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漣聽了覺得心疼，當初很多人指責黃藥師過於心狠，可是誰知道黃藥師心中的苦楚。黃藥師對徒弟雖然嚴厲，卻也是關愛有加，甚至馮蘅都把那些徒弟當親生孩子一樣。就是這樣的用心，最後得到的卻是背叛，怕是誰也受不住。更何況黃藥師這個自傲的人呢。“後來你們母親，因我太過痛苦，懷孕時熬夜默寫《九陰真經》最終落得心誌喪盡，難產而死。”馮蘅的死可謂是黃藥師這一生中最大的痛苦，若不是為了他，馮蘅可能就不會死。“而你，也是因為這些原因，身體一直不好，小時候幾次都差點活不過來。”對於黃漣，黃藥師也是愧疚的，堂堂男兒，卻因為身子不好，武功甚至連自己的姐姐都比不上，這也是黃藥師對黃漣格外寵溺的原因。“其實我覺得這樣很好。”黃漣眨了眨眼睛，做了個鬼臉給黃藥師後，“你看，我活的很快樂，有一個靠山爹爹，有一個好姐姐，人生不可能十全十美，比我悲慘的多了去了，我都不自怨自憐，爹爹就不要在意了。”“你倒是豁達。”黃藥師搖搖頭，“有些事情，你可以不在意，我卻不能。”“爹爹，其實有些後悔了吧。”這些話別人是不敢和黃藥師說的，就算說，怕是也不會有人相信，東邪黃藥師這些年其實一直在後悔。黃藥師看了黃漣一眼並沒有否認，“當初我太武斷了，其實靈風、乘風、眠風、默風他們並沒有錯，而且默風年紀最小，武功最低，我雖隻是打斷了他的左腿，卻也覺得虧欠很多。”“那我們去找他們吧。”黃漣的聲音很輕快，“我相信他們都還是尊重爹爹的，我們去找他們，然後治好他們，讓他們回來。”黃藥師看著黃漣許久，才說道，“好。”“爹爹，你帶我去見人吧。”黃漣自然知道黃藥師那幾個徒弟的下落，隻是曲靈風和武眠風已經死了，黃漣沒有辦法告訴黃藥師，隻是其他的幾個人，黃漣是記得地方的。就算改變劇情也好，黃漣也要把他們找出來，他不希望黃藥師有遺憾。其實經曆了背叛後悔這些事情的黃藥師，才形成了現在這種獨特的魅力，這樣一種傲氣和孤寂。“這個歸雲莊的莊主正是乘風。”黃藥師雖然語氣還是很平淡，但是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黃漣還是感覺到他聲音裏的喜悅。“那多好，我也要見見陸師兄。”黃漣笑的眉眼彎彎，“恭喜爹爹。”“我早年就研究出一套腿法，隻要堅持練下去，他們的腿是能好起來的。”黃藥師伸手摸了摸黃漣的腦袋，說道。“那很好，我們去找陸師兄吧。”黃漣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走去。“不急。”黃藥師仍舊坐在椅子上，“見那完顏康的武功，像極了《九陰真經》裏麵的武功，他應有陳玄風和梅超風的消息。”“爹爹，我其實見過梅師姐。”黃漣坐回椅子上，偷偷看了一眼黃藥師，低聲說道，“我沒有告訴爹爹，是我的錯。”“她說什麽了嗎？”黃藥師一愣，卻沒有怪罪的意思，問道。“她說，弟子不能伺候在師傅身側，請師傅諒解。”黃漣想了一下說道，“梅師姐的眼睛瞎了。”“什麽？”黃藥師口氣嚴肅了起來，他雖厭惡梅超風偷經書之事，但是桃花島的人怎麽容得別人欺辱，“陳玄風沒再她身邊嗎？”“沒有，好像……死了。”黃漣抿了下唇，說道。黃藥師什麽話也沒有說，手緊緊握著玉簫，“怎麽死的？”“我不清楚。”黃漣不敢告訴黃藥師，那陳玄風是被郭靖殺的，梅超風的眼睛是被江南六怪弄瞎的，雖然這件事黃藥師遲早會知道，但是也不能是從黃漣嘴裏說出的。第二十七章黃藥師也不再追問，隻說了一句，“桃花島的人，怎麽處置隻有桃花島說的算，其他人……”沒有說完，黃漣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對了，爹爹，你準備怎麽去找梅師姐？”黃漣叫梅超風師姐，黃藥師並沒有阻止，所以黃漣就自然叫了下去。“她的徒弟完顏康，一定會找她。”黃藥師說的很肯定。黃漣是知道劇情的，楊康是去找了梅超風，隻不過是讓穆念慈去找的，對於不知道劇情，隻是根據情況和楊康的性情猜測得出正確結論的黃藥師，黃漣衷心佩服。“那也要等到晚上。”黃漣托著腮說道，“爹爹，我們去遊湖吧。”反正現在也無事，黃藥師就滿足了自家兒子的要求，“好。”說完，就起身朝門口走去，黃漣趕緊跟在身後，到門口，黃藥師就伸手摟住黃漣的腰，帶著黃漣用輕功離開了歸雲莊。太湖風景秀美，黃漣找附近漁家租了條船後，就和黃藥師一起坐在船上，船不大，兩個人坐正好適合。黃漣直接躺在船上，臉上蓋著一頂從漁夫那裏借來的草帽，翹著腿，腳丫子還一搖一擺的，很是悠閑。黃藥師坐在黃漣對麵，風吹動著他的發，他看著遠處的風景，帶著幾分寫意。“爹爹，你說等著姐姐嫁出去後，我們就回桃花島，沒事看看書折折花，出海看看風景，釣釣魚怎麽樣？”黃漣的聲音帶著幾分懶洋洋的味道，手伸到船外，撩了點水。“你也該娶妻。”黃藥師現在不想讓他們知道他在這裏，所以並沒有吹簫，說道，“你的人生不應該圍著我。”“爹爹，你是不是老了。”黃漣單手掀開帽簷，看著黃藥師，那雙水潤的桃花眼帶著幾分笑意，“怎麽越來越囉嗦。”“逆子，怎麽說話呢。”雖然是斥責，黃藥師聲音裏並沒有怒意，反而帶著幾分笑意。有一個人願意陪著你，談天說地，看書賞花，釣魚下棋，其實是幸福的。“是是是。”黃漣皺了皺鼻子，敷衍道。“困了就睡。”黃藥師看著黃漣迷糊的眼睛，說道。“可是我剛起來。”黃漣確實有點困，小船一搖一搖，小風一陣一陣，這樣舒服的環境正適合睡覺。“要不爹爹唱歌吧。”黃漣期待地看著黃藥師，“小聲唱，我們不給別人聽見。”黃藥師摸了摸手中玉簫，點了下頭，真的放低聲音唱道，“放船千裏淩波去，略為吳山留顧。雲屯水府，濤隨神女，九江東注。北客翩然，壯心偏感，年華將暮。念伊蒿舊隱，巢由故友，南柯夢，遽如許！”黃藥師所唱和昨日黃蓉唱的是同一首，隻是黃蓉的歌聲清音嬌柔，低回婉轉，而黃藥師壓低的嗓音，帶著幾分低沉，不似女子的多情，帶著幾分看透世事的倦怠。“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奇謀複國，可憐無用，塵昏白扇。鐵鎖橫江，錦帆衝浪，孫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淚流如雨。”下闋不似昨日陸乘風的蒼涼，反而多了幾分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