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麽認識了,褚家最難的那段日子,是古雁安陪著褚懷一點一點熬過去的,可也正因為如此,兩人一直不敢要孩子。孩子太過脆弱,需要太多精力去好好照顧撫育,在褚家隨時可能傾塌的當時,精神力被汙染的褚容和年幼的褚言已經耗盡了他們的精力。當年褚懷也才剛軍校畢業而已,比現在的項暉都小,還有褚容,才十八歲,又親眼目睹了父母親族的死亡,精神力受創幾乎成了一個廢人……喬治亞搖搖頭把越陷越深的思緒拉出來,握拳捶了捶發悶的胸口,讓自己精神起來,繼續朝下看去。類似日記的文字還有幾行,寫的全是褚母對生活的小小期待,在最後,褚母朝未來會拿到這本筆記的人鄭重問了好,用一個笑臉結束了這場跨越時間的交流。喬治亞也朝那個畫得有些過於鋒利的笑臉笑了笑,過了好久才翻開了電子本的下一頁。褚母的筆記記得很有尚大師的風格,簡練易懂,多餘的廢話一句沒有,讓人收獲頗多。這一看就徹底停不下來了,直到房內燈光因為天明而漸漸熄滅,喬治亞才從已經翻閱到中級零件目錄的筆記中回過神,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熬夜了,身體一僵,忙收起電子本把自己藏到了被子裏。隻短短睡了一個多小時就被古雁安喊了起來,他困乏地睜開眼,硬是堅強地起了床,偷偷用一支藥劑提了提精神,洗漱後努力表現平常的去了餐廳。褚懷和古雁安最近也忙碌了起來,趕著出門辦事,居然都沒發現喬治亞偷偷熬夜且睡眠嚴重不足的事,早餐過後就出了門。喬治亞把他們送到門口,轉身去了任老的實驗室,幫任老做了一天武器,然後在吃完晚餐後終於扛不住身體泛起的疲憊感,把自己卷進了被子裏。帝國提供給貴客住的宮殿裏,褚容掛掉一直沒人接的通訊,皺眉,轉而撥給了老管家。老管家接到消息後急匆匆趕到房間,在看到床上的鼓包後失笑搖頭,靠近把喬治亞卷著被子睡著的模樣拍給褚容看了看。褚容臉唰一下黑了。老管家疑惑,壓低聲音問道:“二少爺怎麽了?”“他熬夜了。”褚容冷颼颼回答,視線在喬治亞眼下的黑眼圈和身上沒換下的日常服上掃過,想訓他,又不忍吵醒他,沉默幾秒後冷氣十足地掛了通訊,手指點著椅背,滿心都是暴躁。——隻是一天沒打通訊而已,喬治亞居然就敢熬夜,反了天了!凡向南敲門得不到回應,無奈歎氣,直接推門進來,說道:“長官,國師來了。”所以別再分心了。褚容回神,臉上的煩躁斂了斂,起身說道:“把他引到小客廳去,然後把信號屏蔽器打開,他身後跟著尾巴沒有?”“沒有,國師很小心,是扮作仆人來的。”凡向南回答,為他開了門,然後讓開了身。第二天,沒人來喊的喬治亞直接睡到了快吃午飯才醒。他剛從被子裏爬出來準備下床去洗漱,就被神出鬼沒的老管家按住了,然後一個顯示正在通話的通訊器伸到了麵前。“醒了?”褚容冷冷的聲音從裏麵傳來。他迷糊的意識立刻清醒過來,瞪大眼看著老管家手裏的通訊器。“先去洗澡,半個小時後我再撥給你。”通訊掛斷了,喬治亞抬頭看向老管家。老管家拍拍他的肩膀,歎氣說道:“昨晚你不接通訊,二少爺急了,就讓我過來看看……喬治亞少爺,身體很重要,可不能亂熬夜啊。”熬、熬夜?“褚容知道我熬夜的事了?”他嚇得耳朵嗖一下豎了起來,心慌慌。老管家同情地看著他,點了點頭,轉身走了。他目送老管家離開,懵了幾秒,然後崩潰地又藏進了被子裏——完、完了,褚容要生氣了。忐忑地洗漱完畢,他坐在一桌早午餐麵前,給褚容撥了通訊。那邊立刻接了,褚容坐在沙發上的身影出現在半空,兩人默默對視幾秒,褚容眯了眯眼,說道:“先吃早餐,不許挑食。”喬治亞不自覺挺直脊背,伸手拿了一個包子在手裏,剛要下嘴啃,想到什麽,又抬眼去看褚容,說道:“你、你要陪我吃早餐嗎?”褚容看著他帶著期待和小心翼翼的眼神,壓了一晚上的鬱氣輕易散了,在通訊器上點了一下,然後半空中的畫麵消失,喬治亞和他麵前的桌子清晰出現在了麵前。他起身,拎起一把凳子放到投影出的桌邊,在喬治亞對麵坐了下來,用行動給了回答。還從沒用這種模式和別人通過話的喬治亞震驚地瞪大眼,忍不住伸手朝仿佛真的坐在對麵的褚容摸去,眼睛亮了起來,喚道:“褚容,你——”手從褚容的身上穿了過去,他身體一個不穩,差點撲到桌上。褚容伸手扶他,卻也扶了個空,頓了頓,默默收回手,突然覺得選擇這種聊天模式是個錯誤,解釋道:“這是全息聊天模式,我們互相看到的都是對方的投影,摸不到。”喬治亞撐著胳膊直起身,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他的身影果然有些不正常的透明,慢慢坐了回去,神情低落下來:“原來是投影……”“吃飯吧。”無法接觸,褚容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隻緩下表情示意了一下桌上的食物,說道:“吃完好好休息一下,以後不許再熬夜。”“……嗯。”喬治亞點頭,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再次拿起包子,想到什麽,又把包子放下,拖著凳子挪到他身邊,側頭看看他,動了動耳朵,說道:“這樣我們就能更靠近一點了。”褚容側身把胳膊搭在自己的椅背上,做出一個虛虛環抱著他的姿勢,點了點頭:“嗯,快吃吧,等會該涼了。”喬治亞忙又往他身邊挪了挪,朝他開心地笑了一下,探身拿起那個兩次都沒吃成功的包子,張大嘴咬了一口,然後又朝他傻兮兮地笑了笑,十分滿足的樣子。“蠢。”褚容眼神溫柔下來,也忍不住牽了牽嘴角。這一天褚容都很空,耐心地陪他吃了飯,看了會飯後電影,還陪他和兔子玩了一會,直到晚飯後才在凡向南再次找過來時掛斷了這通特殊的通訊。身邊熟悉的身影消失了,喬治亞挪了挪坐到他剛剛仿佛真的坐過的地方,把臉埋在了抱枕裏。回到學校後,喬治亞開始了忙碌的賽前準備。雖然尚大師沒有對比賽結果給出要求,但他還是盡可能周全地做了功課,甚至偷偷研究起了機甲圖紙。他知道以他目前的學習進度是沒法做出真正意義上的機甲的,所以他想到了一個走捷徑的辦法——暫時摒棄傳統機甲製造方式,盡量把機甲朝魔法機械體係靠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