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明聽到這,也沉默了,雖然下麵現在公社運動轟轟烈烈的,但是基層的人還是心裏有底,每人口糧就那麽多,吃大鍋飯都是放開肚皮吃的,今年報紙上都是登的大豐收,多少多少萬斤的糧食。


    但是市麵上的物資可沒見增多,本來一家老小都要省著點吃才能過,現在都放開吃,哪裏頂得住。


    不過街道辦也沒辦法,這是上麵定的政策,可不是下麵幾個人就能改的,而且還有一種情況,特別是這些進廠的人,口糧都比沒進廠的口糧多,遲早會有人不滿,鬧出事來的。


    看了看江鋒,黃明歎了口氣說道:“你在院子裏也要多留意,做什麽事躲著點院裏的人,房子我幫你去打聽,有的話我通知你。”


    “嗯,黃叔我知道,不過還是要多做點準備,我怕現在這個樣子,明後兩年吃飯都會成問題,我聽說下麵有些農村都有浪費糧食的事了。”


    “少胡說。”黃明站起來,到門口左右看了看,回來拉著江鋒小聲說道:“下麵這事是有,公社大食堂,都要吃飽,做多了吃不完,你在外麵可不要亂說,報紙上都登了,全國大豐收,你可別在外麵唱反調。”


    “我知道,這也就是跟你說說,你心裏也要有個底,我買房子也是想著有條件先存點東西,到時放點什麽東西也方便,黃叔,這個事你可要上心。”


    黃明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眼江鋒,點了點頭,也沒說話了,江鋒看事情說完了,也就告辭回院裏了,院裏的幾位大媽看這麽早回來,就上來問了問,江鋒隨意的答複了幾句,就回了屋。


    等到晚上下班,院子裏的飯菜都好了,何雨柱和何雨水也都回來了,都在院子裏打的吃,也沒啥好吃的,主食就是窩頭,棒子粥,菜不是土豆就是白菜蘿卜,除了少數人,大家都是打完端回家自己吃了。


    這少數人嘴裏也是邊吃邊嫌棄,天天吃這個,做的不好吃之類的,這少數中還有一個少數,那就是賈張氏;


    直接就站在院裏指指點點起來,說什麽每天交那麽多口糧,肯定你們幾家偷偷的分了,天天給我們吃這些豬都不吃的,菜裏都沒幾滴油,都是水煮的,做的還不好吃,可把幾個大媽給氣壞了。


    二大媽脾氣最火爆的,當下就把手裏的東西一丟,跟賈張氏對罵了起來:“你每天光吃不做,還挑三揀四,也沒看你出來幫幫忙,院子裏其他家的到時間都知道出來洗洗菜,幫幫手蒸窩頭,你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豬都沒你能吃。”


    三大媽也是氣衝衝的大聲叫了起來:“早上睡到八九點,一天啥忙都不幫,天天吃的比誰都多,要都是你這樣的,院子裏的早就餓死人了。”


    一大媽雖說沒有說話,也是站在那怒視著賈張氏,賈張氏一看被針對了,當下跳起來破口大罵:“你們幾個臭娘們針對我是不,是不是欺負我賈家沒人,你們一個死絕戶,家裏又沒兒子,留那麽多錢幹什麽,還不如拿出來買的吃;


    還有你,兩人天天在家裏打兒子,遲早你那兩個小的跟你家老大一樣,跑出去再也不回來;


    你就是個算盤嫁了個算盤精,正好一對,天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遲早兒子都算計的離心;


    老賈呀,你上來看看吧,這幾個臭婆娘都欺負我呀,把口糧都交給她們了,現在不讓我吃飽,天天都是些白菜土豆,你快回來吧,把這些黑了心肝的人帶下去吧。”


    賈張氏中氣十足的一長串,專戳人肺管子的話就蹦了出來,這些話可都是平常院裏家長裏短說的,不過人家是小聲說說,也虧得賈張氏記得住。


    一些還在家裏吃飯的人都走了出來,當然也包含了幾位大爺和賈東旭一家,那麽大嗓門,整個院都聽見了,幾位大爺都是滿臉鐵青,易中海上前低吼了一聲:“賈張氏,你鬧夠了沒,鬧夠了就給我滾回去。”


    每天吃飯賈張氏都要來上這麽一出,反正我吃的不好,吃不飽,都是你們幾個做飯的人的問題,我交口糧了,我不光要吃飽,還想吃好的,做飯的都知道是為了啥,已經忍了好幾次了,這次實在是煩了,才跟她吵了起來,易中海出來就想著讓她回去就算了。


    聽了易中海的話,做飯的幾人還沒說什麽,賈張氏也沒看是誰,張口就來:“那個死絕戶的趕老娘滾,你叫誰滾呢,我出了口糧,你憑什麽不讓我吃飯,不讓我吃飽。”


