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坪鎮,一個不大的小鎮。位於川西平原以東。小鎮人口五千。小鎮各類手工作坊遍布,小鎮居民也多以各自特色的手工活計為生,這裏的手工作品銷往各地,平時有大量的商人和販子在這座小往返,將這裏的貨物帶出去,然後又將這裏沒有的東西從外麵販進來。實際上這是一個貿易小鎮。


    曉坪鎮也正是因為有了這群人的存在,這裏也從一個無名小鎮變得暄鬧起來。鎮上的客棧、商鋪、酒館、紅樓等休閑場所一一具應。也將這些商人和販子的手中銀子又返回一部分到這個小鎮。


    每天在鬧市中可以看到各式各樣的人,行動不急不慢的那一類人,大多數就是這鎮上的原居;表情匆忙地那些人,一般多屬商人,這些人要急著采購各種商品出去販運。


    這天小鎮來了個神情漠然地年青人。他的眼光呆滯,身上本是一件素白質地較好的衣裳也因多日未曾清洗顯得邋遢。他茫然在人群裏遊走,就像一個無主遊魂。


    這個年青人不是別人,正是從蜀山上跳下來的雲逸子。


    那是他從蜀山之頂一躍而下,在快落到地麵的時候,出於本能反應,身邊的飛劍自然而出,將這年青人輕輕托起,從而使他沒受任何損傷。


    在雲逸子再一次向師父求證自己的身事的時候,師父給出的結果與那個女人口中說的一模一樣。


    他在蜀山修行十六年,身邊耳瀆目染全是修仙的事跡,對於妖魔界向來是不放在眼裏,在他的意識裏,妖魔界的人都屬邪門一道,與蜀山的修仙方式和信仰完全背道而弛。蜀山的修仙弟子向來都是以除魔衛道為宗旨,而這妖魔界恰恰就要他們要消滅地對像。


    在他心目中,從來都是認為自己的身份比妖魔界的都高。但是他卻想不到,自己競然是魔界之首雲舞陽的兒子。這老天爺似乎在跟自開玩笑。


    在他得到證實後,他向來自視清高的心舜間被擊碎。這個世界有兩種毀滅,一種是被別人打碎了心;另一種就是被自己把自己的心打碎。


    雲逸子就屬於那種被自己打碎了心的人。一個心碎了的人,他還能幹什麽?


    雲逸子漫無目的遊蕩到了曉坪鎮。


    鎮上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這個毫無表情的年青人。他跌跌撞撞地前行,來到了一間酒館的門口。異樣的酒香從他鼻前飄過。他緩緩轉頭向酒館內看去,但見有一桌酒客在裏麵邊喝酒邊吃肉,一大壇香氣四溢地美酒就放置在桌前。


    雲逸子看了那壇酒半天,突然他有一種強烈喝酒的欲望。(.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師你平時告誡自己,修仙之人不要喝酒,酒是穿著腸毒物。現在他想試試這酒到底是個怎麽樣的穿腸法。


    他衝到那酒桌前,伸手抱起酒壇仰頭狂飲起酒來。正在飲酒的客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搶酒漢嚇一跳,然後他們想搶回自己的酒,可那酒在那年青人手裏跟本就拿不回來。


    桌上的酒客們發火了,輪起拳頭朝這年人身上打去,不住罵道:“媽的,你這個顛子,還我的酒來。”


    五個人十個拳頭,像雨點被落在雲逸子身上,但對他來說似乎全無效果,他完全不管這些拳頭的輕重,隻是狂飲著壇中酒。


    酒家老板見突然闖進來搶酒喝的神經病,將店內的夥計全部召集過來,最後用臂粗的木棍才將這發瘋的年青人趕出酒館。被趕出來的那刻,他仍然死死抱住酒壇不放。


    那飲酒的酒客不解恨,衝出酒館,用腳使勁在他後背狠狠地踹了幾腳,然後才邊罵邊回到酒館。


    雲逸子嗬嗬大笑起來,爬起來又繼續喝著壇中的美酒。他要用酒來麻醉自己,隻有這樣,他才不會去想這些煩心的事。


    這酒喝下肚去看來還真有效果,他直覺渾身發熱,頭腦發暈。這刻他覺得師父一直在騙自己,說什麽酒是穿腸毒藥,明明這酒就是個好東西。


    現在他的腦子裏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拚命的喝酒。酒醉了,他也就想不起這些事了。


    天黑的時候,他終於在鎮外的小樹林裏醉倒了。


    在他醉倒的那一刻,從樹林後走出一個高挑的蒙麵黑衣女子。他看著眼前這個不醒人事的年青人幽幽歎了口氣。然後從腰間緩緩抽出一把寒光閃閃地劍架在他的脖子上,鋒利劍刃緊貼著他血管,隻要她輕輕刺下去,這個年青人就會馬上在自己麵前畢命。


    突然醉酒中的雲逸子吐出兩個字:“青彥…”


    黑衣女子聞言渾身一震,手中的長劍差點當場掉落。在這種時候他怎麽卻叫出了這個名字。一個真正喝醉酒的人講出來的話那決對是真心話。


    黑衣蒙麵女子猶豫了。她手中的劍在抖動,她的心更是跳得厲害。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讓她有這種猶豫地感覺。她向來是以絕情自居,所以沒有人能在她的劍下活命。至少到今天,還沒有一個自己要殺的人在自己手中的劍活命。


    她仔細觀察著這個爛醉如泥的男人,一個曾經風光無限的男人,現在卻變成了酒鬼。看來那個故事還真是有趣,短短的幾句話就能夠擊跨一個人的意誌。難道在他的心裏真的連幾句話都經受不起?


    但確確實實,現在這個男人醉得像癱爛泥在那裏,那句話確實已經擊跨了他。


    讓她猶豫地是從他嘴裏吐出來的那個名字“青彥”,這兩個字她太熟悉了。為什麽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這麽親切地叫得出一個要殺他的人的名字呢?


    從來也沒有哪個男人這麽叫過這個名字,突然在這個男人的口中吐出,她的心在那刻也被融化了。忽然之間,他覺得眼前這個爛醉如泥的男人變得有趣起來。


    或許隻是她想再次聽到從他嘴裏吐出那兩個字吧。


    她看著這個男人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冰冷地劍鋒從他的脖子上滑過,隻是並未要了他的命。黑衣女人緩緩收起了手中長劍,她慢慢將劍插回劍鞘內。


    這一刻他改變了想法,她不想要這個男人的命了。雖說回去交不差,但他已經變成了廢人,一個廢人還用得著她親自動手嗎?


    變成廢人簡直比殺了他還痛苦,那她又為什麽要動手呢?或許隻是她在內心深處找一條不殺他的理由吧。


    女人幽幽地歎了口氣,慢慢消失在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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