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


    曹連長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甚至還給李毅兩個人倒了一杯茶放在他們手裏,讓李毅感覺有些受寵若驚。


    這還是生平第一次喝連長給倒的茶。


    “連長,您……”


    曹連長的表現讓李毅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他的意思。


    “啊哈哈,剛才我隻是試探你們一下,我還以為你們說的是假話呢!看來你們所言非虛啊。”


    原來是這樣,李毅原本以為曹連長是一個很不好相處的人,沒想到隻是為了試探自己。


    “我滴媽,您可嚇死我了,看您剛才的眼神好像就要把我拉出去槍斃一樣,太嚇人了。”


    孫劍聽了曹連長的話,也是如釋重負,端著茶杯的手不經意間跟在額頭抹了一把,顯然是嚇出了汗。


    “你什麽時候這麽膽小了?”


    “……”


    曹連長又坐回本來的座位,看著兩人,嘴角始終帶著笑。


    “曹連長,您還有別的事情嗎?要不然……”


    李毅看他隻是幹笑著不說話,心裏就已經有心想退出去,畢竟自己一個普通小老百姓,和連長坐在一起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壓迫感,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別急嗎!和我說說你們這一路的經曆,我很好奇,就你們幾個人是怎麽經過這麽長的路到達這裏的。”


    曹連長一手捏著下巴,眼睛一直看著李毅。


    “哦,您說這個呀。”


    李毅想了想,其實也沒什麽不能說的,除了那些殺人放火的事其他還真可以說,於是簡單梳理了一下語言,把從出了寧州之後的事簡單說了一下,隻是隱瞞了廖村的那一段。


    曹連長一直保持著一個姿勢,靜靜的聽完李毅的話,這個時候的孫劍倒是安靜了下來,竟然一句話都沒有參與。


    “你們有沒有殺過人?”


    曹連長的一句話說了出口,臉上的笑再次消失,又變回了之前的表情,嚴肅的很。


    李毅心裏也是一驚。


    難不成之前在廖村的事情被知道了?


    還是那幾個廖德剛的跟班提前來到這裏告密了?


    不應該啊!難道曹連長就是村長家的親戚?


    在這裏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自己也太背了吧!


    要是那樣的話,自己這幾個人可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李毅在心裏盤算著,瞬間在腦海裏想過了無數種可能。


    “怎麽?不敢說?”


    曹連長的眼神犀利,絲毫看不出他的具體用意,這個人前後的表相相差太多,讓人防不勝防。


    “殺過,我之前在寧州,就親手殺死了一個黑社會老大。”


    李毅想了半天,感覺自己在人家麵前還是太嫩了,這種心裏壓力讓他有點受不了,但是保險起見,他還是沒有說出在廖村發生的事。


    “用槍?”


    “用登山鎬。”


    李毅說著,還用手比劃了一下動作。


    “你們的槍是從哪裏來的?”


    “那個黑社會老大想逃往國外,雇傭一些外國兵來接應,也被我們的人幹掉了。”


    “哦?”


    曹連長眉毛一挑,感覺有些不相信。


    “確實是真的,不過我們也犧牲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也是當過兵,跟您一樣。”


    “是嗎?他叫什麽名字。”


    曹連長的表情始終沒有變,就像在和李毅嘮著家常。


    “張成龍。”


    李毅覺得這些沒有什麽撒謊的必要。


    “誰?你說他叫什麽?”


    曹連長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聽到張成龍這幾個字,讓他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張……張成龍。”


    李毅也是被嚇了一跳,這個連長太嚇人了,一會嚴肅,一會和藹,一會又一驚一乍的。


    李毅都有些後悔進入到這個避難所當中來了。


    孫劍手裏拿著的茶杯都險些掉在地上,杯裏的水都撒了一地。


    “你們和張成龍什麽關係?”


    曹連長自己都感覺出來自己有些失態,把目光轉移到了窗外,背對著李毅,語氣再次放緩。


    李毅也就一五一十的把和龍叔的過往說了一遍,從龍叔來他的公司上班,一直到他犧牲,所有的來龍去脈都講得清清楚楚。


    曹連長隻是背著手,眼睛看著窗外,一直靜靜的聆聽著。


    直到李毅說完了半天,曹連長都沒有說一句話,好像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唉!”


    曹連長長歎了一口氣,轉過了頭來。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臭脾氣就這麽死了,他還欠我一頓酒呢!”


    李毅聽到這,也想到了這個連長和龍叔肯定有什麽關係,要不然他也不會是這種表現,看來,他想的方向是對的。


    “你們認識?”


    李毅順著連長的話問道。


    “認識?何止是認識!”


    曹連長看著窗外,好像在回憶些什麽,也說出了他和龍叔的關係:


    “當年我們都是二十多歲,年輕氣盛,老張的脾氣古怪,在部隊裏還真沒什麽朋友,還是個嫉惡如仇的性子。


    那時候我作為新兵蛋子,總被老兵們欺負,卻隻有他站出來幫我,也就是那時候,我成為了他部隊裏唯一的朋友。”


    曹連長喃喃的說著。


    “我們的成績都很優秀,但是他的脾氣讓很多領導不喜歡他,讓他的前途受阻,


    所以我那時候就被留在了部隊,而他卻因為回家打架鬥毆進了監獄,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


    “和龍叔跟我說的差不多。”


    李毅聽完了曹連長的話,和龍叔當初說的如出一轍,而龍叔蹲了監獄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於是他也把龍叔說過的事情又給曹連長講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唉!”


    曹連長聽完了龍叔進監獄的原因,不禁又歎了一口氣,好像是在替昔日的好友惋惜。


    “隻可惜,他是為了保護我,替我擋了子彈。”


    李毅回想起那一幕,心裏又是一陣酸楚,想起了之前的那些日子,龍叔對他的關懷確實像是一個父親一樣,讓他很是想念。


    “唉,都過去了,這個年代死了也好。”


    曹連長說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就沉默了下去。


    “那……曹連長……”


    “叫曹叔。”


    曹連長打斷了李毅的話,隻是為了糾正一下他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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