    易中海隻覺得眼前一黑,這是賈張氏第一次當著他麵前罵他死絕戶,去年街頭巷尾唱的那兩首小詩又仿佛在耳邊響起,賈東旭一看不對,上前拉了賈張氏一把,又到師父身邊扶住說道:“師父,我媽不知道是您,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這時候被罵的一大媽也緩過神來了,走了過來,推開了賈東旭:“賈東旭,我看老易是擔不起你這聲師父了,在院裏也隻有她敢指著我們鼻子罵,你看院子裏誰敢這樣子,至於這飯誰願意做誰做,我是不做了。”


    說完扶著易中海就準備回去,賈張氏這時候也知道闖禍了,上前來拉住易中海衣服,急忙說道:“一大爺,你聽錯了,我不是罵你,剛剛不知道是誰說話,我不是有意的。”


    一大媽伸手把賈張氏的手打開說道:“那我呢,你剛剛才說的就不記得了,我是絕戶他是什麽?”


    賈張氏嘴唇動了幾下,說不出話來,一大媽拉著易中海就要走,賈東旭一看這情況,隻能上前拉住師父,就見易中海兩眼黯淡無光,看都沒看自己。


    賈東旭知道師父這是傷心了,隻能把頭一低,跪了下去,口中喊道:“師父,我錯了,你就在原諒我媽一次吧。”


    易中海的眼神中終於泛起了波動,不過不等他說話,劉海中麵帶怒意說道:“你認錯了有什麽用,你媽這個樣子,就是因為你總是在認錯,大家看你的份上不跟她計較,既然她吃不慣院裏的飯菜,還天天在這胡攪蠻纏,我提議,送賈張氏回鄉下。”


    此話一出,整個院子的人都愣在哪了,包括賈東旭在內,都不由的回想起那一年賈張氏不在的日子,等大家回過神來是被賈張氏吵醒的。


    賈張氏正在那大聲嚷嚷道:“憑什麽,憑什麽趕我回去,我家房子是廠裏分給我家老賈的,你們有什麽資格趕我走,我就不走,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閻阜貴站了出來說道:“我同意二大爺的意見,今天人也都在,開會表決吧。”


    賈張氏慌了,雖然現在經過街道辦的宣傳,知道幾位大爺沒權利趕人,但是在院裏要是惹了眾怒,連自己兒子都不留的話,街道辦也會考慮送人回去。


    隻能上前拉住賈東旭:“東旭呀,你跟你師父求求情,我不想回去,我可是你媽呀,你就忍心送我回鄉下去受苦。”


    “回去也好,今年報紙上都說了,公社辦的很成功,農村今年可是大豐收,你回去餓不死的。”一陣沙啞的聲音響起,眾人才發覺是易中海說話。


    易中海話音剛落,閻阜貴又接了上來:“既然一大爺也同意,那麽我們三位大爺意見一致,院裏的人也做下表決,不同意送賈張氏回鄉下的舉手。”


    閻阜貴也是恨急了賈張氏,平常還好說,指著鼻子罵人在這個院也就隻有賈張氏,這次連易中海都不保他了,趕緊把事情落到實處。


    幾位大爺看了一圈,賈張氏也看了一圈,一個舉手的都沒有,包括她的兒子和媳婦,現在日子已經夠難過了,又這麽個人天天攪和,還不如送她回去。


    賈張氏看見連自己的兒子媳婦都沒舉手,隻覺得悲從心來,看了一圈院裏的人,張嘴喊道:“好好,你們這是要逼死我,老賈呀,你等等我,我來找你了。”


    說完就往自己屋裏跑去,不一會裏屋就傳來的棒梗的聲音:“奶奶,你幹什麽,拿繩子掛梁上幹啥,是不是要玩蕩秋千?”


    賈東旭想的是,這次鬧這麽僵,把媽送回去幾個月也好,到時跟師父在求求情,就讓她回來,賈東旭也沒注意到自己的內心還有點期待,此時聽到棒梗的聲音,臉色一變,就往屋裏衝去,進門就看見賈張氏拿著一條麻繩,往屋裏大梁上甩呢。


    賈東旭衝上前拉住賈張氏說道:“媽,你幹什麽,把繩子給我,好好說就是了,出去跟師父道個歉就好了。”


    幾位大爺也擔心出事,都擠了進來,賈張氏看著人進來了,也是一臉決然,打好了結,一把就推開賈東旭:“賈東旭,我不是你媽,想不到連你都想送我走,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等我死了,把我跟老賈埋在一起,你們出去吧。”


    說完就把頭往繩子裏伸,賈東旭可嚇壞了,趕緊的撲了過去,抱住賈張氏的腿說道:“不是的,媽,是我聽錯了,我以為三大爺說的是同意的舉手,我聽錯了。”


    易中海,劉海中和閻阜貴三人看著這個樣子,就算知道賈張氏是嚇唬人,也不敢擔這個逼出人命的責任,還是易中海開口說話:“賈家的,你既然不願意走,我們也就不逼你了,以後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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