


    “善母!”


    許開山尖嘯一聲,雙臂陡然變得漆黑,禦盡萬法根源智經全力施展,與此同時,麵如滿月,體形豐腴的善母莎芳帶著香風撲來,手裏現出一根銀棒,展開了變化無窮的逍遙拆。


    兩人乃同門師兄妹,心意相通,默契非常,這聯手攻勢即便是三大宗師都要嚴陣以待,宋缺的刀光再厲,也能抵擋一二。


    一旦宋缺糾纏這邊,祝玉妍四人豈會放過他?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許開山和善母莎芳打的都是這個主意。


    誰知就在這一刻,一支判官筆神出鬼沒,倏然間點出,正中玉逍遙。


    善母莎芳渾身劇顫,漫天光影一消,駭然地看著獨尊堡解暉神出鬼沒,完美助攻。


    就在這毫厘之間,宋缺的刀鋒殺到許開山身邊。


    “救我!”


    “不!”


    在善母莎芳如杜鵑泣血的哀鳴中,十刀破空,宋缺後退。


    留在原地的許開山雙目茫然,周身上下陡然爆射出數百道血痕,推金山倒玉柱,栽倒下去。


    許開山一死,善母莎芳在宋缺解暉的聯手下,更是連兩個照麵都沒有堅持,就被一刀削首。


    仁壽宮後花園,顧承露出欣賞之色,用黑方的車,拿下了黑方的雙馬。


    而戰神殿內的宋缺毫不停留,向著嘉祥大師殺去。


    是的,反倒是他獵殺佛門。


    隻因就在許開山逃開,宋缺追殺的刹那,梵清惠劍光一指,道信嘉祥佛域壓製,呈三才站位,立刻圍攻祝玉妍。


    “賊禿!早就料到你們不老實!”


    祝玉妍嬌笑一聲,數道身影同樣撲出,正是陰癸派長老辟守玄、聞采婷等人,就連韋公公都平複了刀傷,咬牙切齒地衝上。


    江都法會時,佛門被向雨田和石之軒這對邪帝邪王組合重創,不僅兩大聖僧圓寂,各大寺院的高僧也死了不知多少,再加上他們根本沒能享受過隋朝大興佛門的益處,所以雙方的實力對比竟是落在下風。


    一時之間,梵清惠和兩大聖僧由攻轉守,承受魔門暴風驟雨般的攻勢,所幸這時李閥和獨孤閥又殺了過來……


    顧承悠然下棋,黑方的車縱橫來去,炮、象也淩厲非常,數盞茶的功夫後,又有四五個棋子被淘汰,五個領頭的兵卒,也在碰撞中變得殘缺起來。


    此時的戰神殿內,橫七豎八,倒滿了屍體。


    魔門、佛門、獨孤閥、李閥、江湖幫派。


    數百名高手混戰,殺紅了眼睛,結果慘烈到令各方都難以釋懷。


    在梵清惠悲傷的目光中,嘉祥大師雙手合十,後心中刀,心脈已斷;


    神仙眷侶夫婦相依而坐,外表看似無傷,五髒六腑卻被達摩手震碎;


    韋公公被解暉的判官筆點入死穴,大明尊教全員覆沒,另外倒在地上,再無氣息的,還有真言大師、聞采婷、龍頭杜興、三幫五會的首腦……


    如今能站著的,隻剩二十人不到,皆是當世頂尖的人物,卻免不了麵容蒼白,氣喘籲籲。


    “哈哈哈哈!虧得你們平日裏道貌岸然,此時與我聖門又有何區別?”


    祝玉妍雙袖斷裂,披頭散發,驀然間大笑,然後冷冷地看向楊堅:“陛下!你作壁上觀也夠久了吧,選擇一方吧!”


    入殿不下百人,戰到如今,看似損失慘重,但其實各方的最強者都留了下來。


    這些人才是最難對付的,而殺到這個地步,就連獨孤閥也豁出去了。


    戰神殿門已關,出去恐怕還要楊堅手中的和氏璧,更別提後麵的戰神圖錄,在巨大的誘惑下,皇權威壓也得靠邊。


    無論怎麽看,楊堅都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此刻祝玉妍讓楊堅選擇,也正因為眉來眼去間,和獨孤順達成了同盟協議,認定這位落難的皇帝會選擇她這一方。


    “亂臣賊子,自尋死路!”


    然而祝玉妍沒料到的是,一直低垂眼瞼,似乎已經放棄掙紮的楊堅猛然抬頭,雙目中綻放出的是極致的殺意。


    “怎麽?陛下隱忍到此,要親自下場嗎?”


    祝玉妍嘴角一揚。


    在場都是當世頂尖的人物,早就發現楊堅身上的氣息隱隱有些奇怪,都心有提防。


    但話又說回來了,以楊堅的底子,即便得戰神相傳,外力相助,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刻鍾內,一躍成為宗師級高手。


    確實,如天選之子傳鷹,得到完整的戰神圖錄傳承後,還與魔龍等異**鋒,曆經數場血戰,才最終勘破無上之道,此世的武道,確實需要時間與積累。


    “朕承諾,若能破碎虛空,帶你一起離開這裏!”


    可楊堅嘴角一咧,身形不動,卻是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哈哈!好!”


    於是乎,陌生卻又莫名有些熟悉的狂笑聲起,一杆石矛陡然從楊堅背後探出,貼著他的肋下,刺向了祝玉妍。


    難以形容那閃電般的速度,以祝玉妍的功力,在看到矛鋒的刹那,距離胸膛僅有三寸。


    生死關頭之間,她全力催動天魔力場,各種勁氣扭曲,就要將矛頭帶偏。


    然而那一往無前,看起來完全無法變向的矛頭,卻是不可思議地一彎一繞,就像是對天魔大法完全熟悉,循著第十七層那唯一的破綻,突入了進來。


    “我……不……”


    在祝玉妍怔然的注目下,那矛頭刺入她的胸膛,輕輕一抖。


    嘩!


    這位雄心勃勃,誌比天高的陰後,連遺言都未能留下,整個人就碎成無數血肉,爆射開來。


    而直到這時,石矛的主人才從陰影中大踏步地走出,衣衫襤褸,猶如野人,可那天下第一的睥睨氣質,卻是半點未變。


    “邪帝向雨田?”


    “不可能,他已經破碎虛空了啊!”


    戰神殿內,不可置信的驚呼聲此起彼伏,就連宋缺都變了臉色。


    而顧承揚了揚眉,紅車一現,直接殺過楚河,將黑炮吃下。


    這時,依舊孤零零的紅帥,看向對岸那七零八落的棋子,卻有了唯我獨尊的氣概。


    如此棋局,堪稱風雲變幻,碧秀心看得呆愣愣的,顧承則滿意地笑了起來:


    “現在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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