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餘正豪的傷口處不斷湧出,那殷紅的血液在空中飛濺,形成一道道細微的血線,在他的眼前交織成了一張紅色的網,遮住了他的視線。


    餘正豪努力地想要保持清醒,想要繼續抗爭下去。可是,疼痛和失血讓他的體力漸漸不支,他的眼皮越來越沉重。


    餘正豪的意識也開始逐漸渙散,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那兩個巨漢的身影在他的眼中也變得模糊不清,仿佛隻是兩個虛幻的影子。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向下墜落,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終於,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之中。


    就在餘正豪閉上眼睛陷入昏迷後,兩名巨漢對視了一眼,仿佛在說‘好硬的骨頭,打了這麽久居然才昏迷。’


    下一刻,他們默契的同時舉起鐵棍,朝著餘正豪的胯下狠狠砸去。


    雞飛蛋打的痛苦讓剛剛昏迷的餘正豪猛然睜開眼睛,他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旋即又昏死了過去,殷紅的鮮血從他的襠部緩緩滲出,染紅了褲子。


    不知過去了多久,餘正豪緩緩睜開沉重的雙眼,視線還有些模糊,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被拖回了那散發著腐朽氣息的大牢。


    等意識清醒後,餘正豪猛地回憶起昏迷前的最後一幕,他心一涼,連忙顫抖著伸手向大腿摸去,那一瞬間,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沒了……準確地說,應該是成了一灘爛泥!


    餘正豪隻覺得天旋地轉,世界仿佛都在這一刻崩塌了。


    “啊!”饒是餘正豪心性再堅韌,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擊,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叫聲,撕心裂肺地罵道:“林定幽,你這個狗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居然用這麽卑鄙的手段對付我,你不是人…… 你就是個肮髒的蛆蟲。”


    餘正豪發了瘋般不停地咒罵著,仿佛要將心中的所有痛苦和憤怒都發泄出來,一直罵到力竭才停下。


    事到如今,他隻能自欺欺人的安慰道:“沒了就沒了吧,反正我馬上就要爛死在這地牢裏了。”


    說完這句話,餘正豪眼神變空洞無神,連憤怒都沒了。


    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隻聽一個婦人說道:“多謝張大人從中周旋,多虧了您,我兒才能被放出來。”


    “哼!你家兒子不知輕重,連國師大人辛辛苦苦建造的毒池都敢毀掉。不過雖然這段時間他在牢裏受了許多酷刑,但在我的示意下,沒給他留下不可逆的傷害。”


    “這次就全當給他個教訓,等餘正豪回去,你務必告訴他不要聽信別人的慫恿,頭腦一熱就做出傻事。”


    “國師大人心善,饒了他這一次,但再有下次,神仙也救不了他。”


    婦人聞言連忙應道:“是是是!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餘正豪聽那女聲十分耳熟,心中湧起一絲疑惑。他連忙坐起來,努力向外麵看去。透過昏暗的光線,他看到一位神情憔悴的中年婦女正向侍衛彎腰點頭。


    這位婦女就是他的母親。餘母的臉上滿是疲憊和擔憂,頭發也有些淩亂,顯然這段時間為了救他吃了不少苦。


    餘母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關押餘正豪的監牢。當她看到兒子遍體鱗傷的模樣時,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我的兒啊!這段時間你受苦了。”


    “母親!” 餘正豪疑惑地問道:“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當然是來救你的,你不知道你被抓以後,我和你父親頭發都愁白了。”餘母一邊說著,一邊輕輕撫摸著兒子的臉龐。“我們千辛萬苦才求到張大人把你放出去。”


    “我……我可以出去了?” 餘正豪先是一喜,但緊接著,他想起自己已經成了太監,不由得麵色大變,像得了失心瘋般喊道:“不……不不不……我不出去。”


    “我實在沒有臉出去,就讓我死在這裏吧!”


    餘母聞言大怒,她狠狠地扇了餘正豪幾巴掌,罵道:“你這個逆子在說什麽胡話,我們為了救你付出那麽大的代價,你現在給我說不出去?”


    “母親我……” 餘正豪實在說不出自己成了太監的事情,最後長歎一聲,老老實實在母親的攙扶下離開了監牢。


    餘正豪離開監獄坐上了餘母提前安排好的馬車,他發現馬車走的路線越來越偏,忍不住說道:“母親,這不是回家的路,你要把我帶到哪裏?”


    餘母目光複雜的瞥了餘正豪一眼,然後歎道:“這就是我們回家的路。”


    “這明明不是!”


    “唉!正豪,你忘記我們在城外有一處宅子了嗎?”


    “城外?”餘正豪皺了皺眉頭,終於想起了那處宅子,“母親,那處宅子又偏又小,我們為什麽要去那裏?”


    “因為為了救你出來,我們家已經賣光了產業,連如意門都解散了。”


    餘母害怕餘正豪愧疚,柔聲安慰道:“這樣也好,踏踏實實種地,再也不用操那麽多心了。”


    “正豪,母親隻希望你能夠吸取教訓,以後做事不要這麽魯莽了。”


    “那國師林定幽和丞相韋弘濟正鬥的難解難分,這個時候別人生怕卷進去,避都避不開,你卻一頭紮了進去。”


    “林定幽不拿你殺雞儆猴,拿誰?”


    “不對!母親你說的不對,林定幽是個妖道,整個皇城的人都在罵他。”


    餘母見兒子還執迷不悟,語氣不由得重了些,“那我問你,誰像你一樣真和林定幽作對了?”


    “你被關進大牢的這些天裏,隻有我和你父親東奔西走救你,你那些飛花會的朋友兄弟們,連一個出頭的都沒有。”


    “什麽?”餘正豪仿佛被巨錘狠狠錘中了腦袋,他幻想中快意恩仇、除魔衛道,約定好大家一起當正義的夥伴的世界崩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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