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話音都還未落。


    就見基地裏的警報器,已經響徹到基地周邊。


    老人一把將張素推出紅外線。


    自己則轉身朝基地裏跑去……


    張素站穩腳,還有些回不過神。


    三叔公最後說‘不要尋仇’是什麽意思?


    她都來不及想了。


    因為逐漸往這邊來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逼近。


    張素收拾起情緒,快速往外跑去。


    離開基地高牆後,張素在外圍的暗處,被浩子叫住。


    天色還不亮,浩子和幾個程雷的手下。


    蹲在角落凍到鼻涕都硬了。


    張素問他“你們怎麽來了?”


    浩子整了整帽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張素,“是傑夫讓我帶人來外邊接應的。他說,隻要看到你們中任何一個人出來,都帶人先離開外圍。”


    說完,他還朝張素經過的方向打量。


    發現確實隻有張素一人後,他似乎還有點難受。


    “二花姐,我先帶你去我老大那兒避避!”


    張素也若有所思的朝來時的方向瞅。


    不同於浩子對魏知行的擔憂。


    她是直覺總有一點怪異。


    說不上來,到底怪異在哪。


    但這種感覺,從見到三叔公開始,就一直隱約浮現。


    張素轉而對浩子說,“帶我去見雷老大,我有些事情,想問問他。”


    “嗯。”


    天空逐漸有些泛出青色的天光。


    讓疾行在清晨的幾人,都被空氣裏的寒氣和濕潤,打濕了額上的碎發或眼睫。


    路上,浩子問張素,“二花姐,我偶像傑夫呢?他怎麽沒跟你一道出來?”


    張素默不作聲,冷著的臉,讓浩子都不敢再看她。


    再次見到程雷。


    張素連客套都免了,直接上前來揪住他的領口。


    “你到底還有什麽事隱瞞沒說?”


    程雷被她這一舉動,搞得滿臉問號。


    浩子幾人,想來拉住張素,卻被她操控著冰錐抵在原地動彈不得。


    屋內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


    張素是個異能者,這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程雷畢竟是老大。


    最先沉著下來的他,語氣柔和了不少。


    “呼,二花妹子,我是真不知道,你覺得我隱瞞了什麽?我程雷好歹還是個生意人,做事也是最講誠信的,你沒頭沒腦這麽質問,叫我怎麽回答你?”


    張素咽下一口口水,暫時鬆開程雷的衣領。


    說到這個誠信,她就越是覺得,三叔公不會無緣無故跟她說這些話。


    手中又憑空出現一把開刃的匕首。


    狠狠插進程雷房間唯一那張木桌上。


    “你明知道,過基地檢查時,會有三道關卡。你怎麽不說?”


    程雷看了一眼懸在浩子幾人麵前的冰錐。


    “我以為你和我們一樣,都是普通人。用黑磁號碼牌就能進出自由!”


    “嗬,行。”張素苦笑,而後又說,“那你怎麽解釋,八號倉裏的簡青青?那裏不是倉庫嗎?怎麽簡青青也會在那?我看她一點也不像偶然去到那裏,才碰上我們。”


    問出這話,程雷頓時沉默了。


    他不敢看張素的眼睛,也不敢看桌上那把匕首。


    張素怒急,抬手想要給程雷一巴掌。


    卻被頂著冰錐穿刺的浩子。


    雙手扯住她衣袖。


    “姐,二花姐,不怪老大。都是因為,因為我……”


    鮮血就順著穿透浩子身軀的椎體淌下。


    張素被氣到容忍不了一點。


    狠狠甩開浩子的手。


    “你們知不知道,因為你們撒謊,害死了一個無辜的母親?她的孩子才四歲啊!沒了依靠,這個孩子該怎麽生存?”


    程雷像是被張素這話震撼到。


    整個肥碩的身軀,瞬間癱軟在地。


    張素又吼道,“要是你不撒謊,她就不用去招惹異能者。誰曾想啊,八號倉裏根本沒有你說的什麽方複榮,什麽異能部的特殊守備。”


    “對不起,我對不起……”


    程雷寬厚的身板,小聲抽泣。


    看在此刻的張素眼裏,沒有了之前的半分憨厚。


    有的,隻是這個陰狠的胖子,巧言善辯的一張嘴,輕輕鬆鬆奪走孫安安的人生。


    浩子還不死心,即便被張素掀翻。


    他還伸手抓住張素的褲腳。


    “二花姐,不怪老大,真的不怪他。”


    “當初,就是這個簡青青,汙蔑我媳婦兒勾引她看上的小白臉。所以,趁我們出基地找物資,就找人把我媳婦兒扒光衣服,像狗一樣拴在倉庫門口。”


    說著這些,浩子的淚止不住的流。


    “我媳婦才懷孕三個月啊!她才剛坐穩胎!嗚嗚,那些禽獸,我,我真恨不能活剮了他們。”


    看著浩子逐漸目眥欲裂。


    張素的胸口湧起一股咽不下的脹氣。


    原本還想教訓程雷一夥。


    突然就泄了氣般,沒了剛開始的氣焰。


    拔出桌上那把明晃晃的匕首。


    “所以,你們一早就知道,基地裏有木材?”


    程雷縮著脖子解釋。


    “是,這件事是我一個人撒的謊,跟浩子他們沒有一點關係。”


    張素突然覺得,跟他說話變得好累。


    於是慢慢起身,朝著房門的方向走了一步。


    “所以,什麽懸賞榜,都是瞎編出來的?”


    聽到這,程雷靜默了幾秒,才解釋道。


    “這,這個我沒有撒謊。懸賞榜是真的,方複榮以此坑了不少想要靠榜單尋找親人的幸存者。”


    聞言,張素眼皮慢慢閉上。


    深深歎息一聲。


    伸手拉開程雷書房的門把手。


    臨出門前,張素留下一句,“過往的苦難,不是你們作惡的借口。那個簡青青,我已經殺了,以後,好自為之吧!”


    從程雷的小院出來。


    天色已經亮了。


    從未有今天這麽疲憊,張素聽著屋內浩子幾人的哭嚎聲,心煩意亂的往街口走去。


    沒人明白,她此刻複雜的心情。


    或許是即將為人母。


    她變得有些多愁善感。


    又或是,偶然得知三叔公還在世。


    以為孤身一人的世界。


    突然又多出兩個帶著血緣的羈絆。


    以往的殺伐,開始讓她感到害怕。


    不知是怎麽走到老別墅的。


    向北在窗口一看到張素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往樓下衝。


    剛一拉住張素的胳膊。


    撲麵而來,就是張素那渾身滾燙的熱意。


    “……姐,你身上怎麽這麽燙?”


    張素抬眼看去,向北那張圓圓的小臉,滿是擔憂。


    孱弱的扯唇一笑,“沒事,我休息一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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