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比這更讓人覺得挫敗憤怒的事了,項坤表情扭曲,又想罵人,見項靜擔憂地看了過來,硬是把即將出口的怒罵給咽了下去。輸已經成為定局,那起碼不要輸得太難看,直播還沒結束,戲還得繼續演!褚言的隊伍毫無意外的第一個到達了山頂,項魏兩家第二,寧遊兩家因為寧空婷中毒的事情耽誤了一會,所以無奈墊底。三隊到齊已經是日落時分,暖黃色的陽光灑落山頂,畫麵看起來居然有些溫馨。其他幾家的家長早已從軍艦上走了下來,和辛苦了一個星期的孩子們擁抱在了一起,然後山頂的“1”字改變,變成了一句節日祝福,光線漸漸暗了,提前準備的無汙染煙花齊齊升空,懸在空中的軍艦也適時的放出了一些慶祝禮炮。直播停在了眾人在節日祝福語和煙花下緊緊相擁的溫馨畫麵裏,然後屏幕暗下,節日祝福語打出,這次的活動宣布結束。觀眾們看著黑掉的屏幕,想起這一個星期看到的種種,有種開心之後的悵然若失感,不約而同地湧進論壇發帖——今年的節日活動真是太棒了!累了一個星期的孩子們在回到軍艦後全都直接回房休息了,喬治亞也回了房,卻沒有去洗漱休息,而是趴到窗邊,遙望著底下已經看不太清楚的森林,努力分辨著巨獸所在的位置,輕輕摸了摸窗玻璃。沒了人類打擾,這片森林裏的動物們應該又能自由快樂的生活了吧,希望晚上那場煙花沒有嚇到它們。門口突然傳來一點響動,他回神,扭頭看去。“怎麽還不睡?”褚容皺眉走進來,見他趴在窗邊,直接上前把他抱了起來。喬治亞動了動腿,扭身伸臂抱住他,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輕輕蹭了蹭,在他耳邊小聲說道:“睡不著。”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褚容抱著他的胳膊緊了緊,轉身把他放到床上,強製他躺下,給他蓋好被子,然後躺到他身邊隔著被子抱住他,皺眉訓道:“別胡思亂想,閉上眼睛,睡覺。”久違的訓斥。喬治亞把臉埋在被子裏笑了笑,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卷著被子往他身邊拱了拱,故意說道:“可我還沒洗澡。”“睡醒了再洗。”褚容捏了捏他露在被子外的耳朵,又輕輕揉了揉他的後腦勺,放低聲音哄道:“睡吧,我陪著你。”熟悉的氣息就在身邊,緊繃了幾天的神經終於放鬆,疲憊上湧,喬治亞捂嘴打了個哈欠,蹭了蹭被子,慢慢閉上了眼睛含糊說道:“其實我好想你……”因為想你,所以就連離開森林也變得不那麽難過了。他把這句話埋在心底,安心陷入了深眠。懷中人的呼吸慢慢變得輕緩綿長,褚容停下拍被子的手,微微探身過去,懸在他上方看了他的睡顏很久,低頭,親吻他的側臉。回程的幾天各家人都安分起來,守著自家的孩子噓寒問暖,同時處理著網上直播結束後爆炸式出現的輿論。等孩子們恢複元氣,家長們能空出精力可以再和對頭們打打機鋒時,總星卻已經近在眼前了。降落前,各家家長們站在出艙口,準備迎接降落後和總統的接洽及媒體采訪。褚容依然冷漠著一張臉獨自站在另一邊,不和其他家長沾邊。和魏雄昌站在一起的項淩雲見他如此,心裏突然升起一種把他喊過來的衝動。意識到這點後又忙搖了搖頭,暗道朝夕相處果然可怕,“革命感情”說培養就培養,完全不顧本人的意願。他把這衝動壓下來了,魏雄昌卻主動開了口,喚道:“褚元帥,怎麽一個人站那邊,一會總統會帶著媒體迎接,咱們站一起比較好。”項淩雲瞪了眼。褚容聽到呼喚扭頭看了過來,想了想,居然真的走到了魏雄昌身邊站定,隻是依然冷漠著一張臉不說話。項淩雲眼睛瞪得更大了——什麽情況?難道項魏兩家和褚家的對立局麵要因為一次直播破冰了?站在項淩雲身後的項暉見褚容真的過來了,表情也有點複雜。輿論這塊的事是他在處理,褚家被針對的事情出來後,項家遭受的懷疑是最多的,他本來恨褚家恨得要死,就連褚言在最後關頭幫項家說了句話都沒能緩解這種很,但後來他發現,褚家的公關團隊居然在暗暗配合項家的澄清,不著痕跡地把民眾的視線轉到了總統那邊,幫了項家一個大忙,這情況就讓他有點恨不下去了,但和老對頭破冰?不,休想,褚家是項家最討厭的家族,沒有之一!“別多想,褚家隻是不屑做小人而已。”褚容突然淡淡開口,項暉心裏一驚,抬頭朝他看去,見他依然冷著一張臉不用正眼看自己,狠狠皺眉,側身朝向出艙口,決定眼不見為淨。項淩雲和魏雄昌聽褚容如此說,心裏那點作祟的“革命友情”也瞬間散了,不再試圖和褚容搭話。被孤立留在一邊的龍寶柔看著他們“親親熱熱”站在一起說話的畫麵,緊了緊手指,忍不住回頭想看一眼站在斜後方壞了她事的褚言和喬治亞,結果剛一側頭,遠遠站著的褚容就冷冷看了過來,眼中的警告和殺氣完全不加掩飾。她心裏一驚,忙收回視線,後退往叔叔龍瑞章身後挪了挪,表情十分不好看。“寶柔,你這次過了。”龍瑞章把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側身稍微幫她擋了擋褚容的視線,壓低聲音說道:“你就算想吸引褚容的視線,也不該用這種方法。”“誰說我想——”龍寶柔立刻反駁。龍瑞章溫和地打斷她的話,歎息說道:“寶柔,叔叔是過來人,你騙不了我。褚容不是你能想的,放棄吧。記住,在四大家麵前,總統女兒這個身份什麽都不是,不要自視甚高。若不是十年前那場大戰讓人類大傷了元氣,把很多事情都耽誤了,你以為大哥能穩坐總統位置這麽久?”這話說得實在戳心窩,龍寶柔幾乎算是凶狠地瞪眼看他,壓低聲音說道:“叔叔,你懦弱不要帶得龍家一起懦弱!哥哥已經被你教壞,你休想再來教壞我!有些事情既然已經耽擱了一次,那為什麽不能再繼續耽擱第二次?”“你……”龍瑞章被她說出的大逆不道的話驚住了,不敢置信地看她幾秒,正要再說些什麽,軍艦的艙門開啟,媒體的閃光燈鋪天蓋地的壓了過來。他閉嘴,熟練的掛起一個外交笑容,心中卻在歎氣。這個太過聰明的侄女,到底還是被日漸迷失的大哥影響了。總統是個看起來脾氣很好的中年人,自帶親和氣場,隨時帶笑,和龍寶柔時時板著一張臉的情況完全不一樣。喬治亞站在後麵好奇地看著前方,見本來站在斜角的龍寶柔突然上前抱了抱總統,強勢插入了總統和褚容的談話,眉頭皺了皺,心裏突然有些悶悶的。“哎喲,她居然還來,都被剝奪進入軍部的權利了,怎麽心裏還一點數都沒有。”褚言不忍直視地扭開頭,見項坤正惡狠狠地瞪著這邊,眉毛一挑,提高聲音說道:“手下敗將,看著我幹什麽,嫉妒?”“呸!你少得意!”項坤忍不住反嗆,然後被眼疾手快的項靜給拽到後麵去了,免得被媒體拍到什麽不該拍的。喬治亞聽到動靜扭頭看去,正好和項坤走開後露出身形的寧空然對上了視線,愣了一下後朝他笑了笑。寧空然回以一笑,然後像是想到什麽,主動走了過來,臉上掛著一個客氣的笑容,壓低聲音說道:“之後的慶祝晚宴上,寧空婷可能會找人故意接近你,記得別和褚言分散落單,也別透露任何藥劑的事,必要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褚容,讓他護著你。”旁邊聽到這句話的褚言微微挑眉,有些稀奇地看著他。寧空然又側頭朝他笑笑,然後提高聲音說道:“謝謝你的藥劑,很好用。”說完客氣地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寧家的隊伍。“你和他關係很好?”寧空然走後,褚言拽著喬治亞走遠了一點,壓低聲音問道,眼神有些古怪。喬治亞還在消化剛剛寧空然的囑咐,聞言點了點頭,老實回道:“不知道算不算關係好,我和他之前在學校裏就已經認識了,但活動的時候他一直裝作不認識我。